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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五十七章【庆评论破千加更】

    看到的是前面的文?莫方, [买够30%]或[等两天]可破=w=  大雨足足下了三个小时。

    从他们离开歌厅开始到现在,滂沱大雨不仅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反而愈演愈烈,地面溅起了一层层的水雾, 一副天要塌了的架势。

    还好杂货店的门口有高台阶。

    也正是因为有高台阶,那些排放不及时的雨水顺着路道堆积在了台阶下,哗啦啦地流淌, 活脱脱像一条小河。

    开始的时候叶歧路和易云舒是站在台阶上。

    而现在——

    叶歧路已经将湿透的运动鞋和袜子全部脱掉丢在一边,坐在台阶边,双脚浸泡在雨水中,百无聊赖地踢着雨水玩。

    易云舒与最开始的姿势毫无变化——站在台阶上, 斜靠着杂货店的卷帘门。

    “这场雨什么时候会停?”易云舒忽然问道。

    叶歧路微笑着扬起脖子看向天空——其实什么都看不清, 也可以说什么都没有——他玩味地回答:“大约在冬季。”

    “……………………哈?”

    这个长长的停顿过后带着点懵逼的‘哈’字实在太过搞笑, 叶歧路转过身子, 看到易云舒满脸不明所以的表情, 直接笑弯了腰。

    易云舒顿时明白过来叶歧路的“大约在冬季”是什么意思了,他在歌厅唱的就是这首歌!

    易云舒垂下目光,用无声的口型对叶歧路说:“你!等!着!”

    “等着就等着, 谁怕谁哦?要茬架随时奉陪——”叶歧路语气不屑的说完, 又忍不住挑起嘴角, 一边穿鞋袜一边说:“雨稍微小点儿了, 我们快走吧。”

    易云舒往外探了一眼, 雨势照比之前最大的时候确实小了不少。

    叶歧路抖开了自己的那件外衫, 顺手丢在易云舒的脑袋上——易云舒整个头顶包括整张脸都被掩盖在了衣服下面。

    “遮着点儿, 你脸上那两道儿在往外淌血了。”叶歧路说。

    大半夜还下着大雨,路上早已没有任何“面的”了,如果想回家,那只能用跑的。

    显而易见的,从这个地方跑到珠市口比什刹海近得多。

    不用叶歧路再多说什么,易云舒自然而然地跟在叶歧路的后面往珠市口跑。

    他们跑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到达叶家。

    叶歧路一到家就赶紧拿了两条干净的毛巾,一条自己用一条扔给易云舒,快速地擦着脸和头发,“也不知怎么着,每次你来我家都没人儿。”

    叶歧路马马虎虎地擦完就用最快速度忙活起来了。

    掏煤、生火、烧水,一气呵成。

    易云舒坐在木椅子上,一边看着烧水的叶歧路,一边擦头发,接起刚刚叶歧路的话茬,“那你父母去哪儿了啊?”

    叶歧路正拿着炉钩子翻腾炉子中的煤块,听到易云舒的问题,很明显的手上动作一顿,过了好几秒他才继续翻,满不在乎地冷笑道:“不知道,爱去哪儿去哪儿,我不认识他们。”

    易云舒一下子扬起了眉梢。

    “那你呢?”叶歧路抬起眼睛憋了下易云舒,“你父母就同意你不上学玩摇滚?”

    易云舒呵呵笑了起来,无趣地摊摊手,“我没父母。”

    叶歧路再一次停下了动作,也再一次抬起了视线——深灰色的毛巾从对方的头顶垂下来,盖住了他的额头和半边脸,飞挑的眼尾与上翘的唇角流露出的风流始终如一,脸上那两道深深的伤口使原本的凌厉有加无己。

    为什么突然戾气加重了?叶歧路想着这个问题,“是实话还是谎话?”

    易云舒从头上扯下毛巾,用手指梳理了下头发:“你对我说的是实话还是谎话?”

    叶歧路短促地笑了一声。

    在这件事上,他们两个人相差无几,真真假假,半斤对八两。

    说话间炉子上的水烧开了。

    叶歧路从木制衣柜里找出两件衬衫和运动裤,接着兑了两大盆温水。

    然后叶歧路将自己身上被雨淋透的衣裤全脱了下来,打开屋子大门,瓢泼大雨顿时斜落进来,他端着大盆走到屋檐下,举起盆将一盆的温水从头顶“哗啦”一声浇灌了下去。

    “爽!”叶歧路由衷地喊了一声,跑回屋里关上门,又拿了一条毛巾浑身上下擦干后,换上干净的衬衫和裤子。

    易云舒:“……”

    他目瞪口呆。

    因为易云舒从来没住过胡同大院,更没住过平房,所以他当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豪爽的冲澡方式……

    “你愣着干嘛?”叶歧路刷完汤锅走向灶台的途中路过易云舒,“快去,一会儿水就凉了。”说着还推了易云舒一把。

    易云舒:“……”

    易云舒只好如法炮制,其实应该说是变本加厉。

    他脱完了之后,还跑到大雨里绕着院子裸丨奔了一圈儿。

    “我操!”易云舒回来的时候眼笑眉飞的,“太他妈好玩儿了!”

    这回轮到叶歧路“……”了,他一边切着姜片一边无奈:“你丫是小屁孩儿吗?”

    易云舒:“……”

    放在灶台上的汤锅咕噜噜地冒着热气和水泡,叶歧路将切好的姜片扔进锅里搅合一下,对收拾好两个盆的易云舒说:“你过来看着点姜汤——”

    汤勺从叶歧路的手中转移到了易云舒的手中。

    叶歧路回小屋去了。

    易云舒慢悠悠地搅合着锅里的姜汤,漫无目的的目光四处游荡,然后视线在大屋的窗户上定格了一下。

    那就是之前叶歧路为了救他砸碎的窗户。

    直到现在已经过了大半年,他都没有问过叶歧路,以当时他们两个之间势如水火的情况下,为什么要救他呢?

    找不到任何理由。

    也许,叶歧路是一个做事全凭心情不需要理由的人吧。

    没一会儿,叶歧路从小屋里出来,手上还拿着棉球、棉块和医用胶带。

    像上次在易云舒家一样,叶歧路用沾满酒精的棉球帮易云舒消毒脸上的伤口——易云舒拿着汤勺慢慢地搅合着,直直地凝视着墙壁——墙上投映的是他们的剪影。

    消完毒,叶歧路在易云舒的伤口盖上撒了药的棉块,再用胶带贴好。

    紧接着叶歧路看了一眼姜汤,再看近乎已经在机械式地搅合着的易云舒,他不知道对方在看什么在想什么,反正是神飞天外了。

    叶歧路笑着凑到易云舒的耳边,用气声轻轻地、一字一句地说:“熬~太~久~啦~”

    易云舒一下子回过神了,猛地转头看叶歧路。

    叶歧路的笑脸就近在咫尺。

    “想什么呢都愣神儿了?”叶歧路的笑容加深了,“快点喝了姜汤睡觉,大晚八岔的,敢情儿你没事儿人儿,我明儿可还上学呢。”

    易云舒深深提了一口气,半天才吐了出去。

    两个人一人喝了两碗姜汤后,易云舒就去床上了。

    叶歧路留在厨房,正在灭灶台的火。

    易云舒躺在床上。

    距离上次在这儿住已经过了大半年了。

    叶家毫无变化。

    易云舒翻了个身,右手习惯性地伸到枕头底下,闭眼准备睡觉。

    刚闭上的眼睛瞬间又睁开了。

    枕头下好像有东西?

    滑滑的、凉凉的、说硬不硬说软不软的。

    易云舒抓着那个东西拿出来一看——

    是一张纸。

    纸张很新,却稍稍有些褶皱,显然在短时间内被人反复看了无数遍。

    易云舒打开了那张纸——

    吉他谱!

    就是之前学校夜里出现的大神送给叶歧路的那个吉他谱。

    易云舒看了一遍,然后在纸张的阴影下笑了一声。

    “喂!”叶歧路已经收拾完厨房回到屋里了,一眼就看到易云舒拿着他的吉他谱,他走过去一把将那张纸抢了回来,“能不能讲究点儿,不要乱动别人的东西!”

    易云舒反问:“你看得懂吗?”

    “你管我看不看得懂呢?”叶歧路将那张纸放到衣柜里,“这可是我的重要宝物。”

    “哦,这样啊——”

    易云舒似笑非笑地挑了下眉。

    涤非也不想让顾小白再继续说下去了,就不动声色地转移了个话题:“小白,你们来这边干嘛呢?不上台?还是上过台了?”

    顾小白是个彻头彻尾的聪明人,涤非给了台阶他就下来了,“嗨(haì),快甭提了,云舒脸上挂着彩儿呢。那帮雷子就是鸡贼,翻脸不认的主儿。云舒那么亮的盘儿他们也真好意思下手,要我看一准儿是羡慕嫉妒恨——打人不打脸,这话他们老师没教过?”

    几个人莫名其妙地陷入了一阵寂静。

    寂静过后,叶歧路停止打量易云舒,若有所思地对顾小白说:“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顾小白挑了下眉,用一种难以形容的口吻问道:“我?”

    叶歧路“嗯”了一声,接着他用比正常声音低很多,但也不算悄声细语的音量问:“北京的吉他高手都有谁,你知道吗?”

    “哇,你划得这个圈儿未免太大了点儿。”顾小白笑了笑,讥笑着反问,“高材生,你难道没学过一个词语叫‘人外有人’么?公园里广场上那些茬琴的,虽然看起来倍儿棒槌,但我们谁都不敢保证里面是不是有民间高手。”

    叶歧路对此不置可否,他将范围缩小到他原本想要的——“那你周围的呢?玩摇滚的?”

    顾小白有些疑惑地盯着叶歧路,似乎在思考他问题下面的深意,想了几秒钟实在琢磨不透,就如实作答了,“说了你认识?‘黑风车’的杨平科和李北候,‘m-ax’的邱嘉蓝,哦对了,还有云舒也是。”

    叶歧路轻轻按了下额角。

    他在思考着。

    邱嘉蓝是谁?听都没听说过。

    就算是个高手,但绝对不可能认识他,更不可能知道他认识老何。

    所以……

    还是杨平科、李北候、易云舒的三选一的选择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