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说越恼火,整张小脸绷得紧紧的。
可奈何前面正在啃苹果的某人,居然没有一点要反省的意思,还厚着脸皮在笑。
池未央气得快冒烟了,继续板着脸训她,“你还好意思笑!知不知道多少人替你担心啊!当时送到抢救室的时候,余二少爷,总统先生,还有他们白家一水儿的长辈,全来了。大家都急得要死!”
“是是是,我知道错了,对不起。”夏星辰赶紧收起笑,道歉,“当时我爸情况太紧急,我怕兰战一狠心,真不给他治疗。又怕他感染。所以,只能先用缓兵之计。傅医生说完全稳定了,我才放心下来。不过,我也没想把自己小命搭进去,我哪那么笨。现在好不容易雨过天晴了,你说我们是不是得聊点儿开心的事?”
池未央怎么会不知道她说的开心的事是什么。只佯装不懂的样子,下颔朝她平坦的小腹上比了比,“开心的事儿,还不就是你这肚子咯?”
“就我这肚子么?”夏星辰咬了口苹果,笑着睐她一眼,“刚刚我可是听人左一口‘逸尘’右一口‘逸尘’的,叫得特别亲昵,还特别幸福。难道就没什么要交代的么?”
提起那个人,池未央忍不住会心一笑,眼里多了几分柔情。
她倒也没有扭捏,老老实实的把这两天在老家的事儿说了。
夏星辰道:“这傅医生也真是的,既然是假结婚,为什么一开始不和你说清楚?两个人兜兜转转,让你伤心那么久。”
池未央沉吟了一瞬,才说:“大概他有什么自己觉得难以面对的苦衷吧……他消失的那些年,其实我原本是挺在意的,很想知道苏素云了解、而对我来说却完全空白的那几年,他是怎么过来的,又过得好不好。可是,最近又努力的让自己释然。如果他真的可以那么轻松的说出来,一定不会瞒着我瞒到现在。”
“那几年你就别再同他计较了,往后的无数年,他都是你的。这不就行了?”
夏星辰这话让池未央突然对未来有了几分憧憬,心下确实又释然了许多。
“你们俩好不容易又在一块儿,有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么?”
“我们两人家里当然都是希望越快越好。现在老家那边都知道我怀了他孩子的事儿。不过,我是觉得不着急。”
“你这肚子都这么大了,再不结婚,孩子都出生了。”
“你还好意说我。大白马上都满5岁了,你这第二胎都来了,你不也没结婚?”
池未央不甘示弱。
说完,两个人都笑起来。
现在,终于一切都尘埃落定。曾经耿耿于怀的事,到现在都在一点点释然;过去独身受过的委屈,也随着被人疼爱着、呵护着的时光,而变成了一段不一样的回忆。
池未央走了后,老爷子老太太还有白粟叶都来过医院。白夜擎还在睡,他们便也没有多留,只知道她没事了就好。
好在,夏大白还不知道这事儿,不然不知道要急成什么样子。
送完一行人,她又让护士送了药过来,衬他睡着的时候小心给他上药。他中途被弄醒过来,蹙眉,睁开眼。见到是她,眉心舒开,有些无奈的道:“又在干什么?”
“给你上药。”夏星辰笑着回他,“你继续睡,我轻点儿。不过,还是有点痛吧?”
余泽尧也真是的,下手还真不轻。
“不疼。”白夜擎回得懒懒的,长臂横过去,懒散的搂住她的腰。她坐在床边上,半伏着身,小心翼翼的给他处理伤口。动作,放得很轻。
待上完药,收拾好,他又闭上眼,重新睡过去了。
夏星辰有些累了,但又挂记两位长辈,呆在病房里实在睡不着。
穿着病服,披上外套,就出去了。人还跟个纸片似的,踩在地上整个人都是虚浮的。扶着墙,勉强一路走去询问台。
问了准确的房间号,她先去重症监护室看了父亲。
他还睡着,没有醒来。但是,好在一切都比较平稳。她自己也是个病人,也就没有多留。带上门,脱下口罩,理了下头发,就听得旁边有经过的护士在聊着天。
“还真是三十年东三十年河西呢!以前,兰家人来我们医院的时候,哪次不是风风光光的?”
“现在倒也是真风光。戴着手铐,还能在咱们医院治疗的,可没几个。”
“治好了又如何,还不是迟早要判死刑的。”
“他这一倒,他老婆和女儿可就真成了孤儿寡母了。我听说,他老婆好像现在这儿出问题了……”那护士边说着,边指了指太阳穴的地方,“好像是受了太大刺激,现在连人都不怎么认得清楚了。”
“那这样一来,兰家小姐岂不是更惨?”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夏星辰知道他们是在谈兰战的事。兰战落到这样的地步,也算是罪有应得,但云想的情况,还是叫她心有唏嘘。
她摇了摇头,也没有多想下去。径自往兰亭夫人的病房去了。
她正要敲门的时候,才发现门是虚掩的。
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痛彻心扉的哭泣声。
“姑姑,我求你了!你一定要救我爸!现在,所有人都怕和我们家沾上关系,都不管我爸的死活了,只有您……”是兰烨。夏星辰看到她这会儿正跪在地上,两手抱着夫人的腿苦苦哀求。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兰烨被挡在黑发后的侧颜。才不过短短几个小时而已,可是,她再不似早上那样光鲜亮丽,现在的她,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你先起来,坐到沙发上好好说话。”兰亭的声音还很虚弱。夏星辰听得出来她语气里的心痛。
兰战再如何,好歹还是自己的亲弟弟。有千丝万缕的血肉关系,要说不难过,那是不可能的。加上夫人又是看着兰烨长大的,往日都待她和亲女儿一样。眼下见她这般可怜的样子,她心里万般的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