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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里,赵晓萌的声音显得极度虚弱。余杉的第一反应却是惊喜:“晓萌?”他的第二反应才注意到赵晓萌的状况:“你怎么了?”

    “不知道……上午报销氮气费用,跑了几趟,回来之后就浑身难受。”

    余杉赶忙说:“你等着,我马上到。”

    他将灶台上的钱包、钥匙胡乱的揣进口袋,拎着车钥匙就出了门。锁好门出了院子,余杉一路寻找,在正街小超市的门口找到了他那辆标致308。标致308……赵晓萌……似乎一切又恢复正常了?余杉信息于此,虽然他明知道在这条新生时间线上,他注定会失去些什么。

    他坐进驾驶室,发动汽车之后,有些生疏的挂档倒车。很长一段时间里,余杉一直开的都是自动挡,车技跟武功差不多,总不用会贬值。上了路熟悉了一阵,余杉提了速,一路风驰电掣赶往齐北大学。他的心情很复杂,欣喜于再次见到那个熟悉的赵晓萌,担忧着赵晓萌会不会出问题。

    他抄了小道,避过几个红绿灯,让原本四十分钟的车程缩短到了半小时。进了齐北大学,将车停在化学实验楼底下的停车位,余杉小跑着进了楼,找到赵晓萌的实验室。

    他推门而入,趴在桌前的赵晓萌转过头看了眼,一脸疲倦的说:“老公,我难受。”

    “怎么了怎么了?哪儿难受?”余杉走过去,关切的查看着,然后一眼瞧见赵晓萌隆起的腹部。

    “浑身肌肉酸疼,尤其是腰腿,顶顶还总顶我。”

    顶顶……新增的记忆在余杉脑海里浮现,媳妇赵晓萌的孕期,肚子里的孩子活动特频繁,于是夫妻就给孩子起了个小名:顶顶。

    算算时间,赵晓萌差不多已经怀孕九个月了,余杉怕动了胎气,当时就急了:“我扶你起来,咱们直接去医院。”

    “不用去医院,我就是累着了。”赵晓萌将手机塞进包里,交给余杉,然后说:“我还得上去跟申主任打个招呼。”

    “那赶紧走吧。”

    余杉提着包,扶着赵晓萌坐电梯上了三楼,敲开申主任办公室的门,把事情一说,申主任有些责怪的说:“都快九个月了,还上什么班?小宋不是从滨江进修回来了么?仪器又不是没人负责,你赶紧回家歇着去吧,最近都不用过来了。”

    余杉两口子谢过申主任,往出走的时候申主任送将出来,感叹着说:“现在跟过去可不一样了,过去空气好,吃的也没什么污染,老一辈生孩子前还上班的有的是,也没见谁家孩子出问题;现在可不行了,精神压力大,污染也大。所以啊,怎么小心都不为过。走吧走吧……诶?孩子落地告诉大家一声,我们还等着吃满月酒呢。”

    再次谢过申主任,余杉扶着赵晓萌下了楼,坐到车里,余杉发动汽车,油门都不敢狠踩,将汽车平稳的开出校园。

    路上,余杉说:“还是去医院瞧瞧吧,不远走,就去金晓光他们医院。”

    赵晓萌疑惑的说:“金晓光……你说的是哪家医院?”

    “三院啊。”

    “哦,不用不用,我现在就想回家躺床上好好睡一觉。”

    余杉拗不过赵晓萌,闷头开车不再言语。赵晓萌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没一会儿手机响了,她强打精神接听了电话。来电的是丈母娘,一直在电话里问三问四,显得极为焦急。

    余杉开着车,路过三院的时候,正好瞧见穿着白大褂的金晓光晃荡着往医院里走。余杉按了两声喇叭,金晓光倒是抬头瞧了一眼,或许是有急事,金晓光看了眼就继续往里走了。

    “诶?这小子没看见我。”

    正好赵晓萌挂了电话,就问:“谁啊?”

    “金晓光啊。”

    “你朋友啊?”

    余杉沉默以对,然后流水般的记忆袭上来。恍惚中,他想起来妹妹死于九八年十二月十二日,如果余杉没记错的话,他离开九八年的时间就是这一天!恐惧如同潮水一般袭来,让余杉身上每一根寒毛颤栗。

    “最后一次警告,停止你那无聊的把戏,否则我让你后悔一辈子!”

    他想起了乔思的警告,他以为这只是对方色厉内荏的恐吓,很明显,他错了!乔思就他妈是一个疯子!

    “小心!”

    赵晓萌一声惊叫让余杉回了神,他一眼瞥见前方突然转弯的自行车,赶忙一脚刹车。剧烈的摩擦声中,标致308骤停,差一点擦上自行车尾。

    余杉大口的喘着粗气,赵晓萌同样如此。她拍打着胸口,数落着余杉:“你怎么开的?差一点撞上……吓死我了!”

    余杉吸了几口气,说:“反光,没瞧见。没事儿吧?”

    赵晓萌摇摇头,说:“你慢点开吧,太吓人了。”

    余杉应承下来,重新挂档,保持着四十迈的时速匀速行驶。这一路上他不再胡思乱想,安安稳稳的把赵晓萌拉回了家。

    到了家里,伺候着赵晓萌换了睡衣,上床休息,余杉坐到客厅里,开了窗子开始琢磨。

    乔思这混蛋疯了么?他肯定疯了!警告之后,立刻朝着余杉的亲人动手,他就不怕余杉来不及去救妹妹,继而无法挽回?

    余杉平素是个无欲无求的老好人,但他绝对不是个软蛋!乔思就不怕余杉将同样的报复加注在乔思的父母身上?

    如此临界,对于自己亲人的迫害,让余杉乱了心。他无暇再去思考此行目的,脑子里全是有关妹妹死亡的讯息。

    日期是九八年十二月十二日,具体时间余杉只记得是晚上,大概七点钟左右。余杉穿过时空门之前将手机放在了九八年,他也没瞧时间。不过他购买玉器的时候,那家珠宝行快打烊了,估计在五点半左右。再算上与格日勒图谈话的时间,加上开车的时间……也就是说,留给余杉挽救的时间极其有限。

    乔思这个疯子!

    余杉愤恨的攥紧了拳头,过了半晌,他深吸几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时空门的特性摆在那,不过是去还是回,间隔时间永远都是两分钟。他处在一五年新生时间线上,即便再着急也不会浪费时间。与其着急上火,不如谋定而后动。

    想到这儿,余杉长出一口气,慢慢冷静下来。乔思的动机是停止彼此兑子,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余杉阻止了乔思完成跃迁,继而新增记忆。

    余杉想不明白的是,即便是现在,乔思依旧占据着主导权,余杉依旧没有对其造成威胁,乔思怎么会紧迫到冒这么大险对余杉施加压力?

    从乔思的性格着手来看,乔思即便是疯了,也是个冷静、理智的疯子,绝不会轻易干出这样的事儿来。因为乔思知道余杉的性格,一旦热血上头,余杉才是真正的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

    余杉自己都不清楚眼睁睁看着亲人死去,永远失去,再也无法挽回的情况下,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没准他会立刻启动复仇基金,径直与乔思同归于尽也说不定。

    想了一会儿,余杉觉着这的确是乔思在向自己施压。妹妹的死亡与余杉返回一五年的时间极其接近,但余杉笃定,乔思一定给余杉留下了足够的救援时间;或许制造那起意外的最后一分钟,乔思还掌握着主导权,他完全可以一句话就取消这次意外。

    这么想来就说得通了。而乔思之所以如此作为,必定是急了。余杉一直想不通的是,乔思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阻止劫案?

    搞笑!乔思掌握的能量绝不是现在的余杉能比得了的,即便不动用官方力量,仅凭他自己,也能抓到那几个劫匪。既然都有能力直接抓劫匪了,还怕不能把他父亲从劫案中摘出来?

    乔思所着急的,或许与劫案有关,但绝不是劫案本身。到底是什么,这是一个谜。

    还有另外一点很奇怪,戴安说,从三月份开始,乔思就不再露面。从时间上来看,那正是乔思将时空门转交给余杉的时候。而戴安又说,乔思一直在追查一个人,那个人不是余杉,而是一个名叫康彦超的家伙。

    康彦超?那是谁?

    余杉觉着,要搞清楚乔思的意图,或许得从康彦超这个陌生的名字着手。

    他摆弄着手机,在搜索引擎里输入康彦超的名字,条目倒是搜出来不少,一个知名hr,另一个则是媒体记者。余杉扫了几眼,径直关了网页。显然,这绝不是他需要的结果。全国名叫康彦超的不知凡几,余杉又哪里知道哪一个才是乔思追查的?

    他正琢磨呢,手机突兀的响起。余杉也不细看,生怕吵到休息的赵晓萌,赶忙接听起来。

    “喂?”

    “余老师,你人哪儿去了?”

    声音挺耳熟,余杉回想了下,好像是小张老师。他不确定的说:“小张老师?”

    “下午五年级四班的体育课刘老师给带的,不过我看人家刘老师可不高兴了。余老师你这事儿办的也不地道,招呼都不打一声,午休之后就没影儿了。”

    余杉赶忙解释说:“诶哟,真是对不起。我媳妇打电话说难受,我赶忙去把她接回来了。这不,刚到家,屁股还没坐热乎呢。小张老师,你帮忙解释一下,回头我当面跟刘老师道歉。”

    小张老师人不错,一听赵晓萌难受,赶忙追问了几句。挂了电话,余杉起身,轻手轻脚走到卧室门口。推开门,就瞧见媳妇赵晓萌躺在床里面,别扭的侧卧着,后腰还垫着孕妇枕。瞥见那高高隆起的腹部,余杉咬了咬牙。他贪恋着与媳妇、未出生孩子相处的时光,却不得不狠心将其撇下,去对付该死的乔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