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阿雅疑惑不解的看向突兀的问出这个问题的君寒。
虽然不知道‘十殿铁阎罗’是什么,但阿雅听过十殿阎罗掌管世间之人的生死,和生死沾边的,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阿雅心头一跳,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你这是什么意思?”
“钟玉田受尽刑罚也没有医治上官子琛的双腿,但是上官子琛又岂是那么容易便放弃的人?”
阿雅紧张的盯着君寒,唯恐他再说出什么不好的消息来,说出口的话都带着颤音,“他又对玉田做了什么?”
君寒看着阿雅的双眼,像是判刑一样的说着。
“上官子琛想起了曾经听说过的审讯秘法,对钟玉田动用了十殿铁阎罗。”
阿雅目不转睛的看着君寒,君寒也没有再等她出声询问,轻声说道。
“十殿铁阎罗……”
“什么是十殿铁阎罗?”
柳明叙嘴里不停的咀嚼着,满口的糕点,口齿不清的问道。
苏青玉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实在是睡不着。
柳明叙见此,便询问苏青玉和君寒的具体计策,一来,聊聊天打发打发时间,缓解一下紧张的心理,二来,他对他们的计策确实多有不解之处,多了解了解,也免得到时候一头雾水。
“十殿铁阎罗是一个江湖帮派流传下来的刑讯秘法。包括:剥皮,腰斩,车裂,俱五刑,凌迟,缢首,烹煮,宫刑,刖刑,插针,活埋,鸩毒,棍刑,锯割,断椎,灌铅,弹琵琶,抽肠,梳洗。都是用来刑讯逼供的。”
至于赫赫有名的‘骑木驴’,苏青玉揭了过去。
虽然她相信柳明叙和君寒不会随便往外说,但是凡事都难免有个万一。万一有一天这些酷刑被传了出去,那么,至少这种专门迫害女子的刑罚还是不要有人知道的好。毕竟她也是女人,还是站在女性同胞这边的。
“受刑之人可以选择招供,停止痛苦,也可以选择宁死不屈,直至受刑而死。这些铁制的刑具就像十殿阎罗一样可以断人生死,故被人称作‘十殿铁阎罗’,这‘铁’也有取其冰冷无情之意。至于这些刑罚原本的名字已不可考,也或许,本来就是没有名字的。”
“噗,咳咳,咳咳咳……”柳明叙一口糕点喷了出来,还有一些梗在了喉咙口,连忙双手成拳,使劲的擂着胸口,那样子活像个大猩猩。
苏青玉满脸嫌弃的将桌上的水囊丢了过去,她虽然没见过被这些酷刑整死的人,但也不想见到因这些酷刑被噎死的人,尤其是这个人还是自己选定的属下。
柳明叙赶紧灌了几口水,将喉咙里梗着的东西咽了下去。
虽然没有见识过,当然他也不想见识,这些刑罚听名字就很凶残。不过,倒也有的是光听名字听不出来是什么样的刑罚的。
“王妃,弹琵琶是什么刑罚啊?和琵琶有关系吗?难道是让弹琵琶弹的的很差劲的人整天整夜的对着犯人弹奏,把他们烦死?”
柳明叙怎么也想不明白,能奏出美妙乐曲的琵琶怎么会成为酷刑的?除非是将琵琶声弄成噪音,戕害犯人的耳朵。
嗯?这不是用噪音折磨犯人的精神吗?苏青玉诧异的看柳明叙几眼。
“这倒也是个好刑罚,没想到你小子还有创造发明酷刑的天分呢。”
柳明叙嘴角狠狠的抽了几下,这种天分谁会想要啊?他可以免费让给想要的人好吗?
看见柳明叙抽搐的面部表情,苏青玉心底暗笑,也不再逗他,指着他的肋骨,问道。
“觉不觉得你的肋骨有点像琵琶?”
闻言,柳明叙先是下意识的向自己的****看去,赞同的点点头。
“你还别说,还真有点像。”
话音刚落,柳明叙猛地一惊,抬头向苏青玉看去,惊呼出声。
“你该不会是说?”
苏青玉点点头,“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刽子手用利刃将犯人的肋骨一根根的挑出来,那个动作就是是在弹琵琶一样,因此,此刑得名为‘弹琵琶’。”
柳明叙大张着嘴,像是能塞进去一个鸡蛋,愕然的看着神情平静的苏青玉,双手紧紧的捂着****,突然间觉得自己的胸口的骨头隐隐作痛。
“这么优美的名字下,居然是这么恶毒的刑罚,真是……“柳明叙不可思议的感叹一声,然后又忍不住问道,”那棍刑呢?平常县衙里面都能见到棍刑吧?我还挨过呢。这个也能算是十大酷刑吗?”
“这里面提到的棍刑可不是我们寻常见到的拿木棍打人。这个棍刑是拿根铁棍子直接从人的嘴或****里插进去,整根没入,穿破胃肠,让人死得苦不堪言。当然,如果是用作刑讯逼供的话,行刑的人会选择老手,手底下有分寸,让人觉得痛苦难当的同时,又不会真的把人的内脏捅破。我记得曾今有个话本里给这个刑罚起了个很好听的名字,叫作‘开口笑’。”
柳明叙觉得刚刚吃下去的东西在胸腹间翻涌,他深吸一口气,为了自己男子汉大丈夫的颜面与形象,生生的将这股酸臭的暗潮咽了下去。
怎么会有这么残酷的刑罚,居然还起一个这么好听的名字,简直是脑袋有毛病。
其实他还有一个刑罚不明白,但是想想之前问的两个,柳明叙就有点不敢问这个了。可是强烈的好奇心折磨着他。
柳明叙张口欲言又止几次,终于好奇心碾压过了理智,“那,王妃,想必这里面的梳洗也和我理解的梳洗不是一个意思吧?”
“嗯。”苏青玉好笑的看柳明叙一眼,真是胆小,又没有叫他去尝试这些刑罚,他害怕个什么劲儿?
苏青玉神色平静无波的冲着柳明叙点点头,“梳洗指的是先用开水浇人,然后再用铁刷子把人身上的肉一下一下地抓梳下来,就像梳头发一样的,直至肉尽骨露,最终咽气。要是为了逼供,当然会避开人的要害,然后让大夫在旁边时刻注意着犯人不要有生命危险。”
苏青玉想想,又补上一句,“其实,这和凌迟差不多。”
柳明叙却再也没有精神去注意苏青玉说什么了,再也忍不住的跑到门外去,“哇--呕唔--哇哇--”的吐了起来。
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什么颜面形象,这会儿他全顾不得了!
一股酸臭味儿蔓延开来,苏青玉紧紧皱着眉头,嫌恶的抬手挥挥眼前的空气,不满的抱怨。
“没想到,你一个大老爷们心理素质这么差,这点事儿就把你吓成这样,真没用,我还没有把这十殿铁阎罗给你说齐全呢。”
闻言,柳明叙顾不上正吐到一般,就着弯着腰的姿势就转身回来,脸色青白,有气无力的冲着苏青玉挥挥手。
“王妃,你别再说了,我现在一点也不想知道十殿铁阎罗是什么。真的,呕……”
话未说完,柳明叙又忍不住,转过头去吐了起来,那样子,比苏青玉怀着女儿时孕吐的样子还要惨烈呢。
就连自诩铁石心肠的苏青玉,看了他的惨样,也不忍心再说些什么了,只是不甘心的嘟哝几句。
“人家作者可是将十殿铁阎罗当做一门艺术记录下来的呢。那个门派早就不存在了,都没有人记得还有这么一个门派存在过,可是这些刑罚却能一直流传至今,可见自古以来,欣赏的人还是……”
“王妃,我求求你别说了,我真的不想知道啊,呕……”
这下子,柳明叙可是真的给苏青玉跪下了,两行热泪忍不住的流了下来。他现在无比的后悔,好好的在那儿吃点心喝水不好吗,为什么要好奇,和苏青玉聊天呢。
柳明叙在内心深处,狠狠的扇着自己的耳光,让你嘴欠,让你嘴欠。
半个时辰都快过去了,柳明叙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哀怨的看着悠闲自在的吃着点心喝着水的苏青玉,他现在时不时的还想吐,苏青玉却和没事人一样。他心里真是佩服苏青玉强大的心理素质,简直不是人。
苏青玉皱皱眉头,不耐烦的看着时不时作势欲呕的柳明叙。
“差不多行了,时间也不早了,你还是赶紧去内城门口去守着吧,别误了正事。”
柳明叙起身向外走去,反正他肚子里吃进去的东西已经吐光了。不过,他还好,听过就算了,不像君寒,听王妃说,君寒不仅听她讲了什么是十殿铁阎罗,而且还要想办法说给阿雅听,这么一比较,柳明叙不由得生出几分庆幸来,瞬间就觉得通体舒畅了。
嘿嘿笑两声,柳明叙纵身向内城掠去。
“……就像梳头发一样,直至肉尽骨露,最终咽气。”
君寒说的口干舌燥,话音刚落,便拿起重新续满水的茶杯,轻轻的吹开茶末,紧喝几口水。
阿雅就像傻了一样,双眼发直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里布满血丝,洁白的牙齿狠狠的咬着柔嫩的嘴唇,鲜血沿着她的嘴角留下,滴在衣襟上,晕染了一大片。
良久,阿雅再次开口,声音喑哑干涩,听得人心里直发麻。
“这些刑罚,玉田都遭受过吗?”
君寒状似沉重的点点头,“和那行刑的人说的唯一的不同的地方就是,上官子琛用这些秘法是用来严刑逼供的,所以旁边有大夫随时待命,刽子手也是找的有经验的老手,手底下注意着分寸,没有让钟玉田有生命危险罢了。”
“钟玉田纵然是铜皮铁骨,也受不住这样的酷刑连番加身。精神崩溃下,被上官子琛问出了底细,然后夺去了他的不死之身。”
阿雅没有再开口问些什么,也没有动怒破口大骂,她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身上的恨意都快要把她的理智吞噬完了,连坐在旁边的人都能感觉到她滔天的恨意。
阿雅右手紧紧的攥着断裂的太师椅扶手,尖锐的木刺儿狠狠的扎进她白皙细嫩的手掌,鲜血不断的滴落,在太师椅的下面形成一个小小的血水洼。
整个客厅里寂静无声,只有血水不断滴落的水声。
估摸着时间,进来添茶水的红琳放下手中的托盘,突然问道一股血腥味儿,四下张望,这才注意到师父青白的面容,向下一看,才看到阿雅右手的惨烈景象。不由得惊叫出声。
“啊!师父,你怎么了?您快送开,我给您包扎一下。”
红琳气急之下,狐疑的扫了君寒几眼,却碍于对方的身份不敢上前质问。连阿雅都要礼敬几分的神秘人物,她再没脑子,也是不敢造次的。
红琳片刻之后便拿了上好的金疮药和干净的白布条走了进来,她还想说些什么。
深知自家大徒弟开口容易得罪人的脾性的阿雅,挥挥尚且完好的左手,示意红琳安安静静的包扎,不要插嘴。
红琳半蹲在地上,仔仔细细的给阿雅上好金疮药,用白布条细细的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