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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南没想到这位老夫人这般慈善,一番话完全是为了她着想,当下有几分感动。看了看李殊慈,见李殊慈面上微微笑着,神色带着赞同。斟酌一番道:“阿南感激还来不及,怎会嫌弃?如此便如老夫人所说,日后若有机会,定当涌泉相报!”

    说罢,跪下规规矩矩的给老夫人磕了个头。

    老夫人面容舒然笑着满意的点点头。

    寺里也不分什么尊卑,众生平等,几人话闭坐下用斋,易南的吃相很好,吃的飞快却不失优雅。李殊慈眼睛里透着笑意。

    此时听一旁的桌子有人在小声说话,贫苦人家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吃饭的时候家长里短是常事。

    只见一个妇人一双细长的吊眼,眼下坠着几颗灰斑,身穿短襟儿素色粗布上衣,下身一幅素色粗麻裙子,鸭青色旧褙子。眉飞色舞地说道:“你听说了没有,柳子巷野猫子家快死绝了!”

    坐在她旁边的妇人,整个人圆滚滚的,五官几乎都陷进了肉里。声音也憨憨实实像裹了层肉一般,“倒是隐约听说野猫子的妹子被他爹给卖了,还卖给了黄商户家的赖头儿子,具体却不知……”

    吊眼儿妇人左手放下碗,连连在大腿上拍着:“真真是造孽哟!”

    吊眼儿妇人口气虽然惋惜,脸上的表情却是另外一回事儿,“那小姑娘今年才十二岁!野猫子的老娘哭天抢地,也没什么法儿了,那黄商户可是一家子的泼皮无赖!谁敢跟他硬杠!野猫子出去跑活儿不在家,他老子又是个孬种!怕死的很,欠了一屁股赌债,只好拿闺女抵了!”

    那吊眼儿妇人说完瞅了滚圆的妇人半晌,就等她给个答应,滚圆的妇人愣愣的听着,仿佛反应极慢,半天才说了一句:“真是造孽……”

    那吊眼儿妇人得到了回应满意的点点头,又说:“就是这话儿!后头还有呢!那小姑娘一时受不住,竟然自己抹了脖子了。也是个烈的!搁别人那儿,都摸不起那刀子来!”

    她喝了口茶水,咂咂嘴,接着说道:“她老娘眼见就疯了,紧跟着也撞墙死了!等野猫子几天之后回来,老娘妹子都已经埋了!野猫子在老娘妹子的坟头整整跪了三天,后来就没了踪影!隔天他老子就吊在了房梁上死了!可惜了,那野猫子倒是能干,人又机灵,这回受了这般打击,也不知以后会如何喽!”还叹息似的将尾音儿拖的老长。

    圆滚妇人听完一脸惊骇,一副极害怕的样子,仿佛那冤鬼就站在她面前一般。连声念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李殊慈耳力好得很,将这些话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间这斋菜竟有些难以下咽了。没想到易南也放下了筷子,一脸悲戚含着几分怒色。李殊慈知道她也听见了,看易南的神色,不仅仅是因为这一家子的惨事,恐怕还联想到了她自己罢!

    李殊慈叹了口气,人生就是如此,你有你的悲惨,我有我的不如意。

    可野猫子这事到这就能完了?黄商户发现那小闺女一家子居然都死了,野猫子也不知所踪,愤怒之余定然害怕野猫子会来找他报仇。必会反咬一口,状告野猫子杀人行凶。

    李殊慈看着易南一脸沉默,眼神闪烁,忽然有了个想法。

    天上虽然还阴着,云却散了不少,没有来时那么厚重了。下午便和老夫人准备回去,阿南仿佛已经从刚才听到的事情中缓过劲儿来,一直围着李殊慈转悠,一脸的有话要说,李殊慈无奈的看着她,“阿南,青鸽是自己人,你若有话便说吧。”

    李殊慈心中有数似的,笑盈盈地等着她发问。

    阿南听她这般说,吐了口气,问道:“你,你怎知我和大哥失散……”

    李殊慈心里好笑,这易南还是这么实心眼,这么容易就被诈出来了,这么个人能独自跑这么老远还安然无事真是好运气!她佯装一脸惊讶:“你真的有一个哥哥与你失散了?!我不过是为了力求真实才那般说的。”

    易南听李殊慈如此说顿时瞪圆了眼珠子,又要往下掉。然后又窘迫道:“原来是这样啊……”

    李殊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调侃道:“怎么,难不成你以为我会算命?好吧,那我就来算算,你叫阿南,你哥哥难不成是叫做阿北的?”

    易南若是眼珠子多,绝对已经掉了一地了。

    易南愣愣的挠挠头,算了,自己都跟着她了,还不知要多久。况且,如实寻找哥哥也得求她帮忙,便如实说了。“我姓易名南,我哥哥姓易名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