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只见那魔君微微一怔，眸光扫过虚无，声音带了几分呢喃，道：“果真是他？”
白帝只重重地哼了一声，没有应他。看向虚无的眼神却带了些许歉意。
虚无的心咯噔一下。
“到底怎么回事？”那魔君看了虚无一眼，又问道。
白帝突然一下子就炸了，就差没指着魔君的鼻子，怒吼道：“你堂堂一介魔君，法力无边，不会自己去查？”
魔君被白帝这么一吼，也怒了，一记灵力朝白帝挥去，喝道：“若能查到得我何须让你将他带来？”
这一句，简直就是明确的指明今日的约见，摆明了是奔着虚无来的。白帝不过是个引子罢了。
虚无听在耳里，只感觉自己的心嘭嘭地跳着，迎上魔君的目光，定定地对上，良久，才开口问道：“你是谁？”
那魔君面罩着面具，看不清神色，但妖月却分明看到他颈间的喉结咕噜咕噜地上下滚动着。分明是在紧张的吞口水！
修为碾压元阳天尊的魔君，居然看到虚无会紧张？这本身就是极不合理的。
妖月能瞧出来的不妥，虚无自然也看在了眼里，他嘴角泛起一丝凉薄，笑道：“或者说，我到底是谁？”
魔君绕了这么一圈，将他和白帝诓了来，定是有所图，且看白帝与他那副熟稔的样子，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关系。那么，其所图之处，十之八九是在自己身上。
若是以往，虚无定不会认为自己一介小小地仙，会让堂堂魔君有所图，可眼下，他却不这么认为了。
连小小的长白山小狐妖都有可能是青丘星辰帝姬，足以证明，这九天八荒六十四界的黑暗中，掩了无数神不知鬼不觉之事，或许，这当中，就包括了他。再结合白帝那一句：数万年弃之不顾。
答案呼之欲出。
果然，在虚无思忖间，便听那魔君吱吱唔唔了半晌，挤了两个字出来。“砚玄——”
砚玄！
轻轻巧巧的两个字，如一道闷雷，敲在了虚无与妖月的心头。
钧天帝君长子，九天战神砚玄，因星辰之故，被九天刑罚打得魂飞魄散的天外守将砚玄，居然是他自己？那他先前吃的那一阵飞醋算怎么回事？他难得吃味一次，居然是吃了自己的醋？
虚无难以置信，第一反应便是看向妖月。
妖月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出给闹懵了。
她是星辰，因缘际会，忘了砚玄，忘了一切前尘往事，成了妖月，爱上了昆仑上仙，说到底，仍有移情别恋之嫌。
可兜兜转转，她爱上的其实仍是同一个吗？昆仑上仙就是战神砚玄，砚玄就是夏玄月？
妖月看向白帝，只轻声唤道：“舅舅——”
语气婉转之间，透出的是浓浓的询问之意。
作为两次仙魔大战的见证人，白帝对于此事再清楚不过。
白帝凝着脸，点了点头。
妖月讶然回身，看着虚无，讶然的脸上，渐渐地升起一抹欣喜。
真好，夏玄月就是砚玄，砚玄就是夏玄月，自始至终，她爱的，都是同一
人。若不是眼下被魔族团团围住，她恨不得扑到虚无怀里，以示庆贺之意。
魔族……
魔君！
一想到魔族，妖月猛然醒过神来。数万年前将砚玄弃之不顾的，唯有其父矣！
砚玄的父亲，正是钧天帝君！所以，眼前这位魔君，其实就是砚玄的父亲——钧天帝君？
妖月讶然的目光在虚无与魔君身上来回逡巡着。
堂堂钧天帝君不是已经仙逝，灰飞烟灭了吗？为什么会落入魔道，非但落入魔道，竟还成了魔族的君王！
莫说妖月不解，便是连白帝和元阳天尊也不解。
“你既仍活于世，为何这些年弃他于不顾？你知不知道……”白帝恼恨道。
魔君却不过冷冷一笑，打断道：“这就要问你的好主子，我的好哥哥了！”
一旁的雪狼接过话，道：“两万年前，父君身受重伤，身上仙经神脉尽毁，空有一身灵力，却半点也施展不出来，眼见就要沦为魔食。若不是遇上外出的我，这世上却是当真没有钧天帝君了！”
白帝神色一变，道：“你受伤了？”
魔君却淡然一笑，道：“往事不必再提！”
可雪狼却道：“为何不提？您九死一生，在魔尊的药鼎里足足养了一万多年，才将您的仙经神脉给续上，又用了千年才将经脉打通，这其中的痛苦磨难，又有谁知道？他们不曾助益您零星半点，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您？”
钧天帝君居然受了这样大的磨难，到底遭遇了什么？
“遭遇了什么，问你们的天帝不就知道了！”雪狼恨声道。
虚无怔了半晌，此时终于醒过神来，他身子微动，上前两步，道：“可否见您一见？”
他经了轮回，到底是想不起来前世种种，他的记忆里，没有任何关于钧天帝君的事。他想，是不是见上一面，兴许能想起点什么。
魔君闻言，举手按在了自己的面具上。
“父君不可！”雪狼大叫一声。
魔君揭面具的手微微一顿，继而笑道：“不过是副躯骸，见见也无妨！”
说话间，果真将面具自左往右缓缓揭去。露出右侧一张如玉仙颜来。
“画像！”妖月忽然惊叫一声。
虚无稳了稳心神，仔细瞧去，这半边的如玉仙颜，可不就与在钧天仙城所见的画像如出一辙么？
“父君！”雪狼却飞身到魔君跟前，死死地摁住他的手，摇头道：“不要！”
魔君淡然一笑，道：“不过是副皮囊，你又何须如此在意？”
雪狼一时答不上来，只喃声唤道：“父君——”
魔君又是一笑，道：“还是说，我揭了这皮囊，你便不再认我为父君了？”
雪狼立时摇头，道：“您对雪狼的大恩，如同再造，您就是我的父君，永生永世都是！”
魔君缓缓地推开雪狼的手，轻轻地拍了拍，笑道：“有你这句话，我还怕什么？九天仙界容不下我，我还有你，还有魔族，你我父子齐心，总能打下一片天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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