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小强说到这里，观察着彭长宜脸的表情。 </p>
彭长宜不动声色地说道：“说下去。记住，要有证据，类似这样的话我听得多了，如果没有证据不要说了。”</p>
果然，褚小强卡壳了，他憋了半天才说道：“我本来是想找到证据着，可是在矿难发生的第三天，把我送走让我去省里学习去了。”</p>
“哦，为什么？”彭长宜觉得蹊跷。</p>
“因为我在会说了死亡人数和实际人数不符，被送去学习了。”</p>
“这个你有证据吗？”彭长宜逼视着他。</p>
“县长，我肯定能找到证据，只要找到那个工头，我能找到证据，因为当天下井的人数都在工头的掌握之，可惜，工头被送进医院后，很快把他转院了，他的家属当时都不知道他在哪里住院，后来我再一打听，才知道这个工头去外地打工去了。县长，您想想，刚从死神那里逃出来的人，不和家人团聚，出来到外地打工，可能吗？还不是怕他泄露了什么吗？”</p>
彭长宜端起杯，跟他示意了一下，喝了一口，说道：“你说得不错，有道理，但是光有推理不行，再合理的推理都不能作为陈堂证据，只能作为推理小说的情节内容吸引读者。这一点，你我更清楚。”</p>
褚小强说：“只要县长支持我，我一定能找到证据。”</p>
彭长宜想了想问道：“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做？”</p>
褚小强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庄重的神情，他挺直了身，认真地说：“为了这样的惨剧不再发生，为了能将真正的犯罪分子绳之以法，我不说这是我们每一个干警的责任，我只能说这是我的责任。”</p>
“哦，为什么只是你的责任？”</p>
“这个……您可能有所不知，公安局从到下几乎都被收买了，我不能指望别人能跟我一样。”</p>
彭长宜听褚小强说公安局下下都被收买了，饶有兴致地说道：“此话怎讲？”</p>
“这个，您有机会调查一下清楚了，但以党性保证，我是干净的。”褚小强坚定地说道。</p>
彭长宜试探着说道：“是不是因为你干净，你才说别人都被收买了？”</p>
褚小强的脸红了，他刚想争辩什么，被陈乐打断了。</p>
陈乐在一旁急忙说道：“我替他回答吧，他是第一个被收买的人。矿难发生后，最先赶到现场的是他们这个刑警队，那个时候他还是副队长，在第二天的汇报会，因为他对矿难提出质疑，第三天他被派往省城学习去了。”</p>
彭长宜看着褚小强说道：“你真的想调查这件事吗？”</p>
“想！”褚小强坚定地说道。</p>
“不怕被打击报复？”</p>
“不怕！”</p>
“你跟矿主有什么冤仇吗？”</p>
褚小强说：“我不但跟矿主没有冤仇，而且……家父跟葛家的关系一直很莫逆。”</p>
“哦，你父亲是谁？”</p>
“褚荣。国土局副局长。当处被提拔还多亏了葛兆国的大力帮助，因为他已经过了提拔的年龄杠。”</p>
“哦，那你这样做……”</p>
褚小强正色地说：“我刚才说了，是出于一名刑警的职责。”</p>
彭长宜点点头，对这个年轻人有了几分敬重，他说道：“这样，我容许你秘密调查。但是，记住，一定要给我证据毕竟，你所说的一切都没有证据，而且还有相当一部分是推理的结果，为了顾全大局，也为了保全你自己，你不能公开调查此事，这是纪律，也是我对你的要求！”</p>
褚小强点点头，说道：“谢谢您，您想得太周到了。”</p>
“如果最后调查的事实果真如你推理的那样，那一切都不用说了，该怎么办怎么办，如果最后调查的事实不是你推理的那样，当一切都没发生过，所以，你用远都不要暴露，更不要暴露我们今天的谈话，懂吗？”</p>
“懂。”</p>
“你可以秘密去找一个人，我暂时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她姓窦，叫什么我不知道，是梁岗云小学的志愿者，你说的那个工头的孩子，是她的学生。”</p>
褚小强的眼里露出了希望，从县长不多的言语，他能感到，这个新到任的县长，显然对矿难的处理结果也是有怀疑的，并且也在暗处密切地关注着这件事。</p>
彭长宜又说：“还有，你不可公开地和小窦接触，因为你调查所涉及到的人，都有可能暴露你的目的，甚至给他们和你本人带来危险，所以，必须秘密调查，拿出你搞刑侦的全部本领，别出师未捷身先死，那样你是最大的失败者。既要保证拿到证据，还要保护好自己和所有涉及到的当事人，最终目的是还事实真相，别没把真凶办了，到让人家办了你自己，那样我一百个看不起你了。我宁愿不去追查事实的真相，也不愿意牵扯进去好多无辜的人，你懂吗？”</p>
褚小强点点头。</p>
彭长宜进一步嘱咐道：“记住，我们的目的不是要办谁，我们最终的目的是要还事实真相，已经没了一个徐德强，我不愿意再没了一个褚小强。”</p>
褚小强激动地说：“不满您说，我掌握的这些情况的确是徐县长提供给我的。”</p>
“哦，那你离那个羿楠远点。”</p>
“她和徐县长没有关系。”褚小强说道。</p>
“我指的不是这个，她已经引起了别人的注意。”</p>
“这个，我懂，她也被单位派出到级报社学习了几天。”</p>
彭长宜突然问道：“你跟羿楠没有关系吧？”</p>
褚小强突然脸红了，说道：“没有，她有她崇拜的偶像，人家……看不我。”褚小强低下了头。</p>
彭长宜丝毫不后悔自己的唐突，紧问道：“她崇拜的偶像是谁？”</p>
“这个……”</p>
“我必须掌握全部情况。”</p>
旁边的陈乐说：“你把所有的都告诉县长，不得隐瞒。”</p>
“她崇拜的是徐县长，但是徐县长是个作风很正派的人，尽管有些风言风语，他们没有任何男女关系。”</p>
“你这么了解？”</p>
“我、我追求过她。”褚小强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继续说：“是她亲口告诉我的，不喜欢我这种类型的男人，喜欢徐县长那样沉着冷静，事业有成的男人。但是徐县长不给她任何机会。”</p>
“那你现在对她还有意思吗？”彭长宜问道。</p>
“没有了，相反，我很感谢她的坦诚，总让我丈二和尚莫不着头脑的好。”</p>
彭长宜点点头，说道：“那好，你记住，在你调查的过程，一个字都不要向她提起。”</p>
褚小强说：“您放心，我跟她已经没有任何接触了，以前也是别人给介绍，接触了有数的那么两三次，后来再也没有过了。”</p>
彭长宜感到羿楠不是一个能成事的人，应该是个“坏”事的人，所以他才嘱咐褚小强不要跟她接触，更不要谈及秘密调查的事。</p>
吃完饭后，彭长宜要了褚小强的电话号码，并把自己的留给了他，还是那句话，别储存他的真名字。褚小强存了一个“大哥”。</p>
告别了陈乐和褚小强，彭长宜开车去了部长家，正好碰王圆和雯雯正要出门，王圆叫了一声：“彭叔叔，您……怎么深更半夜的回来了？”</p>
彭长宜笑了，说：“回来的时候不到深更半夜，到你家报道的时候深更半夜了，你们干嘛去？”</p>
王圆说：“回楼房睡觉去，您来了我们再陪您呆会。”说着，跟彭长宜进了屋。部长正手拿着遥控器对着电视换频道，见彭长宜进来了，说：“不晌不夜的你怎么回来了？”</p>
彭长宜说：“明天去省委党校学习。”</p>
“哦？什么范围的？”王家栋关了电视问道。</p>
“据说是专为贫困县举办的培训班。”</p>
部长夫人从里屋出来，说道：“长宜，吃饭了吗？”</p>
彭长宜说：“阿姨，我吃过了。”</p>
雯雯给彭长宜沏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的茶几，又给王家栋的杯子倒满了水。王家栋说：“你们歇着去吧，你彭叔儿不是外人，我们爷俩呆会。”</p>
王圆一听，和彭长宜打了招呼，和雯雯一起走了出去。</p>
部长夫人说：“长宜，你回家了吗？”</p>
“还没，我吃完饭先到这儿来了，明天一早得走。”</p>
部长跟夫人说：“你也回屋休息去吧，我们呆会。”</p>
部长夫人进了里屋，关了门。</p>
“怎么样？”部长问道。</p>
“别的到没什么，还是矿难的事，许多疑点都出来了。”彭长宜说道。</p>
“这么说，你已经在着手调查了？”部长盯着他问道。</p>
彭长宜说：“唉，哪儿呀？我躲还躲不过来呢，可是事儿，总是往你头找。”于是，他跟部长汇报了羿楠、小窦、褚小强的事。最后他说：“您说如果我真的一味躲的话，似乎又有点……那个……”</p>
王家栋点点头，他端起杯，低头喝了一口水，说道：“也是，但不能把年后的两会过了吗？”</p>
“这个您放心，他们这么短时间调查不清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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