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县长从来都没有特意这样要求过自己,甚至他自己的牢骚还多、看法还多,看来,自己现在要认真地开始学习做秘书了。 </p>
彭长宜见小庞不说话了,继续问道:“这个二黑子的矿,原来不是国有的吗?”</p>
小庞出了一口气,说道:“是啊,徐县长把原来一些小煤矿和小铁矿关闭了,经过整合,有实力的矿主可以兼并收购这些小矿,然后改造升级,二黑的矿是在这样形势下改制的,变成了股份制,但是最大的股东却是他本人。改制后的企业跟以前没什么两样,只是矿主换了二黑而已,对此,徐县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p>
“煤矿和铁矿的产值占全县有多大重?”</p>
“没有多大,是开始红火了几年,这几年整顿的也较厉害,小煤矿、小铁矿包括一些小铜矿,生产手段落后,对安全设施投入不高,只要出条人命,矿主会有损失,出几条人命会倾家荡产,所以,许多矿主雇佣的是外地民工,有的死了悄悄掩埋了,甚至家里都不知道,他们的流动性太强,今天在这个矿,兴许明天去那个矿去干活了,管理特别混乱,死个把人的事是经常发生的,有良知的矿主会通知家里,陪一笔钱,没有良知的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偷偷处理了。要说这些矿主,真正挣钱的也是那么几家。再有,单说煤,咱们这个地方的煤质量并不好,也卖不价,所以那些有实力的矿主偷采,越界偷采。徐县长曾经说过,如果仅凭煤矿和铁矿,是不能让三源甩掉贫困落后帽子的。”</p>
彭长宜点点头,说得:“小庞,以后涉及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还换个口径,我们不说甩掉贫困落后的帽子,我们只说改变贫困落后的局面。”</p>
“好的,我记住了。”</p>
“你接着说吧。”</p>
小庞整理了一下思路,接着说道:“依附煤炭和铁矿石等矿产品销售为生的还有是运输业,在三源,大大小小的运输公司达十多家,其,尤以二黑的运输公司的规模最大。二黑准备成立集团型的企业,他不但涉及煤炭、运输,还涉及到了铁粉加工、酒店餐饮、建筑等多个行业,但是因为矿难,再加他现在保外医,估计成立集团的事会往后推迟了。”</p>
彭长宜问道:“那么现在谁在给他管理企业?”</p>
“运输这块是夜玫负责。”</p>
“谁?”</p>
“夜玫,是个人名。”</p>
彭长宜在心里好笑,说道:“怎么他们的名字都跟煤有关系?”</p>
小庞也笑了,说道:“是啊,也许该着他们发煤的财吧。夜玫是个女人的名字,她姓夜,叫玫,是玫瑰的玫,但是不发夜的音,发hei(黑)的音。”</p>
“呵呵,是这样啊?”彭长宜想到夜玫瑰,不禁笑出声来。</p>
前面的老顾也笑了,说道:“这个姓很怪。”</p>
小庞说:“您算说对了,三源有三个姓氏也怪人也怪的女人,一个是夜玫,一个前面车里的报社记者,是那天在徐县长追悼会您看到的那个穿黑衣服的女人,她姓羿,名楠,叫羿楠。”</p>
“是不是容易的易,困难的难?”彭长宜问道。</p>
“不对,如果是您说的这个易,不怪了,有许多姓这个易的,她这个羿,是后羿的羿,金丝楠木的楠,叫羿楠。”</p>
“后羿的羿?”彭长宜在手心里划着这个字,说道:“这个姓我是第一次听见,夜姓也是第一次听见,的确很怪,两个了,那个怪姓是什么?”</p>
小庞见彭长宜对这个很感兴趣,有些兴奋地说道:“那个姓更怪,更有意思,姓黑,名云,黑云,是云彩的云。”</p>
“哈哈。”彭长宜不禁笑出声,说道:“除去羿楠,今天我听到的这四个人,有三个和黑和煤有关系。”</p>
小庞也笑了,说道:“更可乐的我还没给您解释呐,黑云的黑,不是发hei(黑)的音,而是发he(贺)的音。姓黑的不发hei的音,发贺的音,姓夜的不发ye的音,却发hei的音,这是三源有名的一大怪。”</p>
彭长宜自言自语道:“姓黑的不发‘黑’的音,发‘贺’的音,姓夜的不发‘夜’的音,却发‘黑’的音,哈哈,有趣,的确有趣。”</p>
小庞见彭县长高兴,继续说道:“三源有三大怪,这是其一怪,还有两怪,您想听吗?”</p>
“呵呵,想听。”</p>
“但是会涉及到领导人,这都是坊间编排的野趣,要不,您当笑话听吧。”小庞小心地说道,他发现新县长对严肃话题有抵触,对民间话题倒是很感兴趣。</p>
“哈哈,好。”彭长宜感兴趣的不是坊间传闻,而是这些坊间传闻背后的信息,这些信息的客观真实性,往往小庞带着自己情绪说出来的更有价值。</p>
尽管小庞嘴这样说,但是他决定不当笑话说给县长听,说道:“这三大怪是:仨女人的姓,邬书记的酒,葛局长的年龄没准数。”</p>
“哦,怎么讲?”彭长宜问道。</p>
“三个女人的姓不用说了,我刚才给您解释了,单说邬书记的酒,邬书记喝的酒一直都是个迷,没人能知道里面都有什么成分,据他说是自己泡制的保健酒。他每天起来后都会喝一大杯这种酒,有人说是返老还童酒,有人说是增加性欲酒,但是没人尝过,他连着喝了有好几年了,反正人不显老不说,还越活越水灵,据传闻,他可以同时对付两三个女人而不倒,您别生气,这只是传言。”小庞赶紧追加解释。</p>
彭长宜笑了,说道:“没事,你尽管说,这些都无伤大雅。”</p>
小庞见县长不怪,又接着说道:“有人说这种酒是黑云给他的秘方,可是有人又说了,黑云今年三十岁不到,而且她来三源县医院工作满打满算也是三四年的时间,可是邬书记喝这种酒的年头黑云参加工作的年头还长,所以,我认为这个说法应该不成立。”小庞很客观地说道。</p>
“黑云是干什么的?”</p>
“县医院泌尿科的大夫,现在是泌尿科主任。”</p>
“她跟咱们邬书记关系很好吗?”</p>
“这个我可以肯定地说,是真好。她来三源县医院工作,三四年的时间当了主任,那么多有资历的大夫都没当,她凭什么?您要知道,医院有时跟咱们地方不一样,论资排辈的风气很严重,据说,马要竞选副院长,他们的关系,在三源是公开的秘密。”</p>
彭长宜点点头,又说道:“黑云没有成家吗?”</p>
“没有,她没人可嫁,也没人敢娶。”小庞说道。</p>
“呵呵,是这样啊,对了,还有一怪呢?”彭长宜对这些笑话传递出的信息很感兴趣,接着问道。</p>
“还有一怪是葛局长的年龄没准数。其实,在三源干部,有几个领导的岁数都不准了,首先是邬书记本人的岁数不准,其次是葛兆国的,我不知道您见过他没有,如果您见过他,会以为他五十多岁了,其实,他的档案年龄刚刚四十五岁,他的外孙子都满地跑了,如果说邬书记是十六岁生的儿子的话,那么葛局长十四岁生了他的女儿了。”</p>
“哈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彭长宜想起部长说邬友福年龄时的话,不禁大笑了起来。</p>
小庞也笑,说:“您当笑话听吧。”</p>
“嗯,没事。”彭长宜琢磨了琢磨,又笑了,说:“的确很有趣。”</p>
“我不这么认为。”小庞坚定地说道:“他们之所以把岁数改小,一个重要原因是怕自己到站下台,为什么怕下台,一个重要原因是当官得实惠,他们的亲属得实惠,他们自己得实惠,他们的利益集团得实惠。拿这次事故来说吧,如果葛兆国下台了,没人给二黑跑这事了,矿难出来后,他没人影了,有人说他去省里,去北京跑关系抹和事去了。”</p>
这是个严肃的话题,彭长宜不想探讨,也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而是说:“除去黑云,其他两个怪姓女人还有故事吗?”</p>
小庞见县长对他的话不太感兴趣,也自知又“犯忌”了。</p>
本来吗,一个刚来十多天的县长,他知道这些棘手的事又顶什么用,他能怎么办?徐县长跟他们斗了一年,不是也没有把他们的黑尾巴砍掉吗?还能要求他怎么样?</p>
想到这里,他也心平气和了,说道:“当然了,如果光凭姓氏没有这么大的影响,因为她们本身的故事,再加她们的姓氏,所以才被瞩目,三个女人三朵花,又都是青春年纪,跟领导又都有这样那样的关系,被人们私下谈论也是正常的。”</p>
“那个夜玫不是二黑的人吗?她跟领导也有关系?”这话说出后,彭长宜有些后悔自己问的太直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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