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皇后究竟是……如何知道的?
石傲冰挑了挑英眉,一双凤目,盛势凌人,不怒自威,“只可惜,人各有命!本宫今日,就是要,明明白白的,告知皇贵妃。本宫无福消受,皇贵妃的,怜悯与施舍!”
“不,姐姐!”刘莲溪的面色,霎时涨得绯红,倍觉百口莫辩,“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没有么?!”
傲冰的呼吸,微微一促,双手“啪”的一声,重重拍在,凤椅的扶手上,吓得一众宫婢,赶紧端正身子,垂首恭立。
她的容颜紧绷,面如火烧,胸中积聚着,一股怨气,“但是,皇贵妃的,所作所为。无不令,本宫觉得,你是在,可怜一个,卑微的乞丐,让本宫,厌恶至极!”
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胸中闷窒难舒,小腹处,隐隐酸胀,腰间亦是,酸软不堪。
刘莲溪蹙眉,向扶着她的洛月,依身靠了过去。
“皇贵妃这番,乔张作致,楚楚可怜的姿态,还是留与,陛下欣赏吧!本宫可不懂得,怜香惜玉!”傲冰恨恨,扭开头,眉梢眼角,流溢出,无比厌弃之情。
“姐姐,你今日,是怎么了?”
莲溪手捂着心口,娇喘微微,眼里蓄满,欲落未落的泪意,“难道,我在你的,心目中,就是这般,虚伪不堪么?”
“没有怎么!本宫如今,只是看透了,也想明白了!”傲冰神色恹恹的,冷冷冰冰。
“姐姐......”莲溪的心里,一阵一阵发凉,凄然哽咽。
“不要再唤,本宫姐姐!”
石傲冰不耐烦的,一挥手,打断了她的话,“我与你,没有任何,血亲之缘,原本,就不是姐妹!从今往后,本宫是皇后,你是皇贵妃,各归各路,互不相干!”
不是说过,要效仿娥皇、女英么?如今怎么,就疏远,有距离了?最初的,那一份心境,都去了哪儿?
刘莲溪的心里,苦涩难言,仿佛生生,嚼了一片,黄连在口中,那样苦,舌尖都是,麻木的涩,“姐姐......皇后,是要与我,生分了么?”
傲冰的眼神,有些许的游离,嘴角浮上一缕,淡薄的笑,决绝地摇头,“我和你,原本情谊,就不深。何来,生分不生分,这一说?”
说着,她起身,离座凤椅,缓缓道:“本宫今日的话,已言尽,身子乏了,要睡了。皇贵妃请回吧,今后无事,也不必,再来含冰殿了!”
转过身,石傲冰留给莲溪,一个冰凉的背脊,没有丝毫的感情,没有再回头。
泪水模糊了,刘莲溪的眼睛,此刻,皇后傲冰近在,她的眼前,却令人觉得,相隔是那么远,从来没有,这般遥远,就仿佛,阻隔了一条,厚厚的,无法逾越的冰河。
莲溪黯然低头,满心满腹,说不出的,委屈难过:皇后姐姐,她终究还是,怨恨了......
*
夜,静了下来,月凉如水,天幕上,有薄云,浅浅浮动,清冷的风,疏疏漫漫的,掠进来,吹动承欢殿中,皎纱轻拂。
皇贵妃刘莲溪的心情,依然犹似,蒙上了,纤尘的玉石,不见一丝儿澄澈。
点燃一盏烛灯,独坐窗前,她望着烛火,静静地吞吐,听烛芯,下落成花的声响,感受烛焰里,微凉的暖意。
噼里啪啦,忽然接连爆开,几个烛花,十分的,欢动跳跃。
“灯花爆,喜事到!”
蓦然,一个清朗的声音,在寂静中听来,分外响亮,把莲溪,唬了一跳。
仰头抬眸间,她竟已依偎入,皇上李从珂的怀抱,温醇疼宠的气息,瞬时环绕,她的全身。
“三郎……”
莲溪小鸟依人般,倚靠在,李从珂的胸膛,嫣然笑问:“平白无故的,会有什么喜事?”
李从珂俯下身躯,单膝跪在,莲溪的跟前,附耳贴上,她的小腹,任兴奋欢悦,自由流淌,“当然有喜事,我和你的孩子,就要出世了!”
莲溪情不自禁的,抚摩李从珂,露在衣裳外的颈脖,嘴角扬起,轻快的微笑,柔声细语:“能听到,什么呢?”
李从珂流露出,仔细倾听的神气,含着四分认真,三分笑意,二分真切,一分顽皮,“我听到,我们的孩儿,在你的腹中,唤我父皇,唤你母妃!”
风趣的话语,逗得莲溪,哭笑不得,覆手抚揉着,李从珂的乌发,眸中尽是,慈爱幸福的光芒,娇嗔道:“三郎,瞧你心急的,我们的孩子,尚未足月呐!”
如斯情致,花开景年,岁月静好。
温馨甜蜜间,凉风徐徐,烛焰飘摇了几下,承欢殿内,有片刻的黯淡。
烛烬落,烛华明,蜡炬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
内心的,柔软波折,复被惊动,刘莲溪不由的,触景伤怀,轻轻叹息了一声。
李从珂心下一紧,抬起头,睇凝她,“莲溪,远远便瞧见你,心神不定,可是有心事么?”
“我......并没有心事。”莲溪微微摇头。
她烦忧的是,皇后的事情,应该如何,与三郎说起?
“让我来猜猜。”
但见莲溪,眉目间,蕴凝着,恍惚郁郁之色,李从珂含了,几分小心,笑问:“是不是,因为近日,我夜里不曾,来承欢殿,陪伴你,你心里不畅快?”
刘莲溪垂眸,凝神看着,面前俊逸,伟岸的男子,唇角含一抹,温婉的,理解与体谅,含笑不语。
李从珂轻轻,捧起她的柔荑,眸中情深盎然,语气恳切:“莲溪,我答应你,从今往后的,每一天夜里,我都只属于你,一个人!”
莲溪的脸庞,倏然,**辣的发烫,含娇含嗔的,觑了一眼李从珂,“我若真的,这般小肚鸡肠,怎担待得起,三郎对我,‘千古贤妃’的美赞?”
李从珂爽朗大笑,神色愉悦,“德才仁义为贤!贤妃虽好,但却少了,闺阁的情趣,倒不如,偶尔吃味,使使小性子,方才来的可爱!”
刘莲溪的脸颊,越发红得通透,仿佛一个,熟透的蜜桃,她伸出,纤纤玉指,刮了刮,李从珂的面庞,呶嘴啐道:“没羞没臊的,我可不好意思,独占三郎,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