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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雨过天晴迷雾散

    “把安中会拖出去!斩立决!”皇上厉声喝令。

    御前侍卫上前,拽住安中会的双臂,拖出了天牢。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他绝望地哀嚎,垂死地挣扎,惨烈的声音越来越弱,渐渐消失在暴风骤雨之中。

    曾经权倾天下的安氏家族,顷刻间灰飞烟灭。

    “母妃若泉下有知,终可瞑目了。”李从珂长长吁了一口气,神情释然。

    “三儿,这一切,都是你精心安排的吧?”皇上恍然了悟地看着他,“特意在今夜,引朕来到天牢,看了一出‘装神弄鬼’的好戏。”

    李从珂连忙单膝下跪,躬身俯首,回道:“父皇英明!儿臣已查明母妃薨逝的真相,寻回知晓内情的宫女太监。但唯恐安中会百般抵赖,不肯招认,方才出此下策......”

    皇上心领神会地笑了,示意他平身,“安中会是做贼心虚,心中有鬼,才不打自招了!”

    真正应了“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这句话。

    “朕封锁承恩殿,一直不愿前往,就是害怕触景伤情,念起你的母妃。前些日子,朕忍不住去了,却莫名感到,有一种欣快之感,一日不去,反而还浑身不自在。”

    皇上皱起眉头,若有所悟道:“想来,这一切,都是那些洋金花在作祟。”

    “父皇此次发病,亦是因洋金花的毒气所为!”李从珂一五一十的,告知皇上详情。

    “怪不得,你撤走了承恩殿里,所有的洋金花。”皇上望向天牢之外,深深叹了一口气,“想不到,这所有的祸端,竟是缘起这些,小小的花儿......”

    李从珂俯身颔首,行了一个礼,眼中充满期盼与乞求,“父皇,此事已查明,太医刘直蒙冤枉死,儿臣恳请父皇,还他一个清白!儿臣能否与刘直之女……”

    皇上却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此事,朕自有定夺!”

    次日清晨,雨过天晴,天空蔚蓝如洗。

    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跑来,与李从珂耳语几句,他顿时神色突变,慌忙奔往皇宫门口。

    “高威、高武,出了什么事?!”

    只见,刚从城外艰难的,连滚带爬走回来的高威、高武兄弟俩,头发、衣衫已经被昨夜的大雨淋湿透,满身遍布泥泞、草根、烂树叶,狼狈不堪。

    花妈妈给他们下了大量的蒙汗药,药力仍未完全散尽。

    “殿……下,快去救……莲溪姑娘!”高威、高武说完话,便疲惫虚弱地倒下了。

    而此时此刻的刘莲溪,真有一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

    被关在杂乱狭小的柴房里,她连自寻短见,都成了一种妄想。

    上吊、撞墙,她全身被绳子捆着,无法动弹;咬舌,嘴里堵着绢帕;绝食,竟然还被看管她的家丁,强行灌了好几碗参汤。

    这样凌迟一般的屈辱,简直令人生不如死!

    “咣当!”

    柴房的门,被粗鲁地踹开了,花妈妈大摇大摆地迈了进来,后头还跟着几个丫鬟和老妈子,手里端着凤冠与喜服。

    “今天就是黄道吉日,给她化妆、换喜服、送上花轿!动作利索些,别误了时辰!”

    *

    鞭炮齐鸣,锣鼓喧天,畅欢阁门前,热闹欢腾,引得路人纷纷驻足围观。

    王员外骑着高头大马,头戴乌翅官帽,身着大红新郎袍,不时得意的,朝围观的人群拱手作揖,浑身上下洋溢着喜气。

    年逾花甲,还能娶到清白如玉的京城花魁,他早已乐得合不拢嘴,满是皱纹的老脸,笑容比胸前的大红花,还要灿烂。

    两个身强力壮的老妈子,驾着莲溪的双臂,把她塞进了八抬大花轿里。

    双手被绳子捆绑着,嘴里堵着绢帕,头上遮着红盖头,莲溪无力挣扎,无法叫喊。

    花轿外人声鼎沸,莲溪心如死灰。

    恭喜!恭喜!何喜之有?

    这不是她想要的婚礼,她却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沉浸在喜庆中的人们,都没注意到,远处一匹枣红马,正风驰电掣地飞奔而来。

    “起——轿——”

    司仪一声吆喝,八名轿夫缓缓抬起了轿子。

    两行绝望的泪,滑下莲溪的脸颊:三郎,你在哪里?

    “咴——”

    枣红马仰天咆嘶一声,扬起马蹄,如火焰般冲进了迎亲队伍。

    未等众人反应过来,马背上的黑色人影,已纵身跃起,甩腿踢开了轿夫,花轿晃晃悠悠的,又落回了地面上。

    仿佛从天而降的天神,黑影果决迅猛地冲上前去,一把掀开轿帘,扯掉了莲溪的盖头。

    三郎?……这不是在做梦吧?!

    莲溪吃惊的,睁大了一双盈波水眸,欣喜、委屈的泪水,瞬间奔涌而出。

    取出她嘴里的绢帕,解开绳子,摘下累赘的凤冠,李从珂一把将她搂入怀里,紧紧地拥抱。

    “莲溪,别怕!我来了!”李从珂焦灼疼惜地抚慰,爱怜地摩挲她的发,眼里似燃着两把烈焰。

    幸好及时赶到,要不然,他将抱憾终生!

    莲溪双臂覆上李从珂宽阔的肩背,将脸深深埋进他温暖的胸膛,嘤嘤地哭泣:“三郎……你终于来了,我终于等到了你!”

    王员外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急忙扭转身叫喊:“你……你,你是何人?胆敢抢我的新娘子?!快来人抓住他!”

    “放肆!潞王殿下驾到,还不快跪下!”尹晖大喝,率领着一队侍卫尾随而至。

    “潞,潞……王?哎哟!”王员外惊慌失措,一不留神,从马背上摔落在地,疼得哇哇直叫,好半天爬不起身。

    花妈妈与围观的人群方寸大乱,呼啦啦跪了一地。

    李从珂扶着莲溪走出花轿,召唤一声:“马公公!”

    “奴才在!”太监总管马公公低头弓背,踏着碎步应声而至。

    “宣旨!”李从珂喝令。

    “奴才领命!”

    展开手中的圣旨,马公公清了清嗓子:“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医刘直志虑忠纯,坚贞不屈,虽遭冤陷然恪尽职守,奋勇体国,未惮怨谤,实忠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