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宴望着成安安离开的背影,眉眼间渐渐的染上了笑意。
就算她不懂得一个男人给予一个女人公寓钥匙,让她随意出入自己的住所是代表着什么。
起码对于秦海宴而言,成安安收下了,便是最值得开心的一件事情了。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喂。”
“少爷,已经联系了温先生,他同意明天下午和你见面谈谈。”
季晨安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
被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阴魂附身,其后又发生了不少怪事,若是秦海宴不去找人才叫奇怪。
而温涵,上一次桃源山庄的事情便很邪门,连洛浩宇也牵扯了进去,后续事情便有温涵的身影出没。
对温涵的能力,秦海宴因为亲自见过,所以比较相信,自然便嘱咐了季晨安寻了温涵了。
他不想要让那长生再占据自己的身子了,更加不想要成安安受到什么伤害。
早晨破碎的镜子,成安安的只言片语,似真似幻见到的向着成安安攻击的骷髅鬼头,这些都在提醒着秦海宴不能够大意。
“那就把我明天下午的时间排出来。”
秦海宴交代了一声,正要挂断电话,突然想到什么:“等等,你认识哪些地方做糕点比较好吃,每种都买一些,送过来。”
男人方才还有些凛冽的容颜,此刻又染上了笑意。
成安安喜欢吃什么,其实不问他都猜到了,毕竟昨晚上其实他一直都注意着。
季晨安挂断了电话,想到秦海宴最后一句交代,忍不住摇头:“看来是真的陷进去了。”
若不是真的陷进去了,哪里会连这样的事情都交代。
秦海宴最讨厌吃甜的,甜点这种东西从来和他不搭茬,给谁买的自然是一目了然。
他其实到现在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秦海宴会这么喜欢成安安。
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每每遇到与成安安有关的事情,秦海宴的反应便始终不同。
——
成安安转眸四望,好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般的感觉。
那种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明明是大白天,却有种阴森森的感觉,全身发冷。
周围的人明明来来往往,却没有丝毫的声音,明明看到了他们的嘴巴在动,却像是被一层薄纱蒙住。
连色彩都开始一点点的抽空,眼前所见只有黑白。
那是一种很可怕的感觉。
她皱眉,下意识的将自己身体中的力量往外涌动。
就像是积雪遇到暖阳一般,那阴冷阴森被迅速的融化消散。
天空中的阳光洒在身上,带着点点的暖意。
周围的人来来往往,人声鼎沸。
眼前的黑白重新染上了各样色彩。
似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可是成安安的戒备没有立刻消散,而是试探着将身体中的力量向外不断的延展再延展。
手指则是有些笨拙的掐着诀。
那是驱阴决。
她在温涵给的玄术书上一共记住了十几个法术,能够顺利使出来的,也只有三两个。
只希望这个驱逐阴魂阴气的法诀有用。
远处,人群中,无人得见的一个诡异黑影在成安安掌心中法诀掐出,力量铺展而出的时候,像是见到最可怕的东西一般,迅速的逃窜向远处。
闪电一般的快。
只是它快,成安安的力量更快。
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在黑影冲动起来的瞬间,成安安的力量就像是闻到血味的鲨鱼一般,加快了速度,一口将其吞噬。
而四面八方,那一刻,只要在成安安力量初步感应范围内的黑影,无一不被吞噬。
有些感觉灵敏的人,在那一刻,有种身心突然一清的感觉。
就像是肩头本来压着无形的重担,恍惚间,就这么突然消失了。
这一次,应该是真的没有了。
成安安松了口气。
她觉得自己有时间一定要赶快将自己记下来的那十几个法术尽数掌握。
这一次次的阴诡事情,让成安安越发的渴望力量了。
只有自己掌控着足够的力量,才能够保护自己,保护在意的人。
成安安没有害怕。
只有越发的坚定。
一面铜镜乍然碎裂。
风隐望着那一片片碎裂的铜镜,面上却没有丝毫的愤怒,甚至还带着一丝丝的兴奋。
“好,好,好,果然是纯阳之命,功德之体,比原来想象的还要好。”
这般的体制,若是用的好的话,是能够改换天地的。
阴阳相克,殊不知阴阳之间也最是互补,若是吸收了成安安所有的力量元神功德,定然能够让他的瓶颈彻底突破。
“不行,这样的好体质,不一定什么时候被人盯住了,要赶快动手,这女子,只能够落在老夫的手中。”
自语着,风隐拿起了身侧的一张符箓,那上面鲜血淋漓着诡异的纹路,看起来就可怖的很:“尸犬何在。”
一个浓黑的像是要滴墨一般的影子在一阵旋转的狂风中出现在了风隐的面前:“去,将这个女子给我带回来。”
——
成安安没有费多大功夫便找到了秦海宴给她的地址,离着公司只有两里左右,步行就能够来回,倒是真的方便。
打开公寓门,里面的布置倒是比起秦家大宅更得成安安的喜欢。
和秦海宴的办公室布置的差不多的风格,简单大方,色彩素淡,看着便觉得舒服。
地板干净的很,给人光可鉴人的感觉。
虽然干净的地方谁都喜欢,不过干净到这样的程度,让人只会想起秦海宴那洁癖。
成安安脱下鞋子,从旁边的鞋架上寻拖鞋。
一双双的拖鞋都大的很,明显都是男士码。
居然没有一双她穿着合适的。
成安安有些讶异:“里面都不走动女的吗?”
不过谁知道秦海宴有什么避讳,成安安找了一双勉强不是那么大的男士码鞋子,拖沓着往里面走去。
冰箱打开,里面只有一份意面,几根葱还有两个西红柿。
剩下的就是水了,一排排各种看起来就很高大上牌子的水。
成安安瞪大了眼睛。
弄了半天,秦海宴最喜欢喝的不是红酒和咖啡,而是清水呀。
不过清水的话,确实比较适合秦海宴。
起码对身体好。
成安安在惊讶之后,忍不住的想笑。
不过之后还是要联系人去买螃蟹墨鱼还有面粉,这东西要做出来还真有些麻烦。
成安安从兜里掏出秦海宴给她的电话号码,照着拨打了起来。
正拨打了一半的号,房门突然传来一声响动。
成安安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
门重重的响了一下。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抓挠一般。
甚至有沉闷的嘶吼声传递。
成安安眉头扬起,想到了方才出秦海宴公司的时候感觉到的阴诡气场。
她掌心一动,五指之间已经蕴含着一团白色的光焰。
那光焰看起来只是小小的一团,却是比她在秦海宴公司外面大范围用出的那一团力量还要可怕。
这是充满了凝聚力的力量。
成安安一步步的向着门那边走去。
离得越近,那闷吼声和抓挠门的声音动静便越大。
离得近了,便也感觉到了一股子淡淡的阴气。
还有浓浓的腐臭味。
就像是搁置了一年两载的烂肉一般,让人只是稍微嗅闻到一些,便感觉到了强烈的恶心感。
成安安做好了迎接最可怕的阴气的准备,却没有做好准备迎接这么可怕的腐臭味。
咬着牙,成安安慢慢的举起了手。
不管如何,来者不善。
她总不能够一直逃。
只希望别把秦海宴的公寓弄的太糟糕。
否则的话,她真的是赔不起。
一边这样想着,手中的光团更加的凝聚,里面的力量更加的透彻。
眼看着成安安手中的光团就要扔出去。
忽然之间,门外的挠门声和嘶吼声同时停顿。
从极致的动,到极致的静。
那种动静之间的突然转换,给人一种诡异到极点的感觉。
成安安掌心中的光团在门打开的一瞬间,拼劲了全力停了下来。
胸口有种要吐血的冲动。
“秦总?”
门口站着的人分明是秦海宴。
成安安好容易平缓下吐血冲动,瞪着门口的男人:“刚刚是你弄出的动静?”
男人望着成安安,他的眸色深沉,五指岣嵝着,根根青筋冒出。
掌心中有一团黑漆漆的东西在不断的冲撞挣扎着,只是无论怎么冲撞都无法冲出去。
突然间,他一把抱住了成安安的身子。
那力道极大,极紧。
成安安被抱的不舒服,伸手去推突然发神经的某人:“你做什么?放开我,快放开。”
无论她怎么推,男人都不言不动。
成安安渐渐的停住了动作,有些疑惑的望着男人的后脑勺:“秦总,你究竟怎么了?”
那一声秦总,让男人的身子一僵。
成安安被一把推开,被猛然推开让成安安猝不及防的晃了一下身子,若不是男人拉住了她,恐怕要摔一跤。
“你究竟怎么了?”
成安安皱眉询问,眼中带着点儿担心。
男人凝视着她,那视线中带着些莫名的情绪。
“安安。”
男人突然勾起了唇角,那个笑容是极好看的,却带着些许的阴郁。
成安安心底蓦然一动,有种奇异的熟悉感觉:“你是......”
“好好保护自己。”
男人的手拂过成安安的面颊,眼睛一起被遮住。
黑暗笼罩视线,转瞬间光明重现,眼前却没有了男人的影子。
“长生!”
成安安颤抖着喊出这个名字,她四处张望,跑出去寻找,可是无论如何也看不到男人的影子。
是的,那就是长生。
会用那种口气喊她安安,会有那般笑容那般眼神的,就是长生。
只有长生。
她那般的想要寻到长生,可是男人就像是每一次一般,来的突然,走的更加无影无踪。
当成安安失望之极的回来的一刻,看到的只是被抓挠的破破烂烂的大门。
外面防盗门铁杆弯曲碎裂,原木门则是木屑飞扬,四处都是坑洞,像是被野兽重重的撕扯过一般。
只是看着便感觉到那种可怕的抓力。
看着这些,成安安心底却没有害怕,反而是微微露出了笑。
是感觉到自己有危险,所以长生才回来的吗?
走出公寓大楼的男人转首回望,隔着重重的墙壁仿佛能够看到成安安一般,五指猛的握紧,一声凡人无法听到的凄厉惨叫响起。
掌心中始终努力挣扎的东西散成了一缕缕轻烟血气。
身子猛的一顿,男人阴冷之极的眸子蓦然间染上了茫然。
秦海宴望着眼前熟悉的一切,按住了太阳穴位置。
他怎么会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