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皱眉,嘴里自顾自嘟囔了一句,“竟然说我是扫把星?我要真有那么厉害就好了,还用得着在这儿看你们的脸色?”
她伸手抹掉脸上的泪痕,心里有些想不明白刚才李钰为何突然变得那么奇怪。
上一刻他还温柔的用手替自己擦拭眼泪,可下一刻他却突然变得暴躁起来,望她的眼神好像瞧见了什么妖魔鬼怪一样。
没错,她的本体的确是妖精不假。
可别说她现在化身为人,就算是她露出本相,也根本不会吓到任何人,李钰何必做出那一副惊恐的样子?
罢了,今日是来喝喜酒的,又不是来找气受的,她索性就去后厨看看,到底这南燕王府是不是藏了什么好酒。只要是今日在这儿饮了一杯,她便也算是喝过李钰的喜酒了,也算是没白来。
这么想着,她就闻着味道去了后厨,许是因为大部分侍婢都去了前厅伺候,所以这一路上也没瞧见什么人。
等走到一栋假山后面,她突然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
她站在原地竖起耳朵又听了听,发现有男子在道:“二爷说了,选在他大婚之日动手,他肯定没有防备,府上也不会留太多侍卫。更何况,今日来到王府的宾客那么多,选在今日下手,也不容易暴露我们的身份。所以一会等到酒过三巡,趁着他人往洞房去之际,你就中途将他拦下,带到个隐蔽的地方,诱惑他服下这药,不足一个时辰,他就会暴毙而亡。你若办成此事,二爷必定会念及你的忠诚,对你重重有赏。”
听见这话,妙妙吓了一跳,他口中要杀的人,该不会是李钰吧?
“是,还请您告诉二爷一声,就说属下必定会办好此事,让他放心。”说这话的是个女子,声音听起来很是温柔,却没想到竟然会是个杀手。
妙妙在心里暗自告诉自己,不要去多管闲事,就算他们要杀的人真的是李钰,那也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九年前她已经心软救过他一命,可人家完全不领情,还总是讨厌她,那她也没必要再犯贱。
又不是闲的没事做,她宁可找瑶瑶去胭脂店里闲逛,也好过每天为李钰掏心掏肺,还要去看他的臭脸。
妙妙想到这儿,一甩手便打算离开,可走路的时候一不小心踢到了石头,那假山后顿时传来了声音。
“什么人?”问妙妙的是那个男人。
妙妙没理睬,依旧自顾自地往前走。
本以为这事儿就会这样不了了之,她虽然偷听到了,却也无心插手,所以这事儿自然就跟她没关系。
哪知道,那男人却并非这么想,下一秒便飞身一跃,横踏几步,来到妙妙面前。
“说,你是什么人,刚才可否是偷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妙妙抬头见那男人一身黑衣,脸戴面具,便知道肯定是个见不得光的人物,于是便一脸疑惑地看着黑衣人,什么话都没说。
“我问你话,你听到没有?”黑衣人急了,从袖子中取出一把小刀,抵上了妙妙的脖子。
妙妙故作惊恐,“啊啊”地叫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一个劲儿摆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表示她听不见任何声音,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原来是个哑巴”,黑衣人见状,好似放心了一些,收了小刀让妙妙快滚。
妙妙也不傻,知道黑衣人这句话极有可能是试探,所以她动也不动,依旧站在原地,摆着手望着他,那害怕的模样好似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了。
黑衣人见状,小声嘟囔着咒骂了一句,心中确信妙妙不会出卖了他,这才放心地离开。
妙妙见他走远,暗自松了一口气,转了个身,回到了宴席上面。
她还是别四处乱跑了,身边有个柳千琅在,总归是要比现在安全许多。
当妙妙找到柳千琅所坐的那一桌时,见与他同桌的众位官员均是酒气熏天,脸上潮红一片。唯有柳千琅依旧面如冠玉,像是滴酒未沾的模样。
他应该没少喝酒才对,想不到他竟然酒量这么好。
“你回来了,刚才跑哪儿去了?我四处望了一圈,也没瞧见你的身影。”柳千琅见妙妙回来,微微一笑,伸手拉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道。
“我刚才去后花园转了一圈,这王府的精致真是好看。”妙妙半真半假的回答道。
“哦?比咱们府上还好看?”柳千琅的园子里可不乏奇珍。他想,若是妙妙觉得这王府的景致比他的府邸好,那只能说明她从未用心观赏过城主府的景致。
“比不了,你的眼光,哪里是别人赶得上的?”妙妙小声在柳千琅耳边这样说道。
这会功夫,她的余光看见李钰正端着酒杯往这儿走,顿时心中不知哪儿闪过来一丝念头,搂住柳千琅的脖子,便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你这是做什么?”柳千琅被妙妙突如其来的这么亲了一下,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懵了。
昨晚上只有他们两人在房里的时候,也没见妙妙这么主动,此时此刻这又是怎么了?
“我就是想你了,所以亲你一下。反正又没有别人看见,怕什么?”妙妙这么说着,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往站在不远处的李钰身上瞟。
柳千琅并不曾注意到妙妙眼神中透露出的细节,只是一看自己身边坐着的其他官吏,的确都已喝得微醺,颇有酩酊之意,便也觉得妙妙对他亲昵一些,也无妨了。
妙妙当众亲吻柳千琅的这一幕,自然是被李钰看了个一清二楚。
看柳千琅与她的举动如此亲昵自然,想必他们两人的关系也是很不一般。
难不成薛绍所言是真的,这于妙妙当真是柳千琅的小妾?
想到这儿,李钰便拿过面前桌子上的酒壶,朝着柳千琅走去。
“柳城主,本王想要见你一面还真是不容易。今儿个来的人多,本王招待不周之处,还得柳城主多多海涵。”李钰走到柳千琅面前,便直接开口这样说道。
柳千琅见是李钰来了,赶紧站起身双手抱拳,施了个大礼,“王爷这话说的是折煞下官,今日王爷大喜,下官先在这儿恭喜王爷了。”
说着柳千琅举起酒杯,先干为敬。
李钰见状,轻笑了一声,直接举起酒壶对嘴抿了一口,又道:“今儿个高兴,便也没有那么多凡俗礼节。这坐在柳城主身边的女子,不知是柳城主的什么人啊?”
柳千琅伸手拉了拉妙妙的袖子,示意她站起身来,然后对李钰道:“这是下官的内人于氏,素日未出家门,难得随下官来京城一趟,没见过什么世面,让王爷见笑了。”
“妙妙见过王爷千岁”,妙妙见柳千琅转过脸来一个劲儿地给她提醒,心里也知道柳千琅并不清楚自己与李钰之间的恩怨,所以便咬着牙给李钰行了个礼。
李钰喊妙妙平身,又上前一步与柳千琅咬耳朵道:“原本以为柳城主会娶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才是,这样的女子,配你有**份啊。”
这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又偏偏能够落到妙妙的耳朵里。
就冲他这句话,妙妙决定,她今天晚上是真的不打算救他了。
让他尽管自生自灭去吧,他要是今晚上死了,便权当是她九年前的那条性命,被人偷去了。
“王爷并不了解她,乍一看上去她的确像是不懂规矩,不过若是接触久了,自然知道她的好。娶媳妇儿这事儿,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好多人也觉得您娶王妃事有蹊跷,不过依臣看来,却是天造地设,这不是一样的道理么。”柳千琅笑着解释,乍一听上去,这话像是在护着妙妙,可实则却是在对李钰表忠心。
他希望李钰明白,他是站在李钰这一边的,若真有一日要让他在一众皇子中选一个,赌对方是未来储君,那他会选择李钰。
他早就知道李钰一直有心试探他,看他究竟是敌是友。
不管他心里到底觉得自己跟李钰是敌是友,起码在面上看起来,他跟李钰,就该是一条心的。
李钰又不蠢,自然听得出他话中的意思,两人一碰杯,就当做这情分算是交下了。
约莫两刻钟过后,这宾客便走的走,散的散,纷纷回家去了。
时候不早,李钰也该与林茜宁入洞房了。
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堂都拜了,后面发生的事情自然该是水到渠成。
可他这心里总像是有个结,让他逾越不过去。
明明他心里没有任何女人,林茜宁长得又不丑,为何一想到日后他都要与她同床共枕,他这心里就莫名堵了一块,闷得人喘不过气来呢?
妙妙与柳千琅出了大门以后,走了没多久,妙妙便对柳千琅道:“有人要杀王爷。”
“你说什么?”柳千琅以为自己听错了,便又问了她一遍。
“我今日无意间在王府内的假山后面听到有两个人对话,说是今天要趁着王爷入洞房前,将他喂药杀掉,说是什么二爷的吩咐。”妙妙这样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