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有九条性命,可哪一条都是她千辛万苦修炼来的,怎么可能心甘情愿为一个柳千琅就丢了命去?
管他怀揣的什么心思,这喝毒酒一事,自然是能拖延,则拖延。
所以,当柳千琅把那毒酒递到她唇边的时候,她盯着柳千琅炯炯的眼神,一口饮下毒酒,却并不曾将它咽下去,而是全部将其含在了口中。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失去了灵力,却依旧能够感觉到这毒的腥味,她努力忍者不让自己吐出来,却在柳千琅放松警惕的一瞬间,攀附上他的身子,对上了他的嘴唇。
妙妙伸出舌头在柳千琅的口中扫了一圈,顺势就将那毒酒全部送入了柳千琅口内。
讲真的,这酒可真腥,可想而知这毒有多厉害。
她其实没有真的跟男人接触过,这吻与她而言也不过是为了将酒送入口内的嘴唇碰触,柳千琅自然能够感觉得到她的心思。
柳千琅猛地推开她,深吸一口气道:“若是为夫没记错,娘子说过今晚不方便行房,现如今怎么又突然主动起来?”
妙妙被那口中的酒气加腥气呛得轻咳了一声,掩着唇轻声说道:“相公有所不知,这合卺酒应是夫妻二人同饮才能取得好寓意,你刚才猴急的将那一杯酒都独自喝了下去,便也怪不得我不知羞臊的做出这样的举动了。”
她应对自如,心中猜测着这样可否能够逃过此劫,但这脑子却是越来越浑浊,困意不受控制地侵占了她的思绪。
完了,看来这酒对于凡人而言真是厉害,她耍小聪明也是躲不过去,不过几滴就迷糊成了这个样子。
她抬头想要去看柳千琅的表情,可眼睛还不等睁大,便整个人都瘫倒在床上,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时,已是月上枝头,脑袋依旧算不得清楚,可好歹眼睛是能够睁开了。
妙妙使劲儿揉了揉发麻的脑袋,坐起来环顾四周,发现屋内早已没有了柳千琅的踪影。
门还是紧紧关着,但窗户却被打开了一条缝。
妙妙有些兴奋,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什么线索,就快要得知柳千琅的秘密了。
看来那毒酒里面只是迷药,他只是想要将她整夜迷晕,并不打算要她性命。
那这么看来,柳千琅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瞒着众人。
推开窗户,妙妙向下望了望,却是一无所获,连脚印的痕迹都没有。
地上有淤泥,这人来来去去的走过,不可能没有脚印留下吧?就算他是妖,也不可能无影无踪。
怎么就会这么凭空消失了呢?
妙妙打算守株待兔,柳千琅既然从这窗子出去了,便定然要从这窗子回来,否则就犯不着这么大费周章的给她下药了,不是么?
想到这儿,妙妙便趴在床上,等柳千琅回来。
这等他的功夫,妙妙的脑子里自然也没闲着,她又开始回忆起法宝卷轴上的图案来。
那卷轴上的第一个图案便是神兽囚牛,为龙之长子,喜好音律,平生爱琴。
根据她一贯的思路便猜测,这第一个法宝极有可能是上古名琴。
可是这东唐王朝最好的琴会在哪里呢?
也许是在名家乐师身上,也许是藏在哪个富商家中,也许是在皇宫的国库里面。
但这最有几率的地方,应该就是京城了。
这么说来,洛阳还真是个神奇的地方,不仅有她的美少年,还有她苦心要寻找的宝物。
而明天,她就能跟着柳千琅去洛阳了,这么一想是不是觉得这一切得来的太容易,太顺利了?
“砰”地一声忽然响起,吓得妙妙连忙闭上双眼,装作熟睡的样子。
窗子被人推开,柳千琅纵身一跃便踩着那窗棂进了屋子。
窸窸窣窣的声音一直没有间断,还有男人来来回回的走路声。
妙妙实在按耐不住心底的好奇,将眼睛眯成一条缝,想要看看这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可是这一睁眼不要紧,她竟然看到柳千琅浑身是血,衣服残破地站在屋内正中,而那窸窸窣窣的声音正是柳千琅撕扯身上衣服布条的声音。
妙妙努力屏住呼吸,害怕柳千琅发现自己看到了这一幕而对她痛下杀手。
但柳千琅这个样子是去做了什么?
那身上的血是他的还是别人的?是他杀了人还是被人所伤?
心中藏着一肚子的疑问,促使她克制不住地皱紧了眉头。
就在这一刻,柳千琅突然回过头来,向着她走了过来。
他肩膀上还挂着撕裂的布条,随着他的走动摇晃个不停。
除了紧紧闭上眼睛,妙妙此时已经想不出任何更好的办法,她在心中一个劲儿默默祈祷,柳千琅千万不要发现她已经醒了。
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紧张的缘故,她闭起眼睛趴了一刻钟,也没有听到柳千琅向她怒吼的声音。
趴得久了,她竟然就这么睡着了,再次醒来天已大亮,这其中的几个时辰就这么悄悄走过去了。
因为已经过了一夜,妙妙只觉得脑子里的浑浊感少了许多,清醒得很。
“娘子怎么起得这样早,难不成是为夫昨晚对你太过温柔了吗?”柳千琅的声音蓦地从背后响起,吓了妙妙一大跳。
她转过身去望着身上只着一条亵裤躺在床榻内的柳千琅,一脸愕然。
他身上没有任何血迹,表情像是昨日初见时一般玩世不恭,好似昨夜的景象不过是她的一场梦境。
“怎么,娘子就这样钟情于我,以至于瞧着为夫都不挪眼?”说着这话,柳千琅突然凑过来握住她的手,眉目带笑道:“昨天晚上可弄疼你了?都怪我,一看到娘子这么美,就什么也克制不住了。”
妙妙不知道柳千琅到底发没发现她已经知道了昨天晚上的事儿,但只要柳千琅不开口,妙妙自然不会蠢到主动送上门去。
不管柳千琅背后藏着的秘密是什么,只要不涉及到她的安危,就跟她没有什么关系,现如今去洛阳才是正经事。
“相公昨晚到底做了什么,我怎么自从喝过酒后就没了印象?”妙妙故意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顺势从柳千琅手中抽出手腕,捡起一旁的中衣要帮他穿上。
“来日方长,总有你记得住的时候。”柳千琅低头在妙妙额头上轻吻了一记,便拿过中衣披在身上,自己赤着脚越过妙妙,走下了床。
“相公,我也想去京城。”妙妙见柳千琅已经往门口走去,怕自己再不说就晚了,连忙喊了一句。
可是这话却引得柳千琅皱紧了眉头,“你去京城做什么?”
“不做什么啊,我从小长到大,却连京城也没见过,想想就觉得遗憾。相公既然此次要去京城,那能不能如我这么一个小小心愿,带上我一同前往?”妙妙的语调放缓了许多,想着自己若是变得温顺一些,他定然就能答应这么一个小请求。
毕竟他此次去京城,怎么说也要坐一辆马车,上面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为什么要拒绝她?
柳千琅凝思片刻,坚决答道:“日后你若想去京城,还是有机会的,但此次入京乃有正事要办,你便不要随同了。我不在府内的这段日子,你要跟夫人好好相处,有什么事情,都等我回来再说。”
扔下这话,柳千琅转身便走,根本不顾他身上只着了一件中衣。
妙妙抻着脖子站到屋门口朝外往,见柳千琅的身影已经走远,连忙关上屋门翻找起来。
她在找昨天晚上柳千琅撕下来带有血迹的破碎衣裳。
今晨来看,柳千琅身上并没受伤,这便说明那些血迹是别人的了?
“二夫人,您开开门,奴婢们给您梳洗了。”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应当是柳千琅安排过来服侍她的丫鬟。
其实她打小就一个人自在惯了,并不适应有人服侍她,可这毕竟是人家的好意,她有没有拒绝的理由。
可当她把门打开的那一刻起,她才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两个丫鬟可不单单是来服侍她的,而是柳千琅派来监视她的。
因为打从丫鬟们进门的那一刻,就把她吃喝拉撒的东西准备齐了,大门一关,两人站在门口,再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你们不是来伺候我梳洗的吗?为什么都挤在门口?”妙妙双臂环肩,一脸狐疑地看着丫鬟道。
“二夫人,城主刚才交待了,说是奴婢们只需要确保您老老实实待在这间屋子里就成,其余的事儿不需奴婢们操心。”那两个丫鬟倒像是提前背好了说辞,现如今挺起腰杆硬气得厉害。
妙妙冷笑,心道自己这化作人形的身份也着实是惨了点,在娘家时就****受人欺凌,好不容易嫁出去了,这日子却也没比当初好过多少。
就这么一间屋子,区区两个凡人丫鬟,柳千琅也当真是小瞧了她,以为这就能够困得住她?
“你们两个过来,给我梳洗、打扮、换衣裳。城主叫你们盯着我,没叫你们忘记自己的奴婢身份。你总不能让我刚嫁过来就是这样一副鬼样子吧?”妙妙坐在凳子上,挑着眉毛望向那两个丫鬟,却是连她们的名字都懒得问。
今日她就要去洛阳了,记得这么多人没用。
瞧这两个丫鬟狗眼看人低的模样,她也不乐得跟她们多费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