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溪不清楚,关于爹地的死亡,莫言初知道多少,或者说他参与了多少。
她承认,她对他的印象,早在四年前,就已经败得干干净净了。
但是,她不愿意承认的是,其实她打从心底也不认为他是一个多坏的人。
至少,像谋害人命这种事情,莫言初应该是做不出来的。
“你觉得,我知道多少呢?”
莫言初带着淡淡的笑容,紧凝着安若溪的眼睛,饶有兴味的问道。
坦白讲,当他刚刚打开门的那一瞬间,看到了突然而至的安若溪,他的心里是很兴奋的,有种收到了前所未有的惊喜的感觉。
但渐渐的,他从安若溪和林芊语的对话,以及她过分反常的样子,隐约可以猜到她突然来找他的目的是什么,也就没有那么兴奋,没有那么惊喜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酸涩。
希望,安若溪来找他,并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现实的原因吧!
“你们是亲兄妹,我想她做了什么,你应该都很清楚吧,你的妹妹,很厉害呢,把所有人的命运,都轻易的玩弄于股掌之间,我只能说我佩服,且甘拜下风!”
大概是心里的恨太深,也大概是自己轻易就被莫言初拆穿了。
安若溪的话语里,多少带着太过浓重的锋芒,以及深深的情绪化。
本来还想装以下的,但既然她已经被莫言初这精明的男人看透了,那也就没什么好装了。
也好,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更直接,也更利落一些。
“听起来,你对芊语的怨气很大啊,是因为帝宸诀的原因吗,是因为……她抢了你最爱的男人吗?”
莫言初笑吟吟的,颇有些犀利的问道。
他大概能猜到安若溪为何会对林芊语怨言那么深,无非就是因为帝宸诀吧。
出于女人天生的嫉妒心,总是会看不惯那些与自己男人有瓜葛的女人,正如芊语也看不惯安若溪一样。
男人直观的认为,安若溪之所以会表现得这么激动,这么反常,就是在嫉妒,在为帝宸诀打抱不平吧,他还没有料到,其实安若溪已经知道了林芊语做过的那些坏事了。
“不是这个原因,她如果真抢了我最爱的男人,那是她的本事,我不会说什么,可是如果她是用那种下三滥的手腕,甚至泯灭了人性,你说我恨她,应该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的吧?”
安若溪眼神凌冽,情绪有些激动的说道。
很多事情,她很想直接说穿,又怕说穿了,搞得两人很尴尬,所以只能点到为止。
但她心里的这口气,憋着还是很难受的,很想爆发出来。
“你冷静点,别激动啊,既然是不开心的事情,那就不要说下去了……我现在很好奇的是,你突然来找我,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帝宸诀,还是为了我?”
莫言初已经不想再和安若溪牵扯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这样和她共处的机会太难得了,他很珍惜。
“我……”
安若溪咬着唇,犹豫着,该如何回答。
“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为了帝宸诀吧?你想让我出手救他,对么?”
莫言初看着安若溪的眼睛,犀利的问道。
安若溪一愣,看着莫言初,与自己仅仅半米距离不到的男人,微微张了张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想过这个男人很聪明,甚至称得上狡猾。
可是……却没有想到,他会这样的聪明,这样的锐利,她还什么话都没说,什么套路都没使呢,他居然就已经能一眼看穿她到底想做什么了。
她只能说佩服,实在是佩服。
“不说话代表什么呢,是我猜中了的意思吗?”
莫言初淡笑着,英俊的面庞,看不出他深不可测的表情之下,怀着怎样的心思。
这样捉摸不透的男人,通常是最让安若溪感到恐惧的。
曾经的帝宸诀是这样,现在的莫言初也是这样。
天啊天啊,她这到底是招谁惹谁了,为何总碰上这些难搞的男人呢,是五行与男人相克么,头疼呐!
“我要说,我来找你,不是因为帝宸诀,仅仅是因为我想你了,我想来找你,你信么?”
安若溪闭着眼睛,壮着胆子,说着一些连鬼都不信的话。
她当然是不指望狡猾的莫言初会相信她这些哄小孩儿都嫌漏洞百出的鬼话了。
然而,莫言初的反应,倒是超过安若溪的预期。
男人好像是小孩儿一般,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是那种终于得到了心爱的玩具的惊喜表情。
他看着安若溪,明亮的眸子灼灼生辉,语气迫切的问道:“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
“额……是啊,就是想你了,想来看看你这个老朋友。”
安若溪继续昧着良心,鬼话连篇。
“既然这么真心,那就证明一下吧!”
莫言初步步朝安若溪逼近,笑容狡黠的说道。
“证明?怎么证明?”
安若溪感到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一步步往后退。
“你说呢,证明一个女人想念一个男人,该做什么?”
莫言初继续朝安若溪逼近,暗示意味十足。
但凡稍微有点智商的人,都知道这个男人在暗示什么。
安若溪智商虽然说不上高,但也不傻,且深谙男女之道,自然对莫言初的这些话秒懂。
她有些紧张,额前甚至渗出了一颗颗冷汗,不断往后退,直到退到墙角,退无可退了,感觉自己好像给自己下了个套,把自己逼到了没有退路的窘境。
“不,不是啊,莫言初,你误会我了,虽然我说我想你了,但只是朋友之间的那种想念,纯友谊,不要想歪了。”
很想和这男人再拉开一点距离,因为在他强势的压进之下,她几乎快窒息了。
“没关系,朋友也好,非朋友也罢,我只是希望,你能表示一下,然我看到你对我的想念。”
莫言初伸出一只手臂,拳头抵在墙壁上,将安若溪困在自己的臂膀当中,邪魅而深情的说道。
他也算是个骄傲的男人,可是这个样子的他,显得很卑微。
安若溪感觉自己头疼万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难道真要对他表示点什么,以去证明自己对他说的话是真心的?
还是……像他坦白自己来找他的真实目的,然后帮不帮,就看他个人良心?
犹豫,纠结,最终,女人头脑一热,伸手轻轻抱了抱莫言初,紧张得结结巴巴道:“这……这样的表示够了吧?”
久别重逢的朋友,拥抱一下也无可厚非,再说在亚洲,拥抱只能算一种社交礼仪,既表示了她的诚意,也没有越界,让她都快忍不住为她的机智点赞了。
这拥抱,大约持续了两秒钟,两人的身体都还没有贴在一起,安若溪便着急的想要结束。
可是,下一秒钟,她略显纤瘦的身体,却已经被莫言初顺势给揽入了怀中。
那么的急切,那么的紧迫,那么的沉重,瞬间让安若溪懵了,手脚僵硬的站立着,背脊打得笔直,动都不敢动……
“安若溪,你知道吗,你不在的这些年,我每天都在想你,我对你的想念,不比帝宸诀少多少,我对你的爱,也并不比他少,我做的所有事情,没有其他复杂的目的,都只是为了和你在一起,你明白我对你的心吗?”
莫言初紧紧抱住安若溪的身体,俊脸沉重,眉心紧紧拧在一起,深情而热烈的说道。
看得出来,他是真心的,也看得出来,他很痛苦。
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哪个男人会不痛苦呢?
安若溪任由莫言初抱着自己,从最开始的紧张,全身紧绷,慢慢的也就放松了,释然了。
听着男人在自己耳边,一遍遍的表明着他对她的想念,他对她深沉的爱,她内心是没有任何波澜的,也没有任何的动容。
不过,却多了几分自信,十拿九稳的自信。
“我知道,曾经我伤害了你,连同着芊语,对你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我很悔恨,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一切可以从来,我一定不会那么做了,我会选择一个正当光明的方式,去和帝宸诀竞争……安若溪,你还能给我这样一个机会,给个机会,让我为你做点什么,让你爱上我么?”
莫言初放开安若溪,大掌握住女人的肩膀,明亮的眸子锁住安若溪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
以前,他对待女人,就像是对待自己看中的玩具,想方设法就是要弄到手,即便是下三滥的手段。
可是现在,他不想这样了,他想用真心,去换取女人的真心。
安若溪表情很平静,看着莫言初,不冷不热道:“你真的很喜欢我么?”
“当然,这个毋庸置疑,你不是也证明过了么,上次在游乐园,我对你的喜欢,可以经得住生死的考验。”
莫言初笃定而又自信的说道。
“不至于到死这个地步,只是希望你做一些你力所能及的事情。”
“什么事情?”
“帝宸诀……”
安若溪咬着嘴唇,很清晰,很直白道:“我希望,你能够出手,让他平安从监狱里出来,无罪释放,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够帮他抹平他欠下的债务,只要你能做到这一点,我便信你。”
女人不想再掩饰自己来找莫言初的目的了,她觉得掩饰下去,没什么意思,只是让她离原本预想的轨道越来越远。
与其装模作样的和莫言初谈交情,倒不如直接了当的和这男人谈交易。
方便,快捷,省事儿,也不用费神费力。
莫言初的英俊的面庞,一下子冷了下来,不同于以往的玩味,看得出来他应该是生气了,而且非常生气。
自己心爱的女人,却一心担忧着别的男人,还企图让自己出手去帮那个男人一把,这绝对是对他男性尊严的羞辱。
“我凭什么要这么做,我好不容易才把他打败,不至于蠢到给自己找麻烦吧?”
莫言初睥睨着安若溪,故意摆出那种公子哥儿似的不屑,冷笑的问道。
“凭我,行么?”
“什么意思,烦劳解释得清楚一些。”
“你不是很爱我么,很想得到我么,我们就直接点好了,只要你肯让帝宸诀无罪释放,让他不受巨额债务纠缠,我就 和你在一起,我是你的女人,从此和帝宸诀毫无瓜葛。”
安若溪挺起胸膛,鼓足勇气的,朝莫言初说道。
这些话,的确需要很大的勇气,且需要很大的自信。
因为……谁也不知道,莫言初这男人到底是真爱她还是只想占有她?
可是呢,这份爱,又值几斤几两,是嘴上说着玩玩儿,还是会倾付所有,像莫言初这样狡猾的男人,会为了得到她,去救帝宸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