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现场陷入了一片混乱,闹哄哄的,乱糟糟的,好像暴 乱了一般。
安若溪站在人群的最外缘,双臂颓然的垂落下来,手足无措的看着这一幕,一直处于震惊之中,不知该做何回应,甚至不太敢相信自己眼睛里看到的。
她只知道,最后拥挤的楼道里,人群渐渐离去,帝宸诀被那几个警察带走了,林芊语被莫言初打横抱起来,冲了出去,猎鹰不知道跑哪儿去了,那些围观的人也散了……
最后,只有安离留了下来,站在忽明忽暗的应急灯之下,冷冷的看着她。
安若溪脑袋晕晕的,感觉像是有几百列火车在她的脑子里轰鸣不已,好像爆炸一般。
她的眼神很呆滞,她的表情更加呆滞,好像进入了某个结界,与这个世界脱离了好一阵子。
许久许久,她才稍微有了一点点表情,然后用那双噙满泪水的眼睛,凝望着安离,有些可怜又有些焦急的问道:“安,安离,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觉得是不是我的幻觉,帝宸诀,刚刚他……他,还有林芊语,她……她是死了吗?”
女人结结巴巴,口吃不灵,连句完整话都无法说出来。
直到现在,安若溪都不相信,帝宸诀会那么凶狠的去对待林芊语,好像要把林芊语的脖子掐断一样。
她搞不懂,这是为什么呢?
明明,男人应该是很爱林芊语才对啊,为什么会对林芊语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呢?
所以,她更倾向于,刚刚那个离奇反常的一幕幕,只是她看到的幻觉而已。
“那不是你的幻觉,那是真实发生的,林芊语死没死我不知道,不过帝宸诀,这个大坏蛋,终于遭到报应了,他已经被抓去警局了,相信他犯下的那些事,随便拿出来一条,就够他受的了!”
安离淡定的说着,眼睛里闪耀着报复成功之后的满足。
毕竟他等待这一刻,实在是等得太久太久了,老天爷终于长了眼睛,没有辜负她的,一片苦心,也没有辜负母亲晕死的亡魂
“被抓走了……”
安若溪眼睛忽闪忽闪的,本来就懵懵懂懂的,现在更加慌乱不已:“他怎么会被抓走呢?他可是帝宸诀呀,这些人怎么敢动他?他应该会没事的吧……应该会平平安安的被放出来吧,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不会……不会对他赶尽杀绝的!”
安若溪猛地冲向安离,如同发疯了一般抓住安离的胳膊,猛烈的摇晃着,不断的问道:“你告诉我,他会怎样?他会没事的吧,我们之前是说好的,不会对他赶尽杀绝的,只是搞垮帝集团,只是让他一无所有,你可不不能骗我呀,安离!”?
“我当然没有骗你啊,我哪有对他赶尽杀绝,只不过,是让他得到他应有的惩罚而已,他犯了错,自然是要受到刑法的,坐个没有期限的牢,一辈子失去自由,这样的惩罚,对帝宸诀这样骄傲的人来说,怕是比要他命,还要让他更加痛苦100倍,我可没有,破坏你我之间的约定啊,当然我也达到了我想要的目的!”
安离带着得意的笑容,摊开双手,看着安若溪,心安理得的说道。
早在答应,安若溪不对帝宸诀赶尽杀绝之前,她就想好了对付帝宸诀的办法。
对待像帝宸诀这样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又骄傲自负的男人来说,唾弃他的尊严,剥夺他的自由,损坏他的名誉,是比对他千刀万剐,让他永世不得超生,更狠的一种方式。
尤其是刚刚看到,那个男人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那个是女人为草芥的男人,却被铐上的双手,押解着走出帝国集团的时候,安离感到了这辈子从未有过的痛快。
她觉得这些年来她的所有付出,所有痛苦,所有遭遇的不幸,都是值得的,哪怕牺牲了所有,换来的只是这一刻!
“哈哈哈,哈哈哈,帝宸诀,你这个畜生,终于遭到报应了!”
安离在昏暗的光线里,放声的大笑,仰头的大笑,如同神经病一般。
安若溪看着安离,看着安离因为扭曲而发出的大笑声,她突然感觉眼前的这个女人对她来说是那么那么的陌生,好像从来就没有见,就没有真正的认识过她一样。
要知道,她们真正相处了四年,而她也算得上是她的救命恩人,是给了她新生命的救命恩人,但现在,他真的不认识她了。
安若溪第一次意识到仇恨是多么恐怖,又是多么丑陋的东西,它可以让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变得很恐怖,很可怕,想一想,当她被仇恨,包裹,被仇恨操控的时候,应该也是这副可怕这不偏激的样子吧?
“所以,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些警察应该是你通知的吧?”
安若溪朝俨然已经处于疯癫边缘的安离问道。
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即便帝宸诀再落魄,即便帝集团垮得再厉害,他帝宸诀威名还是在外的,那些个警察不可能就这样轻举妄动,直接跑到帝国集团来抓人。
且不说帝宸诀到底有没有犯下什么罪,即便他是犯了罪,仅仅是三天时间,也不可能查出个确凿的罪状,所以从这一点分析,这些警察,也不应该这么快就来抓人。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是背后有人在指使,而且这个人,不管是从权势还是从财富,都不容小觑,不是还应该具备恨透了帝宸诀这样一个特点。
想来想去,也只有安离有这个嫌疑了。
安离轻挑着细细的眉,很平静地看着安若溪:“没错,就是我做的,你又要如何,很心疼吗?”
“我……我们说好的,你为什么不遵守我们的约定,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你要记住,你的约定,是留下帝宸诀的一条命,除此之外,随我处置,而我现在可以答应你,不要让法官判他死刑,可是……”
安离说着,前倾身体,贴在安若溪耳边,一字一句道:“我同样会让法官大人,判他无期徒刑!”
听完安离这似轻似重的话语,安若溪表情整个一怔,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安离,你……你当真要做得这么绝吗?”
无期徒刑……
也许对别人来说,只要没弄死,就是放了一条生路。
可对于帝宸诀这样的男人,让他遭受无期徒刑,让他永远的失去自由和尊严,那对他来说,就是生不如死。
安离果然是安离啊,相比起来,她还是太单纯了,狠毒的程度,也远比不上安离的万分之一。
“不是我绝,是老天要这么绝的,妖夭,你要知道,不是我狠毒,这都是报应,是帝宸诀这禽兽做了那么多坏事遭受的报应!”
安离丝毫不觉得自己做得太绝了,她始终认为,这都是帝宸诀应得的,她只觉得自己做得还不够狠,还不够毒。
“不,不可以,不行的,我不能让他坐牢。”
安若溪此刻已经无力再思考其他了,只是猛烈的摇着头,脑海里反复坚持着一个念头。
她……不能让帝宸诀坐牢,更不能让帝宸诀坐一辈子的牢!
大脑操控着行为,什么也没想,直接冲了出去。
“妖夭,你干嘛,你要去哪里?”
安离没想到安若溪的反应这么大,也很快追了出去。
但奈何安若溪跑得太快,安离并没有追上安若溪,安若溪便已经钻入了电梯。
安离很担心情绪失控的安若溪会有危险,马上打电话给严凯。
“喂,严凯,妖夭她情绪很不好,冲了出去,你快点拦住她,我怕她会出事!”
这边,安若溪进入电梯,直接按下第一层,电梯壁上映出她的脸,苍白茫然,毫无血色。
从来不知道,在经历了那么多伤害之后,自己还会如此在乎这个男人。
也许,这就是命吧,命里……他和她之间,注定要的羁绊一生。
跌跌撞撞的走出电梯,帝国大厦外面乱糟糟的一团,比刚来的时候还要乱。
闹事的人好像越来越多了,车辆行人拥堵住了主干道,喇叭声,警笛声,吵闹声,记者报道的声音不断,整个世界都好像乱套了。
安若溪的脑袋,本就沉痛不已,‘嗡嗡嗡’的好像要爆炸了一般,陷入这样氛围,就更痛了。
“别慌,别慌啊安若溪,想想……想想你现在要干什么,想想你要去哪儿?”
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切,若溪身体禁不住摇摇晃晃的,都快站立不稳了,努力揉着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冷静点,也想让这疼痛减少一点。
仔细的疏离着自己的思路,虽然也并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不知道该去哪儿,但很清晰的声音告诉她,她应该和帝宸诀在一起,她要去找帝宸诀。
对,帝宸诀,她要去找帝宸诀!
帝宸诀被警察带走了,那么……她便要去警察局。
立刻,马上,一分钟也不能耽误了。
像是有人强行给自己下达命令一般,安若溪疯了一般,就朝混乱的人群中冲去。
不过,在下一秒钟,一股强大的力道,又横揽住她的腰,将她大力的拉扯了回来。
安若溪回头一看,是严凯,表情严肃,甚至称得上冷酷的严凯。
男人固定住安若溪的身体,大声喝道:“妖夭,冷静点,你要去哪儿,这里这么乱,很危险的!”
“放开我,不要你管我,放开!”
安若溪现在一心想去找帝宸诀,她将安离和严凯都视为了对立的敌人。
因为他们在这件事上,深深的欺骗了她,让她再也无法对他们敞开心扉了。
面对歇斯底里,乱踹乱蹬的安若溪,严凯将这女人揽抱得更紧,一字一句道:“妖夭,看着我,冷静一点吧……我们这么多年出生入死,欧阳先生临死前把你交给我,他用他的命换来了你的命,而我的命几乎是他给的,你说……我怎么能不管你!”
“可是我……我……我真的很担心他,他被带去警局了,安离说……要让他坐一辈子的牢,这怎么可以呢,这比杀了他还要让他痛苦,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所以我要去找他,我要把他救出来!”
“可是你现在就算去找到他,你能做什么呢,你什么也做不了,你可能连他的面也见不到,反而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越是这样的危急的时刻,就越要冷静,知不知道?”
严凯皱着眉,轻抚着安若溪的后背,低声安慰着她。
这女人,他太了解她了。
早在安离定下了这个报复帝宸诀的计划时,他便知道,如果让安若溪知道了,这女人一定会崩溃的。
果不其然,毫无意外的,她真的崩溃了,所做的事情,所说的话,所表现出来的情绪,和他猜想的一模一样,毫无偏差。
安若溪这副人不人,鬼不鬼,情绪失控得像个疯子的样子,真的让他很是心疼,也很是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