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初勾唇一笑,轻轻将那本情诗集放在手庞,说道:“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是鬼吗,至于吓成这样?”
“莫言初……开什么玩笑,原来你就是‘正午操盘手’,你……你怎么……”
安若溪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始终不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你不是个不学无术,好吃懒做,天天就知道宅家打游戏,还要让你妹妹养你的公子哥儿吗,你怎么可能是我的偶像!”
“你的偶像是‘正午操盘手’?”
莫言初有点忍俊不禁,从来不知道自己玩玩股票而已,居然还有粉丝,居然还是这个女人,也算没白玩。
“可我没想到他就是你,要我早知道的话,我肯定不把你当我偶像了。”
安若溪一脸嫌弃的看着莫言初,有种瞎了眼的感觉。
反正不管是莫言初还是林芊语,他们这对兄弟,都不是什么好人。
这次又双双来跟她表示合作意向,越来越觉得他们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不过……如果是从前的她肯定会上当,但现在,比心机,他们怕是比不过她的。
她拿着包,理了理裙子,坐在了莫言初的对面,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说道:“我们就开门见山吧,按林芊语的意思,你会帮我?”
“没错,我可以从商战的角度,让你达到你的目的。”
莫言初说得很婉转,其实就是资本运作。
他不是没和帝集团正面交锋过,也不是没有赢过,只是后来出了安若溪的事,他自暴自弃的放逐了自己几年,也就懒得管这些事儿了。
反正他又不缺钱花,对手怎么说也是自己名义上的妹夫,犯不着杠上。
但现在,如果是对面的女人需要他出山,那他愿意出山。
“为什么?”
安若溪皱眉,看着帝宸诀,有些犀利的问道:“我跟你非亲非故,为什么你要帮我。”
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男人这么狡猾奸诈,莫名奇妙要帮她,肯定有问题。
“因为……我要赎罪。”
男人淡淡一笑,说道。
“赎罪?赎什么罪?”
他在说什么,她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
“赎我当年对你犯下的罪。”
莫言初突然抬起眼眸,直视着安若溪的眼睛,像鹰隼一样,目光特别的灼烈。
安若溪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咬着唇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什么当年不当年,我们认识吗,哪找什么当年……”
“别掩饰了,芊语什么都告诉我了,妖夭,你就是安若溪!”
莫言初声音里带着些哽咽,直白的说道。
看起来表面冷静的他,其实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激动得都差点昏厥了。
他的预感果然没有错,见妖夭的第一眼,那份熟悉感,就是源自于对安若溪的回忆。
接下来的这几天时间,他就好像疯了一样,时而独自大笑,时而又陷入沉思,时而还眼含热泪,既想马上就和安若溪见面,又想来点神秘感。
这憋啊憋的,憋了足足快一个星期,有种梦想终于成真的感觉。
虽然,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和记忆中的安若溪完全不一样,但散发出来的那种气场,分明就是安若溪,微妙的感觉,更让他神魂颠倒。
“其实,见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个有故事的女人,我曾找人调查过你,就是用你签在售房合同上的那个字迹,不过后来的鉴定结果并不是你,那段时间我挺郁闷的,感觉天空都是灰蒙蒙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直到我确定了,你就是安若溪,我整个人好像又活了过来。”
莫言初看着安若溪,喉头哽咽的将他这段时间的心路历程全都告诉了女人。
安若溪只是默默的看着他,然后什么也没说,提起包包就准备离开。
“你去哪里。”
莫言初也跟着站起来,无法控制的拽住了女人的手腕。
“我去哪里,跟你没关系吧,我需要向你这样一个阴险的小人解释吗?”
安若溪冷冷的说道,看着莫言初的手,“松开!”
“我知道,你还恨我,恨我当初用那个假视频离间了你和帝宸诀的关系,那是我欠下的罪孽,所以我现在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莫言初认真的说道。
这么多年了,他活在自己对自己的惩罚里,之所以一直都放不下安若溪,跟这个也有很大原因。
如果当初他不是用那个假视频离间了安若溪和帝宸诀,帝宸诀也不会因为报复将安若溪掳到那座小岛,她也不会刺伤帝宸诀,自然也不会有后面这一系列的悲剧。
所以他一直背着沉重的枷锁,觉得他们这一拨人,整个的悲剧,都是因他而已,他有那个义务去赎罪。
“呵呵,赎罪?”
安若溪只是冷笑,连看也不想看莫言初一眼:“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当初你装得那么好,那么照顾我,那么帮助我,结果呢?”
结果她得到的却是最最冷酷的背叛!
她早就不相信男人了,不管是帝宸诀还是莫言初,他们都只是说一道做一套的大骗子。
唯一相信的男人,是欧阳漠,可惜他已经死了,为她而死!
帝宸诀,莫言初,林芊语,猎鹰……他们这群人,都是凶手,她迟早会让他们全部的人付出代价。
“我说过,我要向你赎罪,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人了,任你差遣,你需要我对付帝宸诀,我就帮你对付帝宸诀,你需要我帮你夺回你女儿,我也有办法帮你夺回你女儿,甚至……你让我帮你对付我亲妹妹林芊语,也是可以的。”
莫言初眼神坚定的说道。
安若溪听到莫言初这样说,眉心皱了皱,停止了执意要走的脚步,冷笑道:“你说的是真的,无论我让你帮忙对付谁,你都无条件的帮我去对付?”
“真的,如果我不是真心想赎罪,我今天压根就没必要赴约,不是吗?”
“话是这样说,但我怎么知道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谁知道你是不是又在跟林芊语密谋什么,我已经上过一次当了,你以为我还这么蠢,再上一次么!”
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安若溪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态。
从利益的角度来说,“正午操盘手”如果能助她一臂之力,她会更快的达到她复仇的目的。
但从情感角度来讲,“莫言初”这个人给她造成的欺骗根本无法再让她相信他。
“呵呵,你的确变了很多,不止是容貌。”
莫言初无奈的摊摊手,对于女人的“冥顽不化”感到束手无策。
“怎么说?”
“从前的你,很单纯,很天真,相信人性的美好,善良,所以很容易就对人卸下心防,可是现在,你的心,疑心病真的很重,难以再轻易相信一个人。”
莫言初一针见血的说道。
要说这四年来,安若溪最大的变化,倒不是容貌的变化,而是个性。
从一个温暖善良的女人,变成了一个处处透着锋芒,筑着厚厚心强的女人,让人很难走进。
安若溪淡淡一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细细长长的手指葱,意味深长道:“是啊,我变了,人都是会变得,尤其是被全世界背叛的时候。”
这个样子的安若溪,让莫言初深深的感到心疼。
可以想象,曾经的她,受到过多大的伤害,她的心有多痛。
信任帝宸诀,却被男人背叛,逼着堕胎。
信任欧阳漠,却在欧阳漠和自己亲妹妹的婚礼上被推到台上当众羞辱。
信任他,却被他陷害,陷于危险无望的境地。
她所说的被全世界背叛,一点也不夸张。
越是这样想,越觉得心里愧疚,就越想品尽一切的去帮她,也算是帮自己。
背负着枷锁的滋味太难受了,他是个自私的人,只想解救自己,以求心安!
“真的,你想要什么,让我帮你,我可以帮你。”
莫言初眼神真挚的看着安若溪,握着她的手,犹如捧着自己一颗虔诚的心,认真的说道。
“我倒是真的有事情想找你帮忙,不过......我还是不相信你。”
“那你要我怎样,你才会相信我?”
“你最在乎的东西是什么?”
安若溪看着莫言初的眼睛,声音冷冷的问道。
“最在乎......”
莫言初想了半天,想到了一个答案,一个说出来安若溪肯定会嗤之以鼻的答案,但他还是没有犹豫的说了出来。
“我最在乎的,是你。”
“哈哈!”
果然,安若溪笑得很大声很不屑:“莫大少爷,一个地方摔倒一次是意外,摔倒第二次就是蠢了,你觉得我还会犯当年的蠢吗,你对你自己得魅力就这么有自信吗?”
同一个招数,使第二次就不管用了吧,
她承认当年在被帝宸诀和林芊语恩爱甜蜜的刺激下,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最迷茫的时候,突然出现在她生命里的暖男莫言初曾让她心动过。
可是,就是这个让她心动过的男人,狠狠甩了她一耳光,更让她深深心痛过。
不是她轴,也不是她犟,更不是她钻牛角尖,是受过伤的女人,真的很难再相信任何人了,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了……
“安若溪,你听好了,我莫言初对天发誓,尽管当年接近你的目的不纯,但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和你相处的点滴,都是真的,我爱你,也是真的。”
这情感,就算骗得了全天下的人,也骗不了他自己,是他早该承认的事实。
安若溪并没有太多表情,甚至连羞涩也没有,依旧是冷笑:“告白么,向我告白的忍,太多了,你这段告白也并不浪漫,更不感人,像个笑话一样。”
女人的话,真的很狠,即便莫言初曾是流连于花丛中的花花公子,听到这样的话,心里也会疼。
“你觉得是笑话那就是笑话吧,我自己知道不是就行了,以后我最在乎谁我不清楚,但至少现在,我最在乎的是你。”
自己的一番真心被当作笑话来看待,为了尊严,不管是谁,都该转身走人。
偏偏,不管任何人,在面对自己真爱的时候,是没有尊严可言的。
“你错了,你最在乎的,从来都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
安若溪冷冷看着莫言初,直白的说道。
这么多年了,看透了很多东西,人都是自私的,做的任何决定,都是从自身出发,包括帝宸诀,包括她自己!
莫言初沉默了,一时无法反驳,也不知道该怎样反驳。
也许安若溪说得对,他最在乎的人,终究是他自己吧!
“所以.......你不是想证明你对我的真心吗,其实很简单,毁掉你最重要的,最在乎的东西就好。”
“你......什么意思?”
“你最在乎的,是你自己,如果我们同时遇到危险,你连你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也要保全我,那么我就相信你。”
安若溪清楚明白的说道。
“那你的计划呢,你想怎么证明?不管你有什么计划,不管你想怎么证明,反正如果是真遇到这种情况,我一定会选择保全你。”
莫言初很清楚自己的决定,说得也很坚定。
“很简单,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安若溪颇为神秘的说着,朝男人勾了勾手指。
“好吧!”
带着点无奈,带着点宿命,莫言初心甘情愿跟在安若溪身后。
也许在别人看来,安若溪挺作的,但没办法,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她要是想作,他便陪她一起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