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就是做了,她没有必要隐瞒。
只是,她的身体是她自己的,她爱和什么人,发生什么事情,那都是她自己的自由。
当他跟林芊语在床上翻云覆雨,颠龙倒凤的时候,她又何曾说过他半句什么。
现在位置颠倒了,他凭什么一副道德制高点的上帝角度,去指责她的不安分?
这样双标的态度,让她觉得恶心,逆反之心更胜。
“你说什么?”
帝宸诀高大冷峻的身躯,在听到安若溪这番振振有词的说辞后,微微一个踉跄。
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把事情摊开了,她的态度居然还能这么强势,一点也没有慌乱,毫无愧疚之心,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更不知道‘恐惧’二字怎么写。
这让他恨,恨到了极点!
“我说,这中间什么误会都没有,我和莫言初的确做了,这跟你没有什么关系,你也管不着,更没有那个资格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指责我什么!”
安若溪无所畏惧的瞪着帝宸诀,无限度的激怒着男人。
这中间,多少有些意气用事在里面,夹杂着她之前受过的种种委屈和羞辱。
反正,这言而无信的变态是不可能带她去见爹地了。
既然如此,她也没必要再一味忍气吞声。
看到男人因愤怒,因妒忌,因变态的独占欲而气得发红的双眼,她便莫名觉得爽快。
呵呵,帝宸诀,从来都是你背叛我,羞辱我,你伤害我,现在也是时候尝尝被人背叛,被人羞辱,被人伤害的滋味了吧!
“你!”
男人气得面色铁青,身形颤抖,握紧了拳头,几乎是要朝安若溪那张无辜的小脸砸去。
偌大的别墅,只有他们两个人,带着对彼此的恨,充斥在每一个角落。
这荒蛮的,没有人烟的孤岛,海风徐徐,能够清晰的听到海浪拍打着沙滩的声音,‘呜呜呜’的海风像是巫婆在嚎叫,甚是骇人,将这本就可怕的气氛,烘托得更加恐怖诡异。
“想打我是吗,你打吧,反正在你眼里,人命,尤其是女人的命,就如蝼蚁一样,根本不值一提,你把我骗到这孤岛上来,就算你把我剁了喂鱼,也没有人知道,我猜这就是你千方百计要把我弄到这里来的目的吧?”
安若溪绷紧了身体肌肉,冷冷看着帝宸诀扬起的拳头,思维清晰的说道。
她现在想通了,也就无所顾虑,更不会害怕了。
她一点都不怕激怒他,事情最坏的地步,不过是一死。
死,一点也不恐怖。
反正他早就想要她的命了,倒不如爽快的给他,图个一干二净,此生再无纠缠!
“……”
帝宸诀抿紧薄唇,怒视着安若溪,冷眸紧迫骇人,也许他真的会一拳要了他的命。
然而,如此轻松的让这不知廉耻的溅女人死去,那就太没意思了。
他要的,是让她生不如死!
男人默默打开手机,按下一串数字……
男人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的按着手机屏幕,意味深长道:“你说得对,我的确管不了你,也操纵不了你,不过我管管别人,操纵操纵别人的命运,还是轻而易举的。”
安若溪星眸紧迫,冷冷的盯着男人按下的数字,心里莫名其妙的不安到了极点,声线极不平稳的问道:“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帝宸诀根本就不理会安若溪的问题,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他刻意点开了扩音器,电话那头是一记恭敬的男声。
“帝总,请问有什么吩咐?”
“安东海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男人动了动薄唇,冷冷的问道。
爹地?!
一听到爹地的名字,安若溪瞬间紧张起来,张大了耳朵听着,屏着口鼻都不敢大声的呼吸。
“安先生情况还不错,下星期三会再做一次化疗手术,争取能把癌细胞控制到不扩散的状况。”
电话那头的男人,有条不紊的汇报着。
“很好。”
帝宸诀面无边的点点头。
一旁的安若溪,绷紧的身体肌肉以及拧紧的眉心微微舒展开来,忍不住在心里欢呼。
太好了,太好了,只要爹地没事,病情抑制住了就好了。
男人深邃难测的眸子,带着一丝丝意味不明的冷笑,落在安若溪那张白净无辜的小脸上,对着电话那头的男人道:“我现在和他的女儿在一起,你马上把电话拿给他,他们父女很久没见了,电话里联系联系父女情,是很有必要的。”
“是,帝先生你稍等。”
那头恭敬的答道,然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估计是去安东海的病房了。
安若溪瞪大了眼眸,不可置信的看着帝宸诀,小心翼翼的向男人确认道:“你说真的,我真的可以和爹地说话?”
“那当然,你们好歹也是父女,我不至于变态道连你们说话的机会都不给。”
帝宸诀玩味道。
“那......那就先谢谢你了。”
安若溪紧张的搓着自己的手指,艰涩的朝男人道。
即便这个男人玩弄了她一万次,可只要稍微抛出点甜头,她依旧会轻而易举的信他。
很快,电话那头的男人道:“帝先生,我现在已经在安先生病房里了,我马上把电话给他。”
手机里,传来徐徐的,有些微弱的呼吸声,伴随着喉间痛苦的哀嚎。
“喂......”
是安东海的声音,风烛残年,有气无力,让人心疼。
只那么一下子,安若溪的眼泪就“吧嗒吧嗒”掉下来,她捂着嘴巴,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喂,爹地,是我,若溪。”
“若溪?”
安东海的声音瞬间精神了:“丫头,你在哪儿,你还好吗,是不是和帝先生在一起,他对你好不好……”
“挺好的,都挺好的,爹地你不要担心我,我很好很好,还有两个月宝宝就要出生了,您快点好起来,到时候我带宝宝来看您!”
女人的声音哽咽,眼泪双颗双颗的往下落。
“那就好那就好,你也一样,不要担心爹地......爹地,爹地现在好着呢,帝先生对我很好,派了三四个护士照顾着我,还派美国来的专家小组给我做手术,说是很快我就可以出院了,你......你可千万别担心我啊,孩子......”
安东海声音急促,气息不足,想要表达的东西又太多,以至于结结巴巴的,听着听着便有种心酸的感觉。
“嗯,我知道,我知道......”
安若溪的眼泪已经不能自持,只能死死捂住嘴巴,才不至于哭出来,不至于让电话那头的爹地担心。
帝宸诀俊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甚至称得上是冷酷。
“说得够多了!”
他没有任何征兆的挂断了电话,似乎不太喜欢这样煽情的场面。
安若溪泣不成声,单薄的肩膀可怜的抽动着。
爹地,她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唯一可以依靠的力量。
任凭她在外面有多坚强,有多倔强,一听到爹地的声音,她顷刻间便缴械投降了,变成了软弱的,爱哭鼻子,爱撒娇的小姑娘。
女人,不管长得再大,再成熟,在自己的父亲面前,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小公主。
父爱,这份感情,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替代。
“别哭了,你父亲不是还好着么,你这是哭丧呢!”
帝宸诀烦躁的拧着眉,脾气暴躁的朝安若溪朝安若溪嘲讽道。
安若溪张着哭得红肿的眼睛,眼泪汪汪的看着帝宸诀,然后断断续续的,有些愧疚道:“帝宸诀,谢谢你,谢谢你照顾我的爹地,谢谢你为他安排手术,我……我的确对不起你,我不该做那些对不起你的事的,我无法请求你原谅,可是……可是我是真心的感谢你!”
一想到刚刚自己还振振有词的和男人理论,就觉得自己特别不是东西。
帝宸诀吧,这男人变态归变态,但还是有人性在的,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把爹地照顾得那么好了,还让她和爹地通话,她总归是把他太妖魔化了。
“……”
男人抿着唇,注视着安若溪,却并不说话。
安若溪脑子一片混乱,哭哭泣泣的,完全停不下来:“那天你把我一个人扔在荒郊野外,我很害怕,也很绝望,最后是莫言初救了我,后来发生的事情,我控制不住,我……我对不起你……”
“控制不住……这么说,全是你自愿的?”
帝宸诀冷哼一声,问道。
安若溪没有回答,只是不住的哭泣,算是默认了。
男人俊冷的五官轮廓,渐渐冷酷得没有一丝温度,扭曲成可怕的样子,他冷笑的抬起安若溪的下巴,邪恶道:“没关系,知道错就好了,我不是那么小气的男人。”
“真的吗?”
“傻瓜,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俯下身,轻轻吻住了女人苍白的嘴唇,冗长,且深情。
毫无征兆的,男人再次拿出手机,拨通了林翰的电话,面无表情的命令道:“安东海的手术不需要做了,给他一剂安乐死,让他早登极乐吧!”
?“……”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以至于安若溪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只呆呆的看着帝宸诀,怎么也不相信自己听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