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想一想,好好的被一座大山一样的庞然大物压在身下,即使这庞然大物没有放任何力量,但那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还是在的呀,能够好到哪里去?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事,谁叫她碰上的是宇宙无敌大无赖帝宸诀呢!
帝宸诀俊脸忽然严肃起来,这更平添了他五官的完美,当然也更冷峻骇人了。
“看你的样子,好像很厌恶我靠近你,安若溪……你老实说,你内心深处,是不是还恨我?”
这是帝宸诀一直都想向安若溪问的问题,一道明知道答案,却还是想刨根问底的问题。
以前之所以不问,一是他根本对安若溪没有太大的兴趣,自然也不会在她的身上耗费多少精力。
二来,也是害怕从女人口中听到让他生气的答案。
呵呵,没错,是害怕。
可笑吧,鼎鼎大名,从来只会让别人闻风丧胆的帝宸诀,竟然也会有害怕的时候,说出去怕是比天方夜谭还要让人瞠目结舌吧!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安若溪的心莫名加速跳动起来,身体肌肉也开始跟着紧绷。
她不知道帝宸诀忽然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但总有点惴惴不安的感觉。
气氛一下子从方才的暧昧变成了紧张,两个人都好像怀揣着无法让对方知晓的心思。
很可笑吧,人和人之间,可以莫名的亲密无间,也可以突然的冷漠危险。
这世上,最不能相信的,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没有永远的恨,更没有永远的恨,一切都会变的,谁也别愚蠢的把谁当成最后的信仰。
“你不用紧张,我只是好奇问一下,你可以恨我,这没有关系,也是人之常情,我只想知道,你对我的恨到底有多深而已。”
帝宸诀无所谓的说道,心态似乎很平和。
恨他的女人多了去了,从C市能排到法国,他又何必在乎安若溪这一个?
他只是,想听到女人的真话而已。
安若溪表情微怔,楞了一下,思考着男人话里的意思。
在帝宸诀面前,她一直都是这么小心谨慎,也必须这么小心谨慎,因为如果她说错了一句话,惹得男人不高兴了,那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沉默了许久后,安若溪长长的吐了口气,突然像是释然了一般,说道:“其实,要说恨,也没有多恨,更多时候,只是觉得不甘心罢了。”
“不甘心?”
帝宸诀皱眉,冷冷的追问道:“你有何不甘心的,是觉得我对你不好,没有给予你想要的财富或是地位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安若溪这个女人,也跟那些个庸脂俗粉一样,沉沦在物质世界里,只要有钱就能买她的一切。
对于这样的女人,帝宸诀称不上反感,只是有一些失望。
他以为她有多独一无二,终究不过是他的错觉。
安若溪感到一丝屈辱,有些悲哀的朝男人反问道:“所以,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不堪吗,你倒是不恨我,可你打从心里就看不起我,对吧?”
帝宸诀的表情瞬间有些狼狈,像是被安若溪生生抽了一耳光似的,连回击的余地都没有,只能认真的回应道:“我没有那么认为。”
他若喜欢一个女人,是不会在乎对方的身份地位的,只是单纯的喜欢而已。
喜欢,即便女人是乞丐,他也要。
不喜欢,就算她是国王的女儿,他也不要。
爱情,是很纯粹的一件事情,从来不存在什么看得起看不起的问题。
他不知道,为什么安若溪会认为他是那样俗气势力的男人。
“承认吧,帝宸诀,你一直都看不起我,从一开始,你就觉得我是那种为了钱财出卖自己身体的女人,你对我的羞辱从来没有停止过,像你这种有权有势的男人,其实是很不屑和我这种女人在一起的吧?”
话说到这个地步,安若溪便越发的自轻自贱起来。
本来嘛,她也的确是那种为了钱可以出卖一切的庸俗女人,就算帝宸诀看不起她,她也觉得理所应当。
“别说了!”
帝宸诀伸出手掌,有些不高兴的捂住,严肃道:“我不喜欢你这样自轻自贱!”
“……”
安若溪的嘴巴被帝宸诀捂住,无法说话,但从她的眼神能够看出,她并没有因为帝宸诀的威胁而变得顺从。
有时候,自轻自贱不是真的自轻自贱,而是对自己的一种自我保护。
当自己都把自己说得一文不值的时候,别人再给出的伤害,就没有任何杀伤力了。
“你受伤了,应该好好休息,今天晚上我们能不能够不要吵架。”
帝宸诀看着安若溪,努力克制着自己不悦的情绪,轻声说道。
他不想否认自己对安若溪的喜欢,所以他更加想好好的和她相处,不希望每一次都以争吵收场。
本来感情这种东西就需要小心呵护,好生经营,就像个婴儿一样,一个大意,可能就会夭折了,每次的争吵对他们两个人来说,都不是一次愉快的经历。
如果能杜绝的话,为什么不杜绝呢?
安若溪的眼神,稍微缓和了些,没有了方才的草木皆兵。
她何尝不跟帝宸诀一样呢,她也厌倦了争吵,只是很多时候,帝宸诀脱口而出的话太伤人,她作为正当防卫,才以更偏激的话回应。
可是,一旦当帝宸诀对她发出求和的信号,她的火气一下子就没了。
没错,她就是这么好哄的人……不,她根本就是不需要哄的女人,只要自己想通了,也就不生闷气了。
“今晚是我不对,不管是在咖啡厅,还是刚刚向你问那样的问题,都显得太不大气了。”
帝宸诀难得平和,竟然也有和人说对不起的时候。
他松开了覆盖在安若溪嘴唇上的手掌,以吻作为代替。
不是激烈的缠绵之吻,只是友谊一般的蜻蜓点水式的吻,嘴唇与嘴唇的触碰,时间虽然短,但彼此的心好像进了。
“你去休息吧,我先去洗漱。”
帝宸诀说着,站起了身躯,朝浴室的方向走去。
今天晚上,他本来想缠着安若溪各种不眠不休的,可是细细的想了一下,自己好像不应该那样自私。
也许女人真的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了。
他第一次,能够站在女人的角度决定一件事情,这完全是可以称作是爱情的神奇力量。
也罢,不管女人是爱他,还是恨他,都不具备任何意义了,只要他确定,自己是爱她的就已足够!
安若溪依旧有些僵硬的躺在床上,看着帝宸诀步入室的高大背影,脑袋出现了一两秒钟的空白。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何时这个霸道又狂傲的男人,也会有这样温柔绅士的一面,竟没有过分为难她,人格也实在是太分裂了吧!
不过,少了帝宸诀的房间,瞬间让若溪放松了许多,空气都好像要顺畅许多了。
此时,已是深夜时分,这个忙碌的城市从白天的摩登繁华,过度到夜晚的宁静唯美。
安若溪踱步到落地窗前,看着脚下霓虹闪烁的楼层,以及像蚂蚁一样穿梭的车流,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极度的不真实。
过去的几个月,虽然看起来短暂,扳扳手指头就能够数完,但对安若溪来说,却是要比她过去的二十年过得还要漫长。
究其根本,是因为她经历了太多太多,生活也发生了太多的改变。
谁能想到了,就在几个月以前,她还是那个刚从大学校门走出来,怀揣着成为一名珠宝设计师的梦想,平凡得不能再平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孩儿……
而现在,她却站在不属于自己的高级公寓的落地窗前,与帝宸诀这样人神共惧的男人纠缠不清,她甚至还怀着男人的孩子!
光是这想一想,都有够惊心动魄,有够匪夷所思的。
所以,安若溪时常会有一种错觉,觉得她经历的一切,应该都是做梦吧?
有一天,当她梦醒了的时候,一切又会回到原点,她的生活依旧单纯,平静,却又让她觉得安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的。
爹地,也没有任何消息,是生或是死,都无从得知。
这一直是安若溪的一块心病,只是她自己无能,没有办法解决。
本来还想倚靠着帝宸诀,希望男人能帮她一把,将爹地从梁飞凤那恶毒女人的手中救出来。
可现在,连她自己都弥足深陷,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唉!”
安若溪愁容满面的,手指轻轻的覆盖在透明的落地窗之上,温热的脸颊也跟着贴在玻璃上。
她看着窗外的城市,觉得自己好像一只笼中的小鸟,竟然产生了跳下去的可怕想法。
没办法,生活还累,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了……
“在想什么?”
鼻息间,突然闻到一股香气,是沐浴之后的清香,如同是青草一般的味道, 闻起来很舒服。
安若溪的身体一僵,下一秒,帝宸诀结实的手臂就以极其霸道却又自然的姿态,从后方搂住了她的腰。
女人从光洁的落地窗看到男人俊挺完美的身形,不觉心里小鹿乱撞,羞赧而又小声道:“你……你这么快就洗好了?”
男人已经洗漱完毕,身上穿着淡蓝色的浴袍,黑发还在滴水,滑过他立体的面部轮廓,看起来极其的性感迷人。
“因为想着你在等我,所以动作就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