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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眠不觉晓, 处处闻啼鸟

    更可气的是, 傅老夫人在这个时候派了李嬷嬷过来看来母亲, 而叶茜在李嬷嬷面前失态……

    可她还不能发作!

    庄素云忍着气, 强行挤出笑容, 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样子送走了李嬷嬷。

    二老爷庄书良道:“素云,既然明宪这么说了,就让茜姐儿去二房一趟吧。”

    “凭什么?”庄素云勃然大怒:“庄明宪算什么东西?什么时候庄家的事情由她说了算了?想让茜姐儿给她道歉, 她受得起吗?二哥,枉你是茜姐儿的亲舅舅,这个时候怎么胳膊肘朝外拐!”

    庄书良从小就处处让着这个妹妹, 如今一点没变。

    庄素云不舍得叶茜, 他也不再勉强:“既然如此, 那我去请明宪过来吧。”

    庄素云却脸色阴沉道:“不行!谁都不许去!她庄明宪不过是隔房的一个晚辈, 你这个长辈去请她,传出去, 我们长房的脸还要不要?”

    总之,能给庄明宪长脸的事情,她一律阻止。

    庄书良却道:“万一母亲有个好歹可怎么办?到时候二房要分家……”

    他们长房哪有那么多钱的给二房呢?

    被他这一提醒,庄素云也反应过来了。

    她想了想道:“让马嬷嬷的儿媳妇马胜家的去。马胜家的也是长房有头有脸的仆妇了,让她去请庄明宪,足够抬举庄明宪的了。”

    更何况还有二房老太爷呢,他可是母亲一手抚养大的, 长嫂如母这句话在二老太爷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受苦不管不顾的, 更不会纵容庄明宪不来长房。

    ……

    庄明宪做好了香,把香放到外面晾晒,一切都弄好了,长房那边还是没有动静。

    “祖父,叶茜会不会不来啊?”

    “不会!”老太爷斩钉截铁十分肯定:“说不定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嗯。”庄明宪点了点头:“听说您今天去接傅老夫人了,人接到了吗?”

    “接到了。”老太爷觉得有些烦躁:“她说要在兰泉寺住两天,过两天再来。”

    庄明宪笑了。

    傅老夫人来了啊。

    来的可真好,可真巧!

    这下子,叶茜想不道歉都不行了。

    上一世,祖母逼着伯祖母带着叶茜来道歉,最后却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这一世,不用祖母,她自己就能让叶茜低头。

    呵呵,想想就有些小激动呢。

    庄明宪心中有了打算,脸上却丝毫不显,依然是乖巧的模样:“祖父,您出了好多汗。我们去正房等着吧,那里放了冰,凉爽些。”

    两人一起去了老太太的正房,坐下一连喝了三杯茶,都不见长房有人来。

    庄明宪偷笑,老太爷却急了,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掩饰自己的心焦。

    等到续第四杯茶的时候,长房那边终于来人了。

    老太太凉凉地道:“怎么这么久才来,我还以为被安安说中了,叶茜根本不会来呢。”

    “不过是有事耽误了而已,你少说风凉话!”老太爷不悦道:“我可是叶茜的二外祖父,也是庄家正房嫡支的老太爷,我说的话,她们怎么敢不听!”

    他脸上强硬,心里却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的。

    话音一落,帘子一撩,林嬷嬷领着马胜家的走了进来。

    “给二房老太爷、老太太、宪小姐请安。”

    老太爷犹如见了鬼一般不敢置信,脸色先是一青,接着发红,接着又是一白,犹如开了染坊一样,别提多难看了。

    长房竟然这么托大!

    庄素云跟叶茜竟然真的对他的话置若罔闻,眼里分明没有他这个长辈。

    可他刚刚还在庄明宪跟老太太面前夸下海口,这让他怎么见人!

    “噗”耳边传来一声笑,分明是老太太的嘲笑声。

    老太爷身子一僵,却不敢回头去看老太太,只硬撑着,咬牙切齿地问马胜家的:“你来做什么?叶茜呢?”

    马胜家的没听出老太爷的怒气,笑着道:“老太爷,宪小姐,大姑太太让我代替表小姐来请宪小姐去给我们老太太治病。”

    “哈!”老太太的笑声比刚才又大了几分。

    丢人,丢人,在他最看不上的吕氏面前丢人,他是丢人丢到家了!

    老太爷脑中“嗡”地一声,身子也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他用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站稳,心里的愤怒如脱缰的野马,他几乎是跳起来指着马胜家的鼻子骂:“你吃我庄家的饭,却听叶家人的使唤!谁给你的胆子!”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到我面前放肆!”

    “都是我平日里太宽容了,才纵得你们没了尊卑!”

    “没有王法狗东西!王八蛋!”

    狗东西、王八蛋,是老太太骂人的话,夫妻俩吵得厉害的时候,她也这样骂过老太爷。老太爷向来嫌弃她粗鄙,今天太过愤怒,连老太太的话都蹦出来了。

    马胜家的被骂的狗血淋头,又羞又恼,却死死低着头咬着唇,一句也不敢辩解。

    马嬷嬷被打了一顿的事情整个庄家都知道,就是因为她惹了二老太爷。

    自己若是顶嘴,会不会也被打一顿?

    “是,是,老太爷教训的是,都是奴婢的错……”

    老太爷牙恣欲裂,指着门口道:“知道错了就给我滚,让叶茜过来!”

    马胜家的落荒而逃。

    老太爷憋屈极了,发了一通火,就坐在椅子上直喘气。

    他越想越气,越气就越担心。

    他气庄素云跟叶茜太不懂事,竟然丝毫不顾虑长房老太太的身体。

    担心长房老太太病情严重,会不会遭遇不测。

    严格论起来,还是担心多于生气的。

    那可是长房老太太,他嫡嫡亲的大嫂,从他五六岁将他养大的大嫂!

    在他的心里,长房老太太就等于是他的母亲,她病了,昏迷了,他怎么能不担心呢。

    可他答应过庄明宪,要是叶茜不来,他就不能勉强她去长房的。

    这可如何是好?

    都是叶茜的错!

    还有庄素云!

    太过份了!太过份了!

    老太爷恼羞不已,气得胡子都打颤了。

    老太太一直静静地看着老太爷发作,等老太爷坐下了,她才冲庄明宪使了一个眼色。

    好安安,做的好!做的太好了!

    虽然她刻意压制翘起的嘴角,可眼角眉梢的高兴却怎么也掩不住。

    这些年,她没少受长房的气,偏偏老太爷信任长房老太太,她受了气也没地撒,只能忍着。

    如今老太爷被长房气着了,她只觉得窝了这么多年的气一下子都出了出来,浑身上下说出来的舒坦。

    让你说大话,让你训斥我,这下好了,脸被打肿了吧!

    庄明宪抿嘴一笑,眨了眨眼睛:祖母,您别急,看我的。看我让祖父脸疼得更厉害!

    庄明宪端了一杯茶给老太爷,语气轻柔地劝道:“祖父,您喝口茶,消消气,别跟马胜家的一般见识,免得损了您的身份。”

    老太爷被长房打脸,正面上无光,心中恼火,不知如何面对庄明宪,不料庄明宪竟然主动安慰他,他立马觉得这个孙女乖巧懂事,孝顺听话。

    他接过庄明宪手中的茶盏,喝了一口,顿觉心中舒坦,怎么看庄明宪怎么觉得顺眼。

    他已经想好了,叶茜八成是不会来的,可大嫂的病情却不容耽误。他正愁不知如何跟庄明宪开口劝说她去长房,不料这孩子竟然如此善解人意,不仅不再追究,反而还主动劝他。

    如此甚好,他一开口,她必然会同意去长房的。

    “嗯。”老太爷点了点头:“你说的对,我不能跟马胜家的一般见识……”

    “没错,祖父。马胜家的不过是个传话的仆妇,她绝没有冒犯您的意思。”

    庄明宪接了话腔,故意做出气愤不已的样子:“她一定是听了长房姑母的吩咐才来的,可见我刚才说的没错,叶茜不会来,姑母也好,长房也罢,根本没有人将您放在眼里。您是一番好意,结果被她们当成了驴肝肺,她们随便派个仆妇,分明就是看不起您,就是故意要打您的脸!”

    庄明宪站起来,情绪激动道:“祖父,您放心,现在叶茜就是亲自来请我,我也不会去了。她们这样羞辱你,打你的脸,我这个做孙女的看了,都觉得脸疼!”

    “我若是去给伯祖母治病,这不是把您另外一边脸伸过去给叶茜打吗?”

    “您放心吧,我怎么都不会去的,无论如何,也要给您老人家争这一口气!”

    老太爷心口一噎,一口气没提上来,“噗”地一声,将喝下去的茶水吐了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庄明宪猛然扑到了老太爷身边,惊声呼道:“祖父,祖父,您怎么了?”

    她利用冲过去的力气,将自己的手狠狠地按在了老太爷的小臂内侧,然后带着哭腔道:“祖父,您就是再气叶茜也要顾虑自己的身体啊。”

    她回头,冲目瞪口呆的老太太使了一个眼色。

    不愧是嫡亲的祖孙,老太太立马明白了庄明宪的意图,她也扑上去,一边用力地摇晃老太爷,一边用大嗓门干嚎了起来:“来人呀,快来人呀,叶茜跟大姑太太把老太爷气病了。”

    “老太爷呀,你这是何苦呀!”

    “苍天呀,庄家这是怎么了啊!这些不孝的儿女啊,不顾大嫂也就算了,竟然连老太爷也不放过!这还有天理吗?”

    老太太跟庄明宪哭的声音太大,太“情真意切”,震动了整个二房。

    不出半个时辰,整个霞山坊都知道庄素云跟叶茜,明知道长房老太太的病只有庄明宪能治,却故意阻拦不让庄明宪登门,还将二房老太爷气病了。

    没亲眼看过情况,他绝不甘心。

    七房人不让他进门,老仆还说了很多冷嘲热讽的话,他就站在门口,不说话也不走,一站就是大半天。

    七月酷暑炎炎,他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不达目的不罢休。

    庄书宗怕他站出意外,最终让他进门去看宗大太太。

    宗大太太还未完全康复,暂时不能下床。

    虽然她脸色发白,脉象也并不十分有力,可她神志清醒,双目有神,身上的青紫已经褪去,显然没有大碍。假以时日,就能恢复如常。

    张老大夫心如火烤,一脚深一脚浅地出了七房的院门,回到住处就病倒了。

    他知道自己是中暑了。

    在七房门口站着的时候他就感觉头痛耳鸣,呼吸急促,本以为回到凉爽的住处就能好,却没想到更难受了。

    他身子滚烫,口干无汗,这是暑热在体内不散导致的。

    他中暑太严重了。

    要开发汗的药,暑热会随着汗水排出,就能好了。

    麻黄、桂枝、生姜、柴胡……

    这些都是发汗的药,他硬撑着开了方子,让小厮去抓药。

    不料两剂药服下,依然滴汗都没有,病情加重,头疼体重不能支持。

    他喊小厮扶他起来。

    “老爷!”小厮大惊:“您身子烫得跟火一样。”

    “不必大惊小怪。”他喘着气道:“你扶我去澡盆里,然后烧热水过来。”

    吃药不出汗,可以用热水来发汗。

    只要汗一出他的病就能好了。

    只可惜,热水依然没能让他出汗,他感觉自己越来越难受了。

    强撑着躺回到床上,想给自己号脉,胳膊还未抬起来就昏厥过去。

    我恐怕要客死异乡了!

    我根本就不该走这一趟!

    昏厥前,张老大夫脑中划过这个念头。

    ……

    耳边有鸟雀的鸣叫,清脆悦耳,他倏然睁开眼睛,看到小厮趴在床边睡着了,晨曦的阳光照在他的背上。

    他昏迷了整整一夜,小厮就照顾了他整整一夜。

    张老大夫悄悄起身,发现自己通体清泰,头疼体重难受的感觉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是康复了,看来是药后来起作用了。

    他松了一口气。

    小厮听到动静揉着眼睛醒来,见张老大夫起身,叫着跳了起来:“老爷,您总算醒了!您昨天高热了好久,吓死我了。”

    张老大夫皱眉,他是中暑,又不是不治之症,小厮这般大惊小怪真是没用。

    正想开口呵斥,就听到小厮说:“您昨天昏厥过去,我怎么都叫不醒,幸好庄家宪小姐过来,给您开了方子,我当时半信半疑给您服用了,您出了一身汗,身上的热就退了。”

    “您依然不醒,我担心的不得了。宪小姐说您已经没事了,是睡着了,今天早上就会好了。我以为她在骗我,一夜不敢睡。”

    “宪小姐没骗我!您果然好了。”

    小厮说着就哭了:“老爷,咱们以后再也不到庄家来了,除了宪小姐,都没有人愿意帮我。您要是出了事,让我怎么跟太太交代啊!”

    张老大夫骤然变色,指着小厮大喝:“你说是宪小姐救了我?”

    他声音骇然震惊,吓得小厮也不敢哭了:“是啊,老爷,您服了宪小姐开的方子,就出了很多汗……老爷,您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您是不是又病了啊?老爷,您别吓我……”

    张老大夫的手指开始哆嗦,嘴唇也哆嗦起来。

    是庄明宪治好了他!

    是庄明宪救了他!

    他宁愿自己死了,宁愿病死也不想接受庄明宪的施舍。

    “我没事。”张老大夫摆了摆手,颓废地坐到椅子上:“你下去吧。”

    小厮担忧地看了他一眼,正准备下去,张老大夫又叫住了他:“宪小姐开的方子你可留了?”

    “留了,留了。”小厮赶紧上前,从怀中掏出方子,交给张老大夫,这才退了出去。

    生地,麦冬,玉竹,天花粉,黄芪,葛根,当归,丹参,五味子。

    张老大夫看着这些全是生津润燥的药,觉得不可思议。

    他是中了暑热,要发汗,要降热,生津润燥的药怎么能治疗暑热呢?

    他不愿意相信,想去厨房拿药渣看看,才站起来就听到小厮欣喜激动的声音:“宪小姐,您来了!老爷已经醒了!”

    张老大夫大惊,赶紧躺回到床上。

    “呼啦”一声,门被推开了。

    庄明宪看了张老大夫一眼,微微一笑,对小厮道:“从脸色上看,张老大夫的暑热已经退去了,如今已经没有大碍了,你不用担心了。”

    小厮感激道:“是的,宪小姐,老爷今早起床精神就好了很多,这都是宪小姐帮忙,老爷才能好的这么快。”

    “或许是太累的缘故,老爷竟然又睡着了。”

    小厮看了沉睡的张老大夫一眼,压低了声音,朝外走了两步,想把庄明宪引到外面去。

    不料庄明宪却站着没动,丝毫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其实这并不是我的功劳,起主要作用的,还是是张老大夫昏厥前给自己开的发汗药。”

    庄明宪声音不算小,小厮很想提醒庄明宪有什么话到门口去说,免得打扰自家主人休息,可又怕自己说了,庄明宪会不高兴,只急得干瞪眼。

    庄明宪见他那着急的样子就道:“你一定想问我,为什么张老大夫开的药起作用,可他一开始却不出汗吧?”

    小厮眨了眨眼,没有啊!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我是想让您别打扰我们家老爷休息啊。

    “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庄明宪自问自答道:“张老大夫开的是发汗的方子,要发汗必须身体里面有汗才行。张老大夫热极津枯,汗水干竭,体内无汗,便是开再多的发汗药也不行啊。”

    “天不下雨,河中无水,你用再好的桶也打不上来水,这是一样的道理。”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所以我开了生津助汗,滋养汗源的药,有了汗,自然就能发汗了。”

    “你听明白了吗?”

    小厮目瞪口呆!

    这个宪小姐怎么开始跟自己说起医理来了?

    小厮不明白,张老大夫心里却门清。

    庄明宪这番话哪里是说给小厮听的,分明是说给他听的。

    早在庄明宪一开口的时候他就后悔了。

    不是她狂妄信口开河,是他技不如人看不懂她的方子,弄不懂她的思路。

    这位宪小姐,对病因的把握,对药剂的运用,简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她不是来奚落自己的,不是来看自己笑话的,她不计前嫌救了他,还毫不吝啬地将这次治病的思路方法告诉了他。

    在这样一个有仁术仁心的人面前,他的所作所为便如跳梁小丑一般可笑。

    他感觉自己身下不是床铺,而是锋利的针刀,刺的他片刻也忍不下了。

    “好了,看来你已经明白了。”庄明宪对小厮说:“那我就回去了,如果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在来找我。”

    张老大夫倏然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宪小姐,请留步。”

    ……

    “少爷,张老大夫重病,从昨天中午开始就水米不进,傍晚还晕过去了,现在不知情况如何了。”

    “我去看看。”傅文神色清冷站了起来。

    庄家人,特别是庄家长房的势利虚伪炎凉他比谁都清楚。

    张老大夫之前替他治病调养身子半年之久,虽然最后他没能治愈他,但那并不是张老大夫的错。

    他生来得了这种疾病,太难治。

    张老大夫的药物好歹替的压制了几年头疾,也算是对他有恩,他不能坐视不理。

    薛姨奶奶本就柔弱,这一病更添了几分楚楚可怜。

    老太爷握了她的手道:“吕氏没去,就明宪一个人去看了大嫂。她走的时候,还特意到我面前跟我说了一声。”

    她恭恭敬敬地去了书房,说去探望伯祖母,还保证说不会跟叶茜吵架。乖乖巧巧,端的是名门淑媛才有的样子。

    老太爷眸中闪过一抹欣慰。

    薛姨奶奶也柔和一笑:“宪小姐长大了,懂事了,是妾身瞎担心了。”

    “既然病了,就好好养着,别为这些琐事忧心了。”

    说着拍了拍薛姨奶奶的手,柔弱无骨,纤细嫩滑,不知道比吕氏那粗糙的手娇嫩了多少倍,薛姨奶奶这个样子的女人才能算女人,吕氏只能算……罢了,想她作甚。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赵嬷嬷走进来道:“老太爷,马嬷嬷说了,说宪小姐在长房闯祸了。”

    老太爷立马皱着眉头走了出去。

    庄明宪会闯祸,他是有点怀疑的,那孩子临出门的时候特意跟他做的保证,怎么会闯祸?

    “马嬷嬷,出了什么事情?”

    马嬷嬷焦急道:“二老太爷,您快跟我去长房看看吧,老太太晕过去了,这才醒来。宪小姐不知何故,非要抓着我们老太太的手给她老人家治病,张老大夫只得在一边等着……”

    老太爷听了,三分的怀疑就变成了五分的肯定,他脸色落了下来,二话不说就去了长房。

    ……

    张老大夫被庄明宪那一番话气的不得了,本想冲进去狠狠叱责庄明宪一番,却在最后关头止住了脚步。

    庄家人既然请他来给庄老太太看病,怎么还叫个毛孩子在自己面前班门弄斧?

    难道是庄家人信不过他的医术,所以故意叫了这么个小孩子试试他的本事?

    是了,一定是这样的。

    他来了七八天了,庄家七房大太太的身体并无明显的起色,所以庄家人对他的医术产生怀疑了。

    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七房这位太太病情严重,又是孕妇,用药必须谨慎,只能慢慢调治,而不可求急。他来的时候就说过,最多不超过十天就能见到效果。

    现在已经七八天,再等几天不就行了吗?

    庄家人竟然如此鼠目寸光、轻浮毛躁,竟然对他这般不恭敬,简直可恶!

    让这个宪小姐来唱.红脸,待会就该有人来唱白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