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再次来到劳务市场。刚刚来到崇文门的那条路肩上,我就看见一个身材细长的长脸男子正站在那里指手画脚。在他的身边已围了不少人。我于是就凑了过去。
仔细一打听,他原来是北京通县的,承包了几十亩苇子,想找几个人割苇子。我想,自己以前找工作不容易,这次身上的几百块可千万别再花掉了。
如果那样的话,说不定还会挨饿,所以还是办牢靠事,宁愿有活都干才行。想到此,我就挤过去报了名。
当然,那周围的人也有徘徊观望的,也有犹豫不决的,也有那个老板看不上眼的。挑来挑去,弄到最后,加上我有四个人愿意跟着他。
其中,一个是和我一个南阳地区的老乡,他属于内乡县,看他的样子有四十岁左右;另一个据说是河北沧州的,个子矮矮壮壮的,长着八字胡,头发乱蓬蓬的,看样子像是一个不修边幅的人;
另外还有一个江西的小伙,比我大一岁,长得很帅,穿着一件红色的夹克,乍一看去很像一个女孩子,而他的脸也是白中透红。我想,如果让他演小旦,不用化妆就可以。
可是,他的性格与外貌却形成了很大的反差,这种反差让人相信他是个爷们儿。那就是他说话不像女孩子那样轻声细语,而是老生白气。
说实话,对于自己的长相,我一直很自负,常常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可是,和他在一起,我有一种自愧不如的感觉。他的帅气确实能和我平分秋色,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想详细讲一下我俩的外貌特点:我长着一张娃娃脸。娃娃脸通常有个缺点就是如果晒黑了就显得很老。那个江西小伙子长着一张秀气的女孩子的脸。我虽然没见过《红楼梦》中的林黛玉,但想来她大致也就长那样。
我们大家都知道《红楼梦》中还有两个人物分别是贾宝玉和秦钟。我很想把我与江西小伙拿他们作比。但事实是,我比不了贾宝玉,他也比不了秦钟。
那贾宝玉是个富家子弟,我是个穷光蛋。那秦钟人生得有女儿之态,行事也有女儿之风,而这个小伙子看样子可不腼腆。而且骨子里有股豪爽之气。所以,有时候以貌取人不可取。
我们跟着那名长脸男子坐车到了通县xx乡。下路公路,拐了几个弯,才到他家。在半路里,我们几个一边走一边介绍自己的专长。
我老乡说,他会算命。这倒没错。因为我们河南出这种玩杂耍的人。那位老板听说后,让他帮忙算一算自己的命运如何。
那老板报完生辰八字以后,我那位老乡用手指在那里碰来碰去,捏来捏去,掐来掐去,然后变了脸色。他先抬起头来问那位老板听到卦象以后会不会生气或忌讳。
那老板说,该是怎样就怎样。且自己是个豪爽之人,不拘小节。听他这样说,我那位老乡才胡诌起来。
他对那位老板说:“你是一个饿死之相?”那老板问:“何为‘饿死之相’?”老乡说:“‘饿死之相’就是说你在临死的时候会饿死。也许你现在很有钱,或者过得挺好,但是到临终的时候却会因为吃不下饭而饿死。”
那老板一听,哈哈大笑了几声,然后说道:“哪个人在死的时候是撑死的?人总有一死,死之前总会先得病。无论得了什么病,到最后都会吃不下饭,然后慢慢死掉。所以,你说这个,我还真信。”
我那位老乡原想着老板会生气,再没想到他这么开朗,就皮笑肉不笑的笑了笑不做声了。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不知道那位老板是否健在,或者已经死去。假若他死去,是不是真像我老想说的那样饿死呢?实在不得而知。
然后,大家又问八字胡有什么特长。那八字胡用手拍了拍肚皮,然后撇撇嘴说:“我会武功。我们河北沧州可是武术的故乡。那黄飞鸿和霍元甲都是我们那里的。“
“是吗?”我那位老乡接着他的话说:“只听说我们河南少林乃是武林正宗,哪听说过你们河北沧州,还说什么黄飞鸿,霍元甲是你们那里的,简直是扯淡!”
那八字胡一听,顿时神色大变。只见他一拍大腿生气的说:“你这么不相信我,那要不要咱俩比划比划?”
我们原想我那位老乡一定会接受八字胡的挑战,这样一来也可以为我们河南少林扬威立名了。没想到他一脸尴尬地说:“我不和你比划,如果比划,难免伤了和气。你自己找个地方练几招我们就知道你究竟会不会武功。”
“这样好!”那老板说。于是,我们几个接着向前走。走着走着,看到前面有一块光光的空地,我们就站住了。
那八字胡也不谦让,来到空地上,先蹲了一个马步,然后左拳打出,右拳再出,一边练一边呼喝有声。
只见他左脚往前一迈,右拳往前猛一用力,口中大喊:“黑虎掏心”。然后那手臂又收回来,再向下一探,口喊:“海底捞月。”
然后又将双拳收拢,把两臂用力往外一伸,大叫一声“白鹤展翅”,最后又来了一个扫荡腿。但他的扫荡腿却因为用力过猛而差一点摔倒了。尽管如此,我们看的人也都啧啧称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