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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但我父母没有心情看那些,只快步如飞向xx商场走去。

    还没到地方,刚转过一栋楼,离xx商场约有一百多米远,就看见一个拱形的大门。上面写着几个红红红的大字。大门下面万头攒动,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人。父亲一见心情高兴,拦着母亲走得更快了。

    他们穿过人群,来到了第一家商铺。那商铺是一个卷帘门。门外左右两边各放一个长而且大的木板,木板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袜子。门内四周柜台上也摆满了袜子。地上有许多蛇皮袋,里面装的鼓鼓的。

    可见,这一家是批发袜子的。门口站着一位黑瘦而且个子不大的中年男人在那里招呼顾客。

    我父亲用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硬着头皮走了过去。他从母亲手中拿过鼓架,小心翼翼的放好,然后又从自己提的蛇皮袋中拿出鼓槌和钢板,清了清喉咙,开始唱起来:走过一洼又一洼,咱们,咱们来到第一家;要只这家在卖啥?原来是在卖丝袜。这家的丝袜多如麻,这家的袜子人人夸。

    小孩子们穿上它,一定每天笑笑哈哈;老年人穿上它,心里一定乐开花;年轻小伙穿上它,追他的姑娘大把抓;漂亮的姑娘穿上它,好比锦上又添花------”

    父亲唱完,站在那里等着那人给钱。那人好像没听见一样,似乎连头也不肯抬一下。大约又等了五分钟,父亲不服气,就又敲了一遍鼓,又唱了一遍。那人好像用眼角瞟了我父亲一眼,仍然忙着和顾客讨价还价。

    我父亲就又敲了一遍鼓,又唱了一遍,而且嗓门更大了,声音中还带着反抗与生气的味道。那人也许听出来了,终于抬起头来,从那张薄薄的大嘴中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来:“干啥哩?干啥哩?你看你们两个,能提能咬的,一大早在这里讨饭,丢不丢人?”

    “我们不是讨饭,是卖艺。”“卖艺?卖艺跟讨饭有什么区别?”那人说着转过脸去,面向众人,大声嚷嚷道:“大家都来看看,这两个人能踢能咬,正值壮年,却在这里讨饭,明明是好吃懒做。”

    他这样一嚷,周围的人都向我父母望过来。那商场本就人多,没过多大一会儿,人们已经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我父亲低着头,嘟囔道:“不给就不给,做事干嘛这么绝?”心里同时开始咒骂道:“像你这样的人,生孩子肯定没x眼。”

    只听周围的人开始议论纷纷:“现在装假可怜的人多得很。”人群中当然也有说好话的:“你们都不要这样说人家,说不定人家有不得已的苦衷呢。”周围的人围了一会,议论了一会,各自散了。

    我父母垂头丧气的走出商场,按来时的路想走回车站。走在路上,母亲跟父亲说:“你的第一般武艺不好使,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父亲想了想说:“木梳篦子!快把木梳篦子拿出来,咱们找个地方看能不能卖一些赚点钱。”母亲就把装木梳篦子的包递给父亲。父亲说:“咱得选个好地方!”于是,他们继续向前走。

    只见路边上有一个宽阔的横路,上面铺着一些带有红色花纹的白地板砖。这条横路通向一个铁大门。那铁大门向两边分开,就像一个敞开胸怀的母亲。

    大门旁边盖着一间小小的平房。透过窗玻璃可以看见里面有一一个穿着保安服的人。通过铁大门向里望,可以看见一个池塘,上面盖着一些亭子。池塘的一边是一座土山,另一边是一条路,路左边种着一些说不上姓命的树木。

    那些树木跟家里种的树大不相同。家中的树都是枝叶繁茂,他们却只有几大片叶子,那叶子斜斜的直插入半空,就像唱戏中那些山大王插在帽子两边的野鸡瓴。

    那门口不是的有人进来,也不是的有人出去,可见是个热闹地方。

    我父母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就拿出了一些木梳篦子来。他们不敢把东西放在大门中间,只摊开一只蛇皮袋来,放在铁大门左边的空地上。我父母随手从路边找来两块断掉的瓷砖,坐在木梳篦子后边等人来买。

    公园的人们来一个走一个,走一个来一个,路上的行人过去一个又一个,却始终没有一个人肯望我父母一眼,更别说买木梳篦子了。

    眼看天色将晚,父亲又感觉饿了,就跟母亲说:“你拿的煎饼现在还剩几张?”“有四五张吧。”“我又饿了,拿出来两张我吃吃吧。”“好吧。”母亲说着,又把煎饼拿出来。无父亲狼吞虎咽的吃了两张,母亲却不肯吃。

    父亲劝她说:“你也吃一张吧。”“我不吃。”母亲说。“那你饿不饿?”“不饿!”母亲说。

    然后我母亲问我父亲还有什么办法没有。我父亲说:“你放心。我以前常听说书人讲天无绝人之路。你跟着我咱俩四下转转,看能不能有什么奇迹出现?”

    于是,我父母把木梳篦子一首诗,父亲拿着木梳篦子,鼓架,钢板,母亲拿着鼓,走出车站,向一个小胡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