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司机,是被我害死的... ...
那一瞬间,我整个人愣在了原地,明明站在太阳底下,但我却觉得仿佛有盆冰水直接从我头上浇了下来一般。
咯蹦,咯蹦。
一汪血水里隐约传来了几声声响,我知道那是人骨被嚼碎的声音。普通的僵尸并不会将人整个咬碎,只会吸血而已。棺材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 娘 的,怎么回事儿?!”马先生一连跑到了路边,他钻进车里将汽车发动。此时棺中之物并没有跳出来,马先生或许是看到我还在旁边儿站着,误以为我还能掌控住局面,所以没急着跑,只是探出头来骂了一句。
怎么回事儿?我他娘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马老先生到底造了什么孽才被害成了这样,能用阎王纸从内封棺的高人?
“你聋啦,杵在那儿找死吗?”马先生的声音再度传来,与此同时,棺材里的一汪血水开始颤动。无数的气泡从棺材底部冒出来,在血水表面破裂。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棺材里的血水就如同沸腾了一般,血水咕嘟嘟的往外冒,零星的血点儿有很多都溅落到了我身上。
不仅如此,棺中还有大股大股的血腥味儿掺杂着尸臭向外溢出,那味道呛的我咳嗽连连。而且夹带着血腥味儿的空气被我吸入鼻腔之后,整个鼻粘膜都难受的不行,好像猛吸一口辣椒水一样又疼又烫。
这些血腥气难不成有毒?是尸毒吗,但我从没听说过尸毒可以扩散到空气中。而且活人只要不让伤口直接接触到尸毒也不会被感染。不是尸毒,只能是阴气了。可区区阴气怎么会有这么强的效果... ...
这种情况我从来没有遇见过,但也知道单凭自己的力量,恐怕是对付不了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这荒郊野岭的,应该也没有人会来,大不了我先回去找林欣然搬个救兵,反正距离日落还有好几个小时。
想到这里我弯腰拾起手机,头也不回的冲回马先生的汽车边。坐上副驾位置,马先生看到我煞白的脸色,立即一脚油门儿轰了出去。
坐在车上,周围的景物飞快的后退,虽然已经离那口诡异的合棺很远了,但棺材里的血腥味儿却还在我鼻间萦绕。血腥味儿浓郁的几乎可以滴落下来,就连碰都没碰过棺材的马先生也闻出了不对。
“你,你身上什,什么,怪味儿?”马先生开着车皱眉说道。
我仔细听他的话,而是集中了全部注意力去看沿途的地形地势。马先生家有钱有势,当初老爷子下葬肯定不会随便找个地儿埋了。他们应该也找了风水先生。如果要害马先生一家的人连阎王纸都弄的到,那这个下葬的地方,恐怕也被他们动了手脚。
车已经开出去几百米了,马老先生的坟是埋在半山腰上,我们现在已到了山脚下。抬头一看,葬着马老爷子的山是一众山丘中的小高峰,我匆匆阅过几座山峰之后觉得周围并没有什么龙穴宝地,但也不是大阴之地。
老爷子被葬在这儿风水不好也不坏,难不成,真的只是随便找了个地方?
“马先生,祖坟的选址... ...”我刚想问,却见马先生缓缓将头转向了我这边。他一双眼睛瞪的溜圆,双眼几乎有乒乓球大小,眼球之中除了瞳孔以外全都成了一片血红,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如同电影里的吸血鬼一般。
“嗤嗤,爹,爹!”马先生大叫着,嘴里的口水喷涂出来,溅了我一身。他的口水闻起来有股诡异的臭味儿,而且并非正常的透明,反而有种淡淡的黄色。粘稠的口水在他唇齿间拉出一条条粘液来,看着十分的恶心!
怎么回事,马先生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我心中一凛,此时的马先生双手已然脱离方向盘,张牙舞爪的冲我抓来,他分明已经失去意识了,可他的脚却还死死的踩着油门儿。这辆豪车性能极佳,油门儿踩到底之后马达轰轰作响,整个车以快到惊人的速度向前直射出去,那轰鸣的马达声听的我的心都在颤抖!
我想要扯开马先生,先控制住车子再说,但是马先生疯了一样用手在我身上抓挠,而且他的腿也卡的死死的,我要硬来的话,恐怕会把马先生的腿掰断。
一秒,两秒,短短的几秒时间里我浑身上下都被冷汗浸透了,坐在这样一辆失控的车上,每一秒我都游走在生死边缘。
慌乱之中,我不知碰到了什么地方,马先生的椅子突然向后倒了下去。他绑着安全带,身体也被椅子连带着倒了下去,我心中大喜,连忙抓紧方向盘。就在我的手碰到方向盘的瞬间,伴着一声雷鸣般的喇叭声,我看到有一辆轿车正冲我们冲了过来。
此时此刻那辆车离我们已经不足五米了,两辆车都在运行中,相撞不过是片刻之间的事。我踩不了刹车,此时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猛打方向盘让车子躲开那辆车。
呼的一身,方向盘被我向左拧到了底,车身一震,我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从身下传来,紧接着伴着一声轰鸣,车开到了马路下面,翻进了一条沟渠之中。万幸的是没有和对面的车相撞,而且我所在的轿车半个车身也卡在了沟渠之中。
车终于停了下来... ...
我面前一片白茫茫的,应该是安全气囊弹出来了。纵使有安全气囊的保护,出了这么大的事故,我的身上还是有多处撞伤。我连忙看了看旁边儿的马先生,他头上被撞破了很大一片,半个脑袋都被血染红了,他侧着脸一动不动的,看起来应该是昏死了过去。
“操 你 妈 的会不会开车?!”对面车上的司机急吼吼的冲了下来,他一边帮忙打开车门把我和马先生救出来,一边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和司机一起下来的还有一个年轻姑娘,她倒是通情达理些:“他是病了吗,怎么躺在车里?”
我连连点头,司机听到这里也泄了气,不再骂骂咧咧:“生病了?早说啊。妈的这破地方也上不着村下不着店的,救护车估计也来很晚。你上我的车,我把你们俩送到下面的医院里。欢欢,咱先救人,然后再去踏青,没问题吧?”
看样子俩人是对刚确定关系的小情侣。听到司机这么说,那姑娘连连点头:“没问题,但是这人头上流了那么多血,还是先用衣服給他包一下吧。”
姑娘一边说一边脱了件儿外套下来,司机接过,轻轻蒙住马先生的头部。紧接着司机和欢欢把马先生抬上车靠在左侧车门上,欢欢好像懂一些急救方法,正坐在后排中间帮马先生做简单的包扎。
我也上了车,坐在车后排最右侧。靠在车门上,长长叹出一口气。抬起一只手捂住心口,我只觉一阵气血翻腾,虽然刚刚的一撞没有让我伤筋断骨,但在剧烈的撞击下恐怕还是造成了内伤。
现在我身上半点儿力气都没有,头也疼的要裂开了一样。我闭着眼睛休息了几分钟,隐约听到旁边儿的姑娘在用手机查医院位置。她还在跟司机说话,让他回头接一下手机,用手机导航。
司机始终都没说过一句话,姑娘有些尴尬,也就默默的收回了手机。
歇了几分钟,我稍稍有了点精神,强撑着想要打开手机向欣然求救,可我的手机屏幕刚刚摔坏了,屏幕一片漆黑,根本拨不出号码。我刚想问旁边儿的欢欢姑娘借台手机,刚抬起头还没来得及开口呢,欢欢突然低声冲司机说了句:“咦,这条路是上山的。你开错了,还是用手机导航吧。”
这句话一出口,我立即就慌了。
车发生车祸的时候是在一个丁字路口。这辆巴士沿着路直着开的话,能去到山下的市区。但是如果往岔路上开的话,就会走上我下山的那条路。
要知道那口棺材还开这盖儿呢,棺材里的血腥味儿连我闻了都受不了,万一车开回棺材附近,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我已经害了一个小司机了,绝对不能再害别人!
“不,不能上山... ...”我挣扎着起身,刚一动,右侧肋骨就是一阵剧痛。我咬紧了牙没发出声音来,但就在此时,我听到一句很奇怪的男低音。
“回头?!”
他的声音颤抖着,像是拼命在压抑自己想笑的冲动。回头两个字说完,是咔嚓一声轻响。此时我恰好抬起头来,正好看到了姑娘的脸。
她好像,很害怕!
欢欢本来是端端正正的坐在后排椅子上的,和我与马先生之间都保持了一点距离。可是此时的她却几乎半个身子都爬在了昏迷着的马先生身上。
“怎么了?”我忙问道,欢欢没有回答我,只是死死看着前方。
我顺着她的目光回头一看,只见不知何时,正在开车的司机已经回过了头来。
司机回头,这并不可怕。然而此时司机的脑袋是正对着后面的,他的脸上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双眼正死死的盯着坐在后排中央的欢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