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十几秒,我的全身都已经覆盖满了这种蛛丝。黏在衣服上的还好说,但有更多的蛛丝黏在了我裸露的手臂、脖颈甚至是脸上。在最初的几秒我还想要挣脱蛛丝,但是几秒之后我就认清了现实——这些蛛丝根本不是我的力量能够扯断的。
而且我感觉到,这只兽尸蛊胎好像再用它的脚爪拨弄我的身体,让我的身体旋转均匀被喷涂上蛛丝。
我曾经看过动物世界,那里面蜘蛛捕食的时候就是这样,等到用蛛丝把猎物缠成一个茧,再往猎物的身体里面注入毒素或者是任由它被封闭的茧活活憋死。无论如何,只要进到茧里,就很少有东西能够生还了。
这只兽尸蛊胎有没有毒我不知道,不过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手臂尽量支撑在身体周围,腿也蜷起来,让身体不要完全被蛛丝困住,给自己留有一定的活动空间。这样一来就算我被蛛丝整个包裹住,我身体周围也还有点空气可以供我呼吸,不至于很快就被闷死。不过尽管这个想法是好的,但当时的我膝盖和手臂都受了伤,又被那个该死的兽尸蛊胎团团转的跟不倒翁一样,倒最后真正支撑出来的空间也没有多大。
大约三四分钟之后,兽尸蛊胎的动作停了下来。
隔着那个厚茧,我听到外面的兽尸蛊胎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紧接着,它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又是一声长叹。
为什么叹气,是阿坤的音降起作用了?
此时在厚茧里,我只能看到黑乎乎一片,听觉也很不敏锐,在这种情况下外面发生了什么我根本不清楚。我尝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脚,但是四肢都已经被蛛丝粘了个结结实实,连轻微移动一下都很困难。
就这样又过了几分钟,就在我以为外面的一切都已经平息了的时候,突然,裹住我的那个茧子一颤,紧接着我好像被什么东西給提了起来。它抓着我飞快的朝外走去,我在蛛丝茧里摇来晃去,晃的我一阵头晕脑胀,不知又过了多久,那个东西终于停了下来。
隐约间,我听到外面有人叫喊的声音。
“阿坤?”我喊了一声,声音在茧里回响个不停,但是外面的东西并没有回应我,过了几分钟,外面的声音渐渐平息了下来,周围再一次恢复了宁静,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在这种情况下,寂静反而让我绝对更恐怖。
我尝试着喊了几声,但是外面始终没有声音。不知过了多久,我眼前的黑暗之中突然传来了一个小女孩儿的声音:“大哥哥?”
是顾霖!我心中一凛,顾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不是让她和墨啸一起留下来保护那些苗人么,难不成苗人们遇到了什么危险?我连忙追问,好在顾霖说自己只是察觉到我遇到了危险,所以过来找我,村民并没有什么危难。我这才松了口气,问我身旁有没有别人,我刚刚好像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顾霖告诉我我现在处在一个破旧的地窖里,地窖旁边还有不少这样的白色大茧,里面应该也是有人的。茧一共有三个,也就是说除了我以外还有两人已经遇害了。
“顾霖,你能进去看看那两个茧子里的是谁么,我担心是水月她们。”我低声道。顾霖沉默了几秒,紧接着飘了出去,很快又回到了我的身旁:“不是啊,是村民,而且已经死了。不过大哥哥,你还是先管管自己吧。困住你的这个,是它吐出的蛛丝么?”
我应了一声,经过刚刚那阵颠簸,我黏在蛛网上的四肢倒是稍稍有了些松动,我尝试着活动了一下左手,想要将手从蛛丝的茧上扯下来一点,但是蛛丝的粘性极大,我用力一扯,手背上竟有薄薄一层皮硬是给撕了下来。皮肉分离的疼痛刺激的我皱紧了一张脸,再不敢挣扎了。
我手背上的那一大块破损看的顾霖也很是心疼,她伸出一双小手护住了我伤口那里,不让我的皮肤再度被蛛丝黏连起来,以免感染到伤口。顾霖的一双小手软绵绵的,尽管她的手冰凉没有温度,这个动作却已经让我心生温暖。
“大哥哥,我好像记得爹爹以前对我说过,蛛丝耐火,但是却怕人的唾液,用唾液或许能够溶解这些蛛丝。”顾霖歪着小脑袋低声说道。
唾液?唾液为什么能够溶解蛛丝?
我一愣,但是既然顾霖都这么说了,反正我也没有别的法子,不如一试。
因为担心蛛丝有毒,所以我没有直接伸舌去舔,只是吐了一口吐沫到手臂和蛛丝粘结的地方,随后轻轻用力用手臂将唾液蹭开,抹在蛛网上。几秒钟之后,蛛网没有一丁点儿变化,该多粘还是多粘。
“好像没有作用?”我低声说了一句。这个结果也在我预料之内,既然不起作用,大不了我就硬生生扯开,反正只是脱一层皮而已,总比丧了命强。但顾霖却不肯看我再受伤,她一下扶住了我的手不让我用力,随即带着哭腔低低的说:“大哥哥,你再试一次吧,爹爹是不会骗我的,我也没有记错。”
无论如何,顾霖都是因为担心我才这么说的,我无法拒绝她的好意,只好再试了一次。
这一次我凑脸过去,吐了一大口吐沫,随后又一次微微摆动手臂将吐沫蹭到蛛网之上。本来我并不抱什么希望,只是为了顾霖才尽力一试,但是这一次我活动手臂的时候竟然感觉手臂明显比之前活动范围大了许多,我心中大喜过望,连连几口吐沫吐过去,半分钟不到,我的右胳膊竟然从蛛丝茧上挣脱了下来!
“顾霖,你真是太厉害了!要是没有你我就算能活下来也要脱层皮啊。看来以后可要让你一直跟在我身边儿,万一遇到什么麻烦,有你在还能帮着想想办法。”我兴奋的说着。
顾霖有些害羞的低低应了一声:“我当然会跟在你身边。”随后她缩到了我身后,双手环住了我的右臂。
我能感觉到她的小脑袋枕在我肩膀上,当初的我一门心思在吐吐沫,并没有用心去想这个动作到底是什么用意,只当她是为了保护我的手臂不让它继续再被粘到蜘蛛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