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漫无目的的在屋里转了几圈之后缓缓坐在了地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在隐去了生人气息之后他就察觉不到我的存在了,这么说来这家伙是对活人的气息有感应?为了验证这一点我将小夜放了出来,让他将一个守在牛棚外面的守卫吸引了过来。
那个守卫被小夜附身之后走到窗外,但中了鬼降的家伙还是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窗外的人离他这么近,他却还是半点反应没有,那刚刚吸引他暴 动的到底是什么?
我正想着,突然窗外传来了小夜的喊声:“陈凉哥!”
“怎么了?”我连忙回到。小夜却没有回答,我一连问了两边都没有得到他的回应。我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又回过神来思考有关鬼降的事。
就在这时,站在窗户外面往里看的那个人突然动了一下。他的脸在窗外迅速晃动了一下,额头重重的撞在了窗框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或许是撞的太厉害,这人额头上的头巾被撞散了,黑色的头巾散在他的两肩上,头巾的一端遮住了他的额头。头巾上的流苏垂下来,好像黑发一样垂下。随着夜风吹动,流苏摇摇晃晃的在男人眼帘前飘动着。
我被男人撞出的那声闷响吸引,回头看时刚好看到那张被流苏遮住一半的脸。
看到我回头看他,那张脸的主人竟然一咧嘴,露出一幅狰狞的笑容来。
这人被小夜控制着,没有小夜的命令应该不会乱动才是,所以我误以为是小夜又在给我开玩笑,便没在意,只是轻声说了一句小夜不要闹了,快回来。之说完后我又低下了头。但是过了几分钟之后小夜却还没有回到我身旁,而且那个站在窗外的人也仍然在咧着嘴冲我笑。
只是这一次,他不再是默默无声的笑,而是发出些嘶嘶的声音,好像是在倒吸凉气一样。
在这样一个寂静的夜晚,窗外那人一动不动的咧着嘴,还不时发出嘶嘶的响声,实在是有点儿诡异。而且他发出了声音,恐怕会引起其他苗人的注意。
“小夜,不要闹了。我让你回来!”我心里预感到不太对劲,急忙冲外面那人喊到。可是小夜却根本没有回答我。不仅如此,中了鬼降的那个家伙此时也不再安静的呆在地上。他一下站起来,紧接着几步走到窗口,两只手竖起来冲窗外伸去。
他用力很大,手指头在牛棚的墙壁上连抓带挠的,指甲在墙壁上摩擦发出一连串的吱吱声,听着让人心里很不舒服。
小夜平时虽然淘气,但是绝对不会不回应我,一定是出事了。
我一边想一边朝窗口走去,走到窗口之时外面正好刮进来一阵风,迎面而来的风里,带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而且此时我也突然意识到,外面本不应该这么寂静。
这些苗人为了避免我逃走,所以留了五六个人守在牛棚的各个角落,之前留守的苗人一直在有一搭没一搭的相互聊天,可是现在外面儿静悄悄的,静到连一根针掉到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
“喂,有人在外面吗... ...你别在这儿挡着,闪开一点。”我喊了两句。窗外的人的那张大脸把窗口堵了个结结实实,有他在外面我根本看不清屋外的情况。而且无论我怎么喊,外面儿那人始终都没有动。
无奈之下我只好让墨啸过去将这人卷住挪开一点。墨啸迅速的从气窗游出去,但是那人的脑袋刚刚触碰到墨啸,随后只听嘭的一声闷响,他竟然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而且更为诡异的是,那人倒下去的时候脸上仍然保持着那副笑容!
不对劲,不对劲儿... ...这人的举止太过诡异了,小夜又去哪儿了,他要是还在外面的话,听到我的呼唤应该已经回来了啊。
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敢让墨啸再在外面呆着,随即招手将墨啸唤了回来。墨啸从气窗里游了进来,他回来的时候,借着微弱的月光,我依稀看到墨啸的鳞甲上染了一片黑色的东西。我让墨啸游到身旁来,抬手摸了一下。
那东西温热,带着几分血液特有的腥味儿... ...是血!
我心里一沉,但就在这个时候,趴在窗口向外张望的那个中了鬼降的家伙突然回过了头来。他裂开嘴冲我一笑,紧接着身子趴在地上,四肢着地飞快冲我冲了过来!我原以为含了颅骨这人就绝对感觉不到我的存在了,所以对他毫无防备。
眼看着他冲我冲过来,我连忙让墨啸过去阻拦他一下。墨啸很快游到这人身旁,尾巴尖儿一甩将他绊倒在地,紧接着就游到了他身上用身体死死的缠住了他。
墨啸的力气很大,正常人被墨啸缠住之后肯定是难受的无法动弹的,但是这人却不同。他的手和脚明明已经无法挪动了,一身的骨头也被墨啸勒的咯咯作响,但他好像感受不到痛苦似得,已然用尽全力弯下了腰,伸出舌头去舔默尾巴尖儿上的那些血迹。
血,让他感兴趣的是血吗?
“墨啸,你游到高一点的地方去。”我指了指牛棚的一面墙壁,墙壁上离地面两米多的地方有一根横梁,墨啸可以盘踞在那里。
墨啸放开这人之后很快游到了横梁下方,它将染了血的尾巴梢垂下来,离地面大约两米左右,男人刚好能够闻到墨啸尾巴尖儿上的血腥味儿,却够不到他。
这人在横梁下一跳一跳的去够墨啸染了血的尾巴尖儿,我走到气窗的窗口往外看,仅看了一眼,我就被窗外一地的狼藉震惊了。
窗外的地下还点着一丛篝火,篝火旁边儿躺着两个苗人。这两人都是仰面朝天倒在地上的,离我较近的一个人腹部被撕裂开了一个大洞,肚子里面的肠子肚子全都不翼而飞,空荡荡的好似一具皮囊。他身后的那个人肚子里还在往外涌着鲜血,血水淋漓中坐着一个小小的婴儿。
那个婴儿看起来有四五个月那么大,婴儿的头部硕大,四肢却很干瘪细小。它低垂着脑袋趴在那个人的肚子里,正在用双手掏他的肠子出来吃。尸体腹部的肠肚已经被婴儿吃的差不多了,它手里拽着一根连接着某个脏器的粗大肠子。婴儿好像吃面条一样吸溜吸溜的将肠子吞进肚子里,紧接着双手捧住内脏,张开大口用力在内脏上啃了一口。
噗嗤一声,柔软的内脏中冒出不少血珠儿来,血花如雨般溅落在婴儿的脸上和旁边的地面上,婴儿颇为满足大吃着,它的肚子明明已经快要撑爆了,它却还是不停的往嘴里塞着人的内脏。
我被这婴儿恶心的不行,急忙收回目光。就当我想离开气窗旁边的时候,我突然听到卡啦一声响。
那声音是从气窗下面传过来的,我低头一看,倒在窗户外面儿的那个人好像还在动。
他的脸上还保持着那种诡异的笑容,嘴角裂的很大,几乎要裂到耳朵边儿了,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来。男人身子一晃一晃的,紧接着竟然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的身体匍匐在墙面上,吃力的冲我伸出了一只手,像是想让我拉他一把。
“你,你还活着?怎么了?”我忙问道。
但这男人一句话都没有说,仍是冲我伸手。他的手已经伸到了窗户边儿,那只沾满了血痕的手死死的扣住窗口。“陈... ...凉,陈凉哥?”那男人一低头,竟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这人的声音有些奇怪,是很沙哑的那种烟酒嗓,并非小夜那种稚嫩童声,但是除了小夜以外,这里应该没有别人知道我的名字!
怎么回事?难不成小夜仍然在这个男人身体中?那他为什么不回应我?
一时间我心里乱的很,此时窗口的那只手一下滑落了下去,那人身体晃了两晃,眼看着就要倒在地上。他又低低的叫了两声我的名字,再度伸手想要抓住我。他若真的是小夜的话,怎么会这么虚弱?我刚刚愣神儿的那段时间,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来不及多想,我连忙握住了那个人的手。
但就在我握住那只手的一瞬间,趴在窗外的那个男人的身体梦的倒了下去。他的身体摔在了地上,但是手却还在窗口,抓着我的手!
这怎么可能?!
除非这只手,不是那男人的手... ...
我心里一沉,就在这个时候,拉着我的哪只手上传来一股莫大的力道,猛地将我的半个胳膊都拽出了窗外!我的手臂骨头被他拉的挤在窗框上,咯的生疼。我连忙用劲儿把胳膊往回拉,但是窗外那只手不知为何力气颇大,我根本就拽不过他。
这扇小气窗做的很粗糙,气窗的窗框是用木头做成的,木头甚至连抛光打磨都没有,上面还竖着一根根木碴儿。这一蹭,我的衣服很快就被木头碴儿勾破了,胳膊内侧的嫩 肉也被木刺磨出了血。
闻到新鲜的血腥味儿,本来站在房梁下面的那个中了鬼降的家伙瞬间放弃了墨啸,他身子一转,带着几分狞笑缓缓冲我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