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由碎肉拼凑而成是尸体应该是血肉瓮了,有不化骨在的地方出现几只血肉瓮也并不稀奇。林欣然之前没有见过血肉瓮,骤然见到这种半鬼半尸的东西,注意力一下全都集中在了血肉瓮身上,但我想的却是不化骨为什么要把棺材弄走?
这个四鬼抬棺阵,本来就是不化骨刻意圈出来让我学的。我原以为他是想要帮我,难不成,是不化骨自己想要那三具尸体?
我心里隐隐有了个不好的念头,林欣然接着说道:“我看到三口棺材都被抬走了,本想和樊皖一起拦住它们,但是当时你挡在几个怪物前面,面无表情的盯着我。
樊皖怕你受伤不敢轻举妄动,我也担心贸然出手会伤到棺材里的尸体,所以只好看着它们将棺材抬走了。
你跟那群怪物一起上了后山,我和樊皖悄悄的跟在你后面。那群怪物走的太快,等我们去到山顶的时候它们已经消失不见。山上的那颗大柳树被砍倒,树根周围挖出来了一个很大的坑。那颗大柳树好像被分成了两部分,树梢枝桠在坑中,粗大的树干则横放在一旁。
柳树的枝桠本来应该是散开的,但是那颗柳树的枝桠却像是藤蔓一样缠绕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硕大的毛线团一样的东西。而且那个坑下面有约半米深的黑血,我感觉到那颗柳树附近的阴气极其的重,数以百计的厉鬼缠绕在那颗柳树周围,和柳树的枝桠扭曲在一起已经分不开了。阴气太盛,我甚至不敢去分辨。不光是我,就连樊皖都在阴气的影响下能够清楚的看到你的魂魄,甚至还看到柳树树梢里好像有东西在蠕动。
那是泡在黑血中,几乎已经凝成实体的鬼魂戾气... ...”
林欣然回忆起那段经历的时候,大约是想到了那些恐怖的画面,脸色很不好。但我对柳树下的黑血,柳树里的冤魂已经见多不怪了,真正令我感到诧异的是,不化骨怎么能把柳树砍倒呢?
那颗柳树是顾遥留下的的,专门聚阴的。
林欣然说的没有错,柳树的树梢里的确藏着无数鬼魂,他们的尸骸被埋在树下,所以树根那里才会有那么多黑血。顾遥那个被封在棺材里的女儿是个阴鬼,而且魂魄涣散,自己没办法凝成实体,非得要大柳树周围的那些厉鬼身上的阴气滋养着她方能维持本体不散。
那颗柳树要是倒了,顾遥女儿的魂魄无处寄托,肯定过不了多久就会消散。
“你,你有没有在柳树附近看到一个小女孩儿,或者是个小棺材,这么大,红色的?”我急的用两只手比划着,林欣然却摇了摇头:“没有,我只看到那三口棺材呈品字型摆放在柳树的树坑旁边。
当时你径直走到了三口棺材旁,因为柳树旁阴气实在太重,我和樊皖一时间犹豫着不敢跟过去。当时你回过头来冲樊皖说了句,怕了?
樊皖被你一激就走了过去,我也只好跟过去。好在柳树旁边的阴气虽然重,却藏而不发,不然我靠的那么近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那时候我就感觉到你很奇怪,你的举手投足间的动作和眼神都和平时截然不同,好像换了个人一样,但是魂魄又的确是你的魂魄,没处造假... ...”
听到这我点了点头,告诉林欣然当时附着在我身上的应该是不化骨。不化骨没有自己的实体,每次见他不是附着在血肉瓮上,就是像素心那样,将自己的一点意识附着在某样东西上面。看来那天,他的附着对象就是我的魂魄了。
如此看来,这些天发生的一切好像都在不化骨的计划安排之中。他出现在铺子里指点我邪术的时候,就已经在暗暗计划着一切。
我的确是太低估他了。这家伙上次给了我解毒的药,还老好人一样说自己可以照顾顾遥的女儿,算是给了我和沈临风一点许诺和甜头。
而我也竟然真的愚蠢到将他跟沈临风归为到了朋友一类,而忘记了最初在学校里是不化骨唆使着杨天对我接连下杀手。
这家伙的到底是是敌是友,我一时间竟有些茫然。
之后的事,林欣然说的很匆匆。她说那天晚上,我让她帮忙处理棺中的三具尸体,让樊皖回去把阿赞瓦曼他们叫来。
阿赞瓦曼来了之后我交代了几句就躲进了柳树的树冠中,浸泡在那汪黑血里,阿赞瓦曼和林欣然则一起按我的要求处理了棺中的那老、殇、病三具尸体,处理过程用了整整两天,直到今天黄昏的时候我才再度出现。
在这两天里,樊皖也按我说的把那颗柳树的树心部分挖出来,粗糙的打磨成了一口小棺材的模样。
我再次出现的时候,林欣然感觉到我身上的戾气重了许多,那时候她也能带大概猜到我的魂魄是被别的什么给控制了,就要求我的魂魄尽快回到身体里。控制着我的不化骨也同意了,但是他开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林欣然必须在我醒来之后把我带到这里来。
林欣然怕他还用邪门的法子对付我,就不愿意,不化骨好像看穿了她的想法,直接告诉她要我来是要让我在百鬼抬棺之时守着第四棺里顾遥的女儿。
我身上阴气重,而且对厉鬼已经见怪不怪了,既能保护到顾遥的女儿也不至于被百鬼抬棺中的厉鬼给缠死。
不过林欣然不想让我来也可以,那就让同样阴气比较重的阿赞瓦曼来替我就是了。不过阿赞娃们能替我一次,后面的那么多次可就没人能替代我了,倒不如让我早些适应。
不化骨这话把林欣然吓的不轻,她虽然不知道百鬼抬棺具体是什么,但也能从不化骨的只言片语中嗅出危险的味道。她下意识的说了句凭什么要让我冒险帮别人,不化骨笑了笑,没有回答。
当时阿赞瓦曼和黄雪都在,他让林欣然和樊皖离开,然后单独和我说了些话。之后黄雪带回了我的魂魄,阿赞瓦曼则留在了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