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又要拿浴室里那事儿挤兑我,翻了个白眼儿岔开了话题。
我们吃完之后,侨水月和林欣然也出来了,大家就打算坐车回去。我们之中只有林欣然和樊皖会开车,从这回到玄天宗附近不算太近,俩人打算倒班儿开。
第一段路林欣然开车,我本来打算让侨水月坐在林欣然旁边,我们几个挤后座,可没想到樊皖坐到后坐之后,素来害怕他的侨水月就挨着樊皖坐下了。
没办法,我就坐到副驾上去了,阿坤也上车之后,林欣然一脚油门开了车。
一路上阿坤和樊皖仍在聊天,侨水月虽然没有插嘴,但是我从后视镜里瞥了好几次,都看到她的目光落在樊皖身上。樊皖也察觉到了,索性把话题引到侨水月身上,自己倚着车门装睡。
侨水月养蛊,之前我的玻璃降也是她帮我压制住的,阿坤对她很感兴趣,问了些问题,桥数月也柔声回答了。聊了一会儿,侨水月看到阿坤指甲很长,拿出钥匙链上拴着的一只指甲钳给他。
阿坤不太会用,侨水月就很耐心的帮他剪了长指甲,并掏出张湿巾来帮他清理干净了指缝。
侨水月性格本来就善良,她帮阿坤剪指甲也是随手的举动,但阿坤却很是感动,剪完指甲之后只是愣愣的盯着自己一双手,不再说话。就这样,车开到一个收费站之后樊皖立即和林欣然换了座位,一路开回到了沈临风那处铺子所在的山脚下。
我们几个下车之后,我把他们带进铺子里。铺子没有上锁,里面的东西上面积了一层薄灰,看上去很久没人居住过来。留他们几个在铺子里打扫,我一个人上了后山,不化骨既然替沈临风照顾顾遥的女儿,应该是在大柳树下。
正值黄昏,那棵柳树枝叶随寒风招展,枝条交缠在一起,不时有残躯从柳树枝叶中探出来,好奇的看着我。这柳树大概是因为树下葬着血泊里的小棺材,受血水滋养,冬天了也没有凋零,反而比一般的树长得还要茂盛的多。
棺材里的小女孩儿没有出来,柳树下空荡荡的,没有一人。
我坐在树旁,唤出小夜来让他在山间自由游走。这树下阴气比较重,小夜出来之后能吸收些阴气也好。小夜在吊坠里憋久了,终于回到了故乡,他立即漫山遍野的奔跑撒欢去了,我坐在树下吹着夜风,静静的想过去的事。
夏天的时候我第一次上山,距离现在不到半年时间。短短不到两百多天,我却像是在外面漂泊了三五年那么久。
正想着,身后传出些响动。我回头一看,一个白色的虚影飘在了我身后,正是那具不化骨。我刚想和他打个招呼,不化骨突然一甩袖子,我只觉腰间一松,顾遥留给我的断剑和那块皮革竟然被不化骨抽出。
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而那块皮革却被他捏在了手中。
沈临风曾说过这块皮革上记载着顾遥毕生所学,不能给任何人看。
见到不化骨夺了皮革去,我连忙想将皮革抢回来。不化骨一笑,抬手捏住那张皮革:“急什么,顾遥会的东西我有哪样不知,哪样不会的。我只是觉得好笑罢了。我和他半生水火不相容,到头来,我竟要帮着他的徒弟。”
不化骨说着,握着皮革的手松开,将它丢到了地上。我急忙将皮革小心翼翼的拾起来。不化骨瞥了我一眼,指着皮革上的字迹:“你都会什么,演示给我看看。”
我听到他说和顾遥水火不容,心里不禁对他有了些芥蒂,皱着眉,我指了几个最简单的术给不化骨看。他看了之后收敛了笑容,眼神中似是有些不屑的又问了我几个问题,我凑上前回答的时候,不化骨突然扣住我的手腕,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你身上阴气很重。”
我应了一声,告诉他我养了天胎和蛇灵,不化骨冷笑道那算什么。
虽然我和不化骨只说了这短短几句话,但他的态度始终高高在上,仿佛指点我是对我莫大的恩赐一样,让我很不舒服。见我神色有异,不化骨冷哼了一声:“我只说过会照顾顾遥的女儿,却没答应要教你。
你学与不学,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就算要学,你也只有三年时间。三年之后,黄山脚下,我帮她重塑肉 身,之后你们的事我不会再管。”
不化骨口中的她是顾遥的女儿,重塑肉身,是要帮她复活过来?我记得沈临风也说三年之后如果我还活着,就到黄山山下去找他,不化骨也说要去黄山脚下,难道帮助顾遥女儿复活要他们两个一起?
我心中疑问很多,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不得不承认的确像不化骨说的那样,他没有教我的义务,也没有一定要给我好脸色的义务。
顾遥是我师傅,三年之后他女儿复活,我肯定要照顾。就算不管这女孩儿,我要想战胜玄天宗也少不得学些本事。想到这里我拾起皮革来,低声问了他一些我看不懂的术法。
不化骨没有解释我的疑问,只是用手指在皮革上快速点了几下,勾勒出几条简单一些的术法,然后讲解了一番。
“你先把这些弄懂。一个月后我在这里等你。三十天内若是还学不会,你就不再用来找我了。”
丢下这句话,不化骨身形一晃消失在了柳树旁,他走之后我长叹了一口气,这家伙虽然不好相处,但是也没有刻意刁难我。他指出来的这几条或是画符或是控灵术,都比较实用,也不算太难。
而且刚刚经过他的一番点拨,我也恍然大悟了很多事。
坐在柳树下,我反反复复思考了很多事之后才回到铺子里,樊皖他们已经将铺子收拾的差不多了,林欣然和侨水月已经上二楼休息了,我们三个就挤一挤,在一楼休息。樊皖四仰八叉的在铺子里睡的很香,我闭着眼一边想不化骨说的话,一边打坐修炼,阿坤也盘腿坐着,一直手在他从不离手的骷髅头上不停摩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