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逆光的缘故,陈娅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这声音实在耳熟得很。
又因为那道轻佻中带着几分引诱的称呼,陈娅顿时反应过来,她下意识的拉起被子,才惊叫道,“刘振风?”
她这话遗落,那个男人就轻笑起来,“什么刘振风?”他缓步行了过来,步伐优雅地来到了陈娅身前。
那张俊俏到让人窒息的容颜也全部露了出来。一双风.流多情的桃花眼,唇角勾着三分懒散的笑,凑到了陈娅这边,“你叫的那个男人,是你情.人吗?”
陈娅顿时愣住了。这个人她见过,就是上次接她去程笠别墅的司机……她忍不住问出了口,“敢问……你是何方神圣?”
“哈哈。”男人被她这副反应逗乐了,浮夸的笑了两声,然后装模作样的捧着心,“这才几天就忘了我,真是让人心痛啊。”
“我没忘。”陈娅表情很正经,正想开口说你就是几天前的那个司机,然而男人先一步堵住了她的话。
“没忘,那你一直惦记着我?”他笑眯眯地捏了捏陈娅的脸,“有心了。”
陈娅顿时无言以对,头一扭避过了对方的手,然后打量了下这间房子,随后望向他,试探着对方抢她来的目的,“你捉我来干什么?对付程笠?你的手下们可都听见了,我对程笠来说没有半点用处。”
她咬了咬唇,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无辜可怜,“你捉我没半点用,只能浪费粮食。”
“嘘。”男人伸出一根指头抵在了她的嘴上,俯身调侃道,“有没有用,不是你说了算的。”
“你不信?”陈娅简直都头痛了,她仰起脖子,指了指自己脖颈上面的红痕,“你瞧,这是他掐的,他就是嫌我太没用了。”
男人看到她脖子处的淤青后,眼神跳过了一抹异样,随后饶有兴致地笑了。
“没用的人,他一向懒得动手,嫌麻烦。你想想,他能不嫌麻烦的想亲手掐死你,你是不是还有点用?”
“那我是不是还要倍感荣幸。”
陈娅满脸郁闷,被他这番没有道理的话活活哽住了,干脆放弃了交谈的念头。
不过从他的口气看来,果然是为了对付程笠才抢来了她。
对于这个结论,陈娅只想说:真他.妈智障……她都心疼他们的智商了,到底是哪个眼睛觉得能凭她就可以算计到程笠?
深深觉得这个人的脑回路可能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于是陈娅也懒得多说,干脆重新躺回了床上。
随便吧,想拿她对付程笠就拿她对付吧,不撞南墙不后悔的人啊!
“小.妞,你倒是挺自在啊。”
看着陈娅就这么自然的倒了下去,完全不怕自己处境的模样,男人微愣了下,随后嘴角勾起,俯身凑下去,一条膝盖跪在了床上,低眸盯着陈娅的脸,神色认真。
“光养着你确实浪费粮食,虽然你姿色不太行,不过,勉强算是个女人,能用……”
这句话顿时让陈娅整个人都炸毛了,她猛地翻身,想从床那边滚下去。结果她还没来得及翻,脚腕就被人一把扣住了,翻到一半的身体又跌回了床上。
陈娅心里惶恐,便觉得那人的手简直像带着寒气般,那寒意顺着她的小腿蔓延起了一层,吓得她抖了抖,只能喊道,“你别碰我!”
男人没理她的话,手指顺着陈娅的脚腕慢慢往上攀爬,同时抬眼看她,“可我也不能白养你啊,你不肉偿的话,我很亏的……”
陈娅顿时吓得一个哆嗦,“我会画画,可以——”
她说到一半,见男人的视线移到了她裹着纱布的右手上,陈娅咽了口唾沫,小心地把伤手缩到了背后。
“我还会唱歌,歌声优美、婉转、动听,既可以给你解闷,又可以缓解你不必要的精神压力。肉偿多么庸俗,像你这种高洁的人……”
她说到这里,已经有点编不下去,只好硬生生的停顿了下来,不安的看着在她身边的男人。
可这番话却把对方逗笑了,他竟然还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也是,我确实高洁。”
他放开了陈娅的膝盖,翻身躺在了床的另一边,懒懒道,“既然你那么会唱,那就给我来一段儿。”
“你……”陈娅没想到这么容易就逃过一劫,整个人有点不可思议,但还是问起来,“想听什么?”
男人睁着眼想了半天,最后严肃的来了一句,“深情点的。”
“好。”陈娅吸了口气,准备全心全意的唱一首歌,她刚起了个头,结果立刻被打断了。
“停——唱的太难听了。”男人悠悠的看了眼她,接着道,“还是肉偿吧!”他说完一个翻身,将陈娅压.在了身下,顿时吓得她尖叫出了声。
“滚!!”
她叫的愤恨,声音慌张,可对方除了压.在她身上后,竟然再没有进一步动作。
陈娅小心翼翼地睁开半只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放大的俊脸,对方眉梢眼角都挂着恶劣的笑意,桃花眼里流光溢彩,“怎么不叫了?”
“我……”
陈娅还没有说出话,却看见对方扑哧一声笑了,她莫名感觉有点丢人,缩了缩脖子眼神飘向了别处。
男人这时也不再逗她,单手撑着床坐了起来,低眸看了眼她的脖子,做出点评,“声音嘹亮,看来程笠还真掐的不重。”
妈的……绕了大一圈子,竟然是为了这个原因。陈娅深深的觉得被戏弄了,她实在忍不住瞪了眼对方,都是变.态!
男人看到后也瞪了回来。
不得不说,当他严肃起来,眼角冷冷的扫视过来后,还真有种无形的王霸之气,陈娅甚至吓得有些手软。
她这副模样又取悦了男人诡异的笑点,他嘿嘿一笑,瞥了眼陈娅,“吃硬不吃软的小王八蛋。”接着又正经的微笑了下,“介绍一下自己,我叫何松月,程笠的对手,你以后的——主人。”
最后这两个人他念的意味深长,甚至还故意拖长了尾音。
陈娅干笑道,“很好……”
无论逃到哪里,她的生命中总会出现一个又一个恶趣味的变.态,这是命吗?
何松月手指托着自己的下颌,边打量着陈娅的神色,边击垮她的心理防线,“你放心,我不是程笠那个变.态,我对女人向来很宽容的,即使像你这种长得丑的。”
陈娅抿着嘴没说话。她长得好不好看,她自己知道,哼。
“你只要乖乖听我话,帮我对付程笠那个变.态,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怎么样?”
“成交!”
陈娅想也没想就答应了,看到何松月伸出的拳头,她也探出一个拳头碰了碰。
现在她到底是什么处境,陈娅很明白。
眼前这个自称何松月的男人,虽然看起来好相处的多,但手下的势力不逊色于程笠。他能大费周章地把自己抓来,绝对不会轻易地放她走。
反正被困在程笠那里困,被困在这里也是困,那她还不如听天由命。
何况……程笠这个人,她即使谈不上狠,也绝对不希望看到他过得有多潇洒!
从今天起,她的反击就正式开始了。
自从被抢到了何松月这里后,陈娅的生活过得十分滋润。
正是应了那句话,让她吃香的喝辣的,而且什么都不用做。这么养了几天后,她脖子上的淤青都消了,人看起来也精神了许多。
这天,陈娅心血来潮的伏在桌子上,尝试着用左手握笔。
她的右手不知道为什么,迟迟不见好,但是平常也不怎么痛。因此陈娅只觉得它是伤到了筋骨,不是有句俗语叫“伤筋动骨一百天”,她现在才伤了几天而已。
这种废了手的感觉,真的很微妙。可以什么都不做,但也什么都做不了。
时间久了,陈娅就觉得处处都不方便,她还记得第一次跟何松月共进晚餐时,因为左手总是在抖,最后他强迫自己坐在了他身边,甚至亲自一点一点的给她喂饭。
她至今都记得那天晚上,周围女保姆们看她的眼神……就好像一只修炼千年的狐狸精。
陈娅再也不想时刻都被行注目礼了,因此每天得了空就要练练左手,好早日摆脱周围人投来的那种诡异视线。
她在白纸上极不熟练地画了一棵松树,又在树梢顶端加了一轮圆月。
原因无他,就是这两个简笔画没有难度,和写字比起来简直轻松多了。
她画了几颗扭曲的松树后,终于感觉自己有点长进了。再准备添下一笔时,旁边突然探出来一只修长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的画纸抽走了。
“啧啧……真丑。”
何松月两只指头夹着那张纸,放在阳光下仔仔细细地看了遍,突然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挑眉笑了起来。他随便指了其中一个小树,“你,暗恋我?”
陈娅朝他“呵呵”了声,也不再继续画,靠着桌子望着他,“今天怎么找我了?”
何松月的活动规律不太稳定,但白天总是在忙的,有时候晚餐时回来,有时候几天都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