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
孤山公子扬了扬眉，拿过了林公子递过来的那个锦囊，侧身坐到了椅子上去，“与我交易的代价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这一次的报酬你也花了不少时间与心血才完成吧？如此辛劳……你觉得真的那么划算吗？”
“当年若非遇上你，今日我就不会坐在这里。”
林公子将那一直随身的折扇放在了桌子上去，然后抬手撩起了衣袖，右臂靠近肩膀的地方有一处很明显的伤疤，“这伤让我死了一次，你是让我活了过来，还活到了今天的。
所以这报酬我拼了命也会给你付上！”
孤山公子从锦囊里倒出了的是一块由不知名材质打造出来的牌子，看上去就像是玉牌子一般，不过通体赤红呈现了半透明的状态，而那红色竟然还会有一种烟雾游历的感觉，最重要的是玉牌子上雕刻这一只蝎子。
“一个被废了武功，年纪轻轻的少年郎独自一个人前往了西域，然后历尽千辛万苦的从某处不为人知的地方带出来这个赤红玉令，那必定是九死一生的事情。
都已经经历过一次了，而且你现在还是在一帆风顺，前途无量的位置里坐着，为什么还要冒险与我交易呢？”
孤山公子一边说着，一边将这赤红玉令收了起来，“林子晋……啊，应该叫你林明西才对。
林明西啊林明西……你的到底要与我交易什么啊？居然……可以让你再一次豁出命去？”
林明西依旧保持着微笑，那样的微笑的确如一只狐狸一般，但是其实他并不是朝堂上人人忌讳的那只玉面狐狸，他是午夜里藏在阴暗处破杀猎物的黑豹。
比起狐狸……他的獠牙更为锋利！
“我不习惯别人叫我林子晋，但是我也不喜欢别人叫我林明西。”
林明西微笑着，带着一抹淡淡的杀意，不过那样的杀意转瞬即逝，他才不会愚蠢到在孤山公子这样的人物面前露出自己的杀意呢！
“刚才我问了顺儿，距离我们初见的那一天是四年零八个月又十三天以前。现在回想起来怎么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呢？不过用上辈子来形容只怕也没有错。”
林明西说着，为自己满了一杯茶，却当成酒一饮而下，“梁都太傅林家，世代都是朝廷忠臣，常为皇室太傅。可是没有谁知道，林家嫡系都是双生子。
他们为了保证可以让自己的官位永远的世袭下去，双生子一般取弟弟为影子，虽然与兄长一起学习知识，但是从不会出现于人前。
对于兄长来说，弟弟就是一个影子，不仅要在兄长没空的时候扮演兄长面对各种无聊的事情甚至危险，还需要尽职尽责的成为一个暗卫。直到……兄长遇到某些危险死掉了为止。那个时候弟弟就可以成为兄长了。
孤山公子，你可觉得这个传统非常荒谬？”
孤山公子一点也不惊讶林明西所说的话，他只是淡然微笑：“一种流传在血脉里的诅咒，难道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吗？”
林明西低下了眼睫，挡住了目光之中的不悦：“是啊……是一个诅咒。
不过我的兄长是一个很讨厌诅咒的人，虽然小的时候他会用我当替身逃课，会用我当替身受罚。可是长大了就很讨厌我了。他也认为这是一个诅咒。
于是……有一天他找了一个理由来对付我，把我的右手手臂几乎从中砍成了两半。但是实际上他是要砍我的脑袋的。只是人的骨头要比他想象之中的硬上许多。
他从未杀过人，也从未战斗过，所以那一刀只能废了我一条手臂。
不过要杀死健康的我是很艰难的，可是已经掌握了林家的人要弄死一个受了伤得不到救治的我就简单多了。
那个时候我伤口都已经腐烂了，全身高烧不退，在寒冷的冬天里被他命人丢到了花街那坑脏的后巷里去……还是脱光了衣服的……你说说看，我的兄长意欲何为？”
孤山公子依旧在微笑，对于他来说他看过太多的恶意，所以早就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了：“你应该高兴的，若非你一丝不挂，我可还是看不到你居然在背后纹上了一只蝎子的刺青呢。”
林明西收起了刚才有些激动的情绪，赞同的点头：“是啊，我和他太像了，作为影子，我需要有自己的标记。不过师傅还是很仁慈的，他说对于这个标记，我可以自己做出选择。于是我就选择了在背后纹上一只蝎子。
蝎子……有着坚硬的外壳，锋利的武器以及……最恶毒的尾针。在各种恶劣的环境之下都可以存活，与我还是很相似的。就算到了现在我已经把蝎子隐藏起来，但是蝎子依旧活在我的体内。
更重要的是，因为那一只蝎子刺青，就让你救了我呢。”
孤山公子回想起当年遇见林子晋的情景，的确是因为那个已经垂死的年轻男子背上有一只凶猛的蝎子刺青的关系才会出手相救，他救活了林子晋，并且与他做了一次交易。
交易的内容是，孤山公子会已经无法用剑的林子晋创造出杀死真正的林明西的机会，然后让林子晋报仇，之后……林子晋会取代林明西，再给他一个报酬。
那个时候是真正的林明西刚被皇帝调走的第三个月，远离梁都的一处村落之中，被旅途折磨得感染了风寒的林明西被林子晋亲手杀死了，然而林子晋取代了林明西。
因为皇帝那看似贬官一般的远调，林子晋反而有了充足的时间去找到那报酬给孤山公子，于是林子晋用林明西的身份去了西域，千山万水，历尽艰辛，最后还是把这赤红玉令找到了！
在看见林子晋垂死挣扎的那一刻，孤山公子就知道了这个年轻的男子会为他找到他需要的东西的！
“以前我可是很好奇，孤山公子你为什么那么喜欢蝎子的图案和雕刻，甚至要我去西域给你找一个赤红色的蝎子令牌。不过……得到了这令牌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为什么了。”
林明西顿了顿，才继续说话，“孤山公子你喜欢的不是什么蝎子的图案，而是喜欢与迦楼罗族有关的东西吧？蝎子……是他们的图腾。”
孤山公子抬眸看着林明西，目光之中精光掠过：“虽然不是真正的玉面狐狸，但是你似乎更合适当一只玉面狐狸啊。
怎么我觉得……你要与我做的第二次交易，就会给我与迦楼罗族有关的报酬呢？”
“是的，我的要求很简单，给你的也是你想要的东西。”
林明西没有丝毫掩饰，直接把自己的希望说了出来，“林家已经在我的控制之中，可是林家实在很无聊，远远不如表面上的那般能让我感兴趣了。所以……我想要这个梁国。
对于几乎是一个半神的孤山公子你来说，帮助我得到一个国家是不难的吧？如果你愿意，我就会把迦楼罗族的女人送给你。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从来不会亲自出手，但是我知道你想要的，你一定想要那个女人！
那个已经成为了梁都焦点的女人……顾卿言……年纪尚小，却美得不可方物。
而且我在顾府的老下人那里打听过了，她身上天生就有蝎子的刺青，这必定也是你想要的。否则你不会与她有所接触的。
只需要看一眼，我就知道你对她有兴趣。
当我得到了梁国，把她当作报酬送给你不是很好吗？毕竟我想你对锐王爷应该是不好下手的。”
孤山公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却还带着几分女气的用袖掩唇：“林子晋，你比当年还要天真了。若是本公子要得到的女人，还用着别人出手吗？
再说……我与顾家小姐以及锐王爷也是交易的关系，上次不过是锐王爷出了大价钱，让我识破那个山寨迷局罢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要在这里和我谈这个报酬，岂不是很可笑了？
最重要的是……”
孤山公子把“是”字拖成了长音，并且放下手袖正视着林明西，“我为什么要一定要和你进行这个交易呢？我可以让任何人与我进行这个交易，没有一个人会拒绝的。
你说说看，与我进行这个交易的人为什么一定要是你。”
林明西的脸上那看似一个虚假的笑面仿佛要出现了裂痕一般，他以为自己敏锐的察觉到了孤山公子的小心思，就可以顺利用一个女人换一个国家。
但是……孤山公子果然不是什么凡夫俗子，他很聪明，也很冷漠。
“我会让你成为国师的，你长生不老，可以永远为我的国家的国师。”林明西如此说道，语气里充满了诚恳，“我的子孙以及我国家里所以的人民都会把你奉若神明的。”
“只要我愿意，任何一个国家都会让我成为国师，任何一个皇帝都会把我奉若神明。可是我不喜欢呢。”
孤山公子轻笑，那张绝美的面容上带着几分娇嗔的神色，“我不喜欢当什么国师，我也不希望别人把我奉若神明。因为……我没有亵渎神的爱好！
所以请回吧，并且你要记住。
林子晋既然已经死了，报酬我也已经得到了，那么我们的交易也是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