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整栋楼,回荡着凄惨的叫声。
吴药吓得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大睁着眼看向刚刚出声的地方,仍旧惊魂未定,而造成了吴药惨叫的罪魁祸首,则是气定神闲的坐了下来。
“先……先生?”怎么会是他?吴药疑惑的看着白西爵。他们两人应该没有什么交集吧,也就是那次白西爵救过他,他对白西爵有个印象,可也仅限于那个印象,他连白西爵叫什么都不知道。还有就是,他是怎么进来的。
“请问是有什么事吗?”定下心神,吴药礼貌的询问道。
白西爵嘴角挂着笑,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吴药,吴药被看的心里直发毛。背脊一寒,正欲开口,他就先开口出声。
“我叫白西爵,是37号房的负责人之一。”白西爵双手交叠,放于腿上。吴药一惊,37号房!他竟然是37号房的人,这么说的话,白耀也是37号房的人。37号房是国家中情局一个十分神秘的组织,里面的成员是所有组织里最少的,但每一个成员,都是鬼才,每个人都有胜过常人的能力。
“这边遇到了一点困难,需要一个像你这样聪明的人来帮一把。”白西爵挑着眉,毫无诚意的说。
吴药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他想不通,37号房这样神秘的组织,竟会需要一个他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帮忙。不过,万一白西爵说的是真的呢。
“我……能做什么?”吴药还是问出了口。
“对于余氏庭院贩卖儿童的事情,你好像挺关注的。”白西爵忍了忍,又说:“我不知道白耀告诉了你多少,但是想救他们,只有从根本上将这个犯罪集团拔出。”
屋内,陷入了安静,吴药不知道该怎么来接白西爵的话,他也接不了。他不认为像自己这么普通的人,能做到37号房至今没做到的事。
“当然,我也不指望你去做卧底什么的,找你主要是要你救个人。”白西爵说到救人,眼底,才有了真诚出现。挑不到一点错处。
吴药指着自己,“我……能救什么人?”
到底是什么人,能让37号房的负责人之一,亲自来找自己?
“白耀。”白西爵说完,看吴药的眼神十分复杂,眼底还有挣扎。
“小耀?他怎么了?”吴药十分关切。他们分开了十年,虽说许多东西,可能变了,但心底深处,白耀依旧是当年的小耀,那个他能够用性命守护的人。
“他身上的戾气越来越重了,这样下去,终有一天,不是被敌方杀了,就是被内部所杀。”白西爵轻叹道。白耀幼时便被抛弃,后来又因为身上的力量,不被人们接受,他的灵魂,早就被放逐到了地狱,现在身上那股死亡的气息越来越浓。连他研制出的药剂都压制不下。
“现在的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力量,这股力量不止敌人忌惮,我们这边也忌惮得很,所以,若是得不到控制,无论哪一方,都会选择先除去白耀。”白西爵现在也是没有办法了,白耀上次因为吴药的事失控后,那股力量比起以前更加强悍了。连带着身上的杀气,也更加浓烈。
听完白西爵的话,吴药想起了那个时候的白耀,一柄柄短刃在他手里,像是有生命一般,每次出去,都能准确无误的割开皮肉。四溅的鲜血,仿佛还在眼前,胃里顿时翻腾起来。
“那………要我做什么?”吴药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白西爵。
白西爵抚着额想了会儿,说:“上一次,是他第二次失控后自己恢复了理智,所以,我想关键不在方法上,而在人身上。”
“那他第一次失控后自己恢复理智是见了谁?”吴药好奇的问。
“当时见到的人,是我。那时也是他第一次失控,我记着,是十年前吧。”
——
之后一连几天,吴药都过的十分安宁,仿佛他的生活里,从未出现过白耀,他也从未发现过余氏庭院的虐童和贩卖人口事件。曹朗那边,也没有半点消息。
这天,吴药早早下班,正准备回家,就被秦歌拦住。
“吴药,一起吃个饭吧。”秦歌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跟平时很不一样。不过,好像这几天,都怪怪的,正好等下问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好啊,我请客。”
到了餐馆,秦歌点了很多的菜,还全都是吴药平时爱吃的。期间,秦歌一直闷声不出气的,看着吴药吃。
“怎么不吃?”吴药朝他努努嘴,示意他快点吃。
“吴药,我跟你说个事……”秦歌一脸正经的看着他。吴药嘴里的东西还没嚼完,对着秦歌“唔唔”两声,表示好。
“吴药,我心悦你。”
吴药听完,嚼东西的动作一顿,又继续嚼起来,咽下后,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回了秦歌一个“哦”字。
“就……就这样?”秦歌心里非常憋屈。他鼓起了这么大的勇气,才说出口的话,吴药就给了他一个“哦”,这算什么。
吴药抬头,双眼凝视着秦歌。“那你觉得,我该怎样回复你?说我也有这个意思,我们一起过吧,还是说,我对你没有意思,以后不要再见了。”
秦歌被他问的说不出话来,是啊,不论是哪个回答,他们都不可能再继续这份友谊。
看秦歌呆愣住,吴药自顾自的说:“我等的人回来了………本以为再见不到,都不想再说服自己等下去了…可他现在,就这样活生生的出现在我身边……”
“你等的人?”
“嗯。”
不知何时,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看着街道上撑起伞,相互依偎的男女,吴药笑出了声来。
“你说,我们这样的人,什么时候才能站在太阳底下……”吴药又抿了口茶。
秦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正好看到一对共打一把伞的男女,女人甜蜜的依偎在男人怀中,两人有说有笑的,融进绵软的雨中。
“我先回去了。”吴药站起身,理理衣服,离开了。
看着吴药的身影渐行渐远,秦歌哈哈大笑了起来。
“服务员,来瓶酒!”他扬手说道。
多年的感情,现在,终于要画上句号了吗。他明明早就知道吴药不可能喜欢自己了,明明只要什么都不说,他就可以一直在吴药身边的。现在好了,连朋友都做不了。
可是,就算最后的结果不如意,心里的疙瘩,还是解开了,心底的话,还是说了,不然每次和吴药在一起,心里总会有些个不舒服。
窗外,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男孩,打着伞站在街边,一双水润的眼睛,看向餐厅里一杯接一杯,灌酒的男子。并没有走进去的意思。
——
墨黑的天空,随意挂起几颗星子。
吴药端起酒杯站在阳台上喝着,今天拒绝了秦歌,他心里非常的不好受,可是又不能不负责任的答应他,他真的不想伤害这个唯一的朋友。
所以只能这么说,希望秦歌能够看开吧。
秦歌这么优秀的人,值得更好的,他没有那个资格去玷污他,也不能。
想起当初被余鸣囚禁的那段时光。
昏暗潮湿的牢房里,除了他是单独关着,其他牢房里,都是好几人一间,而且有的牢房里,还是男的女的关在一起。
他经常能听到其他牢房里传来的暧昧声音。那时还什么都不懂,直到有一天。
隔壁牢房里,一个胡子拉渣,浑身恶臭,猜不出年龄的男人,凑近铁栏边,对他说:“孩子,帮帮我,我生病了,咳咳咳……”
吴药转过头,看向他。想动,又不敢动。
“你……你怎么了?”他的声音软软的,糯糯的,还带着被惊扰后的害怕。
“我这边,没有水了……咳咳……你能给我一口水喝吗……咳咳咳……”
吴药听他的声音,十分虚弱,看着样子也怪可怜的,转头找了一圈自己这边的水。余鸣把他丢在这里,但是吃穿用度,却是毫不含糊。该给的,一样都不少。
他很快就找到了水,挣扎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端起水,走了过去。
“给你……”吴药将装满水的碗越过铁栏,推到他面前。
那人看着面前的水碗,又抬眼看向吴药,嘴边露出神秘的笑。吴药看他不接,将水碗放于地上,才缩回手,忽然就被抓住。
“你……放开我……放开我……”
那人不理他的挣扎,看着这只青葱的手臂,低下头,轻啄起来。“你做什么!……放开我……”吴药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孩子,哪里挣得过他。
因为吴药的挣扎,那人的轻啄,变成了啃咬,他拉吴药的力道,变的越来越重,大有把吴药的身体,拉成几段,穿过去的架势。
吴药小小的身体,紧紧贴着铁栏,那人的手,就在他身上游走。
“呜呜……你放开我……呜呜………放开我……”
空荡的牢房里,响着吴药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一声一声,听者伤神,闻着伤悲。
——
“你怎么了?”关切的声音,突然响起,将吴药从回忆里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