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走出大山已经是三天以后的事了。≦宿,所幸伤口也没有恶化。也没有遇到敌人(实际上此时此刻,中国志愿*正酝酿着更为激烈的反绞杀战。)。反而遇到了几个走散的战友。一行十人从宜川回到平壤跟大部队汇合,已经是半个月。
后来也有跟我们一起回去的同志再次投入战斗,我和甘霖等四人没有纳入整编,被调回东北铁道部队开始后给运输任务。1965年我复原回家。我们四个人从此各奔东西,后来互通书信,犹如亲兄弟般相互照应。老班长回去后在本地供销社任职,李华山在铁路局,雷柏是军人世家,被调回原籍公安厅。我这一把老骨头最后在地质勘探局里呆到退休。我一生戎马,没有亲人。只想在行将就木的时候再看望一下各位老战友,了我心愿!
三兄弟听得入神,完全忘了时间,还意犹未尽的问这问那。老爷子呵呵笑道:“以后有机会,再慢慢说给你们听”。芦花看他与孩子们也很投缘,决定挽留老人住下。老人也兴然答应,这里离甘家镇还有二十多里地还得赶上一天。老爷子见三个孩子都生得一身正骨,英俊挺拔。不去当兵报效国家实在是浪费人才。听到芦花说起几个孩子的父亲不幸的遭遇更萌生出要让孩子们长大后更加出色的想法。于是试探的问道:“芦花闺女,我一生无子女,无依无靠。如不嫌弃,你就当做我的女儿,孩子们就是我的外孙。孩子们如果呆在这偏远山区也很难出息。,我呢,正式离职退休,经济上也不会拖累你们。只想找个安生之所,安度晚年,将来有人替我送终。我死也瞑目了。”芦花从小孤苦无依,今天有个不嫌弃自己贫穷的老人肯认自己做女儿当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高兴道:“看到孩子们跟你那么有缘,芦花也正是这个意思。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家里有啥吃啥,有啥穿啥。绝不让你老受委屈!”说完拉过几个孩子在一起跪下向老人磕头,芦花改口叫一声:“爹!”孩子们也跟着叫一声:“外公”,听得老爷子老泪纵横,会心一笑道:“我这次去看望老战友,只是了却我自己的心愿。但是现在我还有更重要的事。相信我这把老骨头还有些信誉,我得让这几个外孙以以后都出息起来。我得告诉我的几个老哥们儿,我田丰现在也有家,也有亲人了。”
一夜无话。
赶早,芦花起来做了早饭,孩子们放寒假在家。除了帮家里做些农活也没有其它事。老爷子也很早就起床了,在院子里走了几圈舒活了一下筋骨。在芦花做饭的空当教三个孩子练了一趟军体拳。三个孩子学得也很快,几圈下来就有模有样了。老爷子觉得三个孩子天生不凡,身体素质更是绝佳。缺的就是有人指导,假以时日,必然青出于蓝胜于蓝。
吃过早饭 ,芦花准备了一些干粮,四人将老人送到村口,互道珍重。老爷子交待到:“孩子们,今天早上给大家教的那套军体拳,外公当年从当兵开始到现在从来没有懈怠过,只要勤加练习一可以强身健体,二可以自卫防身。按照我的要求,以后你们要坚持苦练,对你们的成长是很有帮助的。都记住了吗?”三个孩子齐声到:“记住了,外公早去早回,路上小心。等您回来的时候您可以检验我们。”老爷子微笑着满意的点点头。
甘家镇是全县最大的镇。位于老鹰山的东面。地里位置优越,经济状况也比老鹰沟要好得多,人口也比老鹰厚多出一倍。老班长坐在供销社大院里正和一个胖老头厮杀:“卧槽马,将!車,四路平将,你的老王快完蛋了,老张,这次可别想悔棋了。你都赖我两把了,要不你同意把你家孙女嫁给我孙子甘泉。答应做我亲家公我可以饶你一次好不好。哈哈哈!”。老张憋得老脸通红,硬是没有想起怎么破他将的招来。这时只听后面说了一句:“炮回六蹩马,車回相口对子,和了。他赢不了你。”老张看了一下局势,恍然大悟。果然是这样,大喜。甘霖举起棋子,听到说话声也没抬头到:“观棋不语,我这赢孙媳妇儿呢。”说完又觉得来人说话好像很耳熟,遂抬头看去。这一看不要紧,差点蹦起来。瞬间石化般的站在那里。然后大吼一声:“老张你赢了,你赢了。你的宝贝孙女爱嫁谁嫁谁。”老张莫名其妙,这态度转得太快了吧。以前下棋可是自己不被吃干抹净都不带让人投降的,今天这是怎么了?甘霖丢下棋子,一个纵身跳到了老张身后与来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来人正是二十年多年没见的兄弟田丰。两人拥抱了足足五分钟才分开来。两人眼中都闪着泪光,又同时抹了抹婆娑的眼睛,不约而同的握紧拳头击打在对方的胸膛上。同声同气到:“老家伙,还行!”接着就是爽朗的仰天大笑。
甘霖拉田丰坐下道:“来来来,老张,我给你介绍,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好兄弟,田丰。想当年……”“哎,打住打住,别想当年了,我耳朵都听出老茧了。你们二十多年没见,兄弟俩好好叙叙旧。我呢不好打扰,就此告辞”老张连忙道。
“别啊,我可没赶你走哈,今儿个高兴,允许老张蹭饭,哈哈,喝几个?人多热闹嘛。”甘霖拉住老张道。
“兄弟,这些年还好吧?没想到你还能来,真的没想到,为什么没有提前通知我一声。或者打个电话给供销公司让他们带个话也行啊。”甘霖握着田丰的手道。
田丰道:“我这不是来了么?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那是绝对要来的。走不了,抬也要抬着来。”
老张听说有酒喝,嘴馋得流口水。自己高血压,家里那口子是不会让他喝酒的。时不时的就和甘霖偷偷的搞点小酒泯两口解解馋。
“老张,麻烦你把这收拾一下,镇西口,老地方等你。走吧,兄弟我们边走边聊……”甘霖很久没有这样高兴过了。退休后的日子过得是清淡无味,一天除了跟老张头那个臭棋篓子下下棋,就是去公园散散步。过来过去都是那几张老脸,最近身体状况也不太好了,儿子又不让他出远门。老兄弟大老远过来看望他,能不高兴么?
镇西口“老地方”小酒馆。老班长跟田丰坐定,要了几个特色小菜。一坛老板自己酿的纯粮酒。一边喝着小酒,一边聊起来。老板跟甘霖是多年的老交情,也是个老兵。得知老班长来了当年一起驰骋疆场的战友也过来凑热闹并且表示这顿饭他请客了。这个老兵可有意思了,当了一辈子兵摸枪杆的时间屈指可数。他在新疆建设兵团给首长做了大半辈子饭。回来也没什么长处,发挥自己特长,开起了小酒馆,十里八乡也小有名气。还有很多人慕名而来,就是为了尝尝他的手艺。他很喜欢听甘霖喝得兴起的时候述说那些战斗中的往事。对他而言即羡慕,又振奋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