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 在无人注意的地方,密林内一丝丝浓雾在阴雨的天气中不知不觉的弥漫开来,夜色下如墨汁一样模糊着周围环境的可见度。将一片树丛团团围绕,翻涌着压抑磅礴的气息。
浓雾中先是露出了一双脚,穿着精致的金丝绣花的鞋子,光滑白皙的脚踝上系着红色的铃铛绳结。在寂静的夜中发出微不可闻的声响。
那双精致的小脚踩在松软的土地上,就像是惊醒了什么。聚拢的浓雾很快散去,显露出一位红裙嫣然似血的少女,她静立在茂密的碧色树丛中,白雪一样的长发被雨水打湿,几乎拖地,肩上立着一只彩色花纹的狐狸。
而她身侧,四把长短不一的刀垂直插在阴雨连绵松软的土地上。
泠苏缓和了下跨越时空带来的晕眩感,然后隔空将灵力输送到刀内,唤醒了刀剑中的付丧神。
一阵粉色的樱花飘过,平地起风。显露出刀剑男士的身影。
这出场的仗势可要比审神者大得多,在寂静的夜里显眼程度可谓是不小,好在有密林遮挡,没有引起巡逻卫兵的警觉。
“大将。”
“主人。”
刚刚幻化成形的付丧神们聚集到了审神者身边,因为不知道身处什么环境,便第一时间围在她的身边,将她保护起来。
——这大概是刀剑的本能。
或许是不知道到达这个时代的时间点正在下雨,泠苏没有带伞,召唤付丧神出本体的一会儿工夫里,衣衫已经被淋湿了。轻薄透明的披衣黏在身上,勾勒出少女凹凸有致的身形,透露出肌肤白玉般的颜色。
山姥切国广没有犹豫,直接将自己从不离身的破布披风取下,盖在了泠苏的身上。
“失礼了。”他说着,把披风在审神者身上扶正,好让雨水不会打在她的身上。男士的披风对于少女的身材来说尤为宽大,完完全全将少女裹了起来。
泠苏下意识的摸了摸被单,还带着少年身体温热的气息,即使是阴雨的冷风吹过,也丝毫感觉不到寒冷。
“多谢。”她轻轻笑了声。
山姥切国广走在她前面,沉默着没有回答。
作为刀剑付丧神,在回溯历史,与时间溯行军对战的过程中,保护审神者是他们的第一要务。因此在侦查附近没有发现时间溯行军的痕迹后。在夜晚探查较好的药研藤四郎走在了最前面,准备找到一条可以安静离开这里的路。
但因为夜晚昏暗的原因,再加上大雨下了一夜,未见停歇。走在陡峭的山路上十分不便,一脚下去就会陷在泥土里,还有可能因为地面凹凸不平而中心不稳。一路上刀剑男士们紧绷着一根弦,生怕审神者因此生气,对他们露出不满。只能在小心翼翼行走的同时,观察着审神者的脸色。
泠苏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在半山腰的密林里。尽管脚下有些狼狈,她的神情却仍似一缕清风,淡然且随和。仿佛无论什么都无法在她眼底惊起波澜。
一期一振走在她身边,为她拨开路上支出的树枝,防止她的长发被粗糙的枝叶刮碰。
“这里”走了一会儿后,泠苏忽然顿住,对最前面的药研问道“我们是离山上近些,还是山下近些。”
“大将,我们离山上更近。但这里是明智光秀留宿的地方,他带领的家臣和士兵很有可能也有一部分暂住在山上。虽然山下守卫更多,但我们不往下走,一旦被发现围剿,就会被困死在山上。”药研说道。
他的话很有道理,言语中的果敢也像极了那位魔王。与小孩子的外表有着极大的反差。
泠苏认同他的建议,却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我们走山上。”
“大将!”药研一阵心急。
“主上,如果您对这段路不适的话,我来背您走吧。”一期一振俯身对审神者说道“作为粟田口唯一的太刀,经常照顾着藤四郎的弟弟们。我在照顾人这一方面也很熟练。”
“与这无关。”走了许久夜路,实际上他们已经走到密林的边缘,快要接近神社通往山下的参道了。
但泠苏否决了直接离开的提议。事实上她的视线比药研要好得多。比起刀剑们用看来侦查,她却是靠感知。
从山上通往山下的参道确实很安全,没有什么守卫——但这却不能成为他们离开的原因。
“既然落在了爱宕山的神社。没有不进去看看的道理。”泠苏说道,夜色下眼眸诡谲“或许今夜会是一个难忘的夜晚。”
夜晚安静的黑暗下,阴雨遮挡了月光,让整片天地都随着阴沉下来。呼吸进的空气粘稠,似乎还有些混合在其中的血腥与铁锈的气息。
这不是平安之夜的景象。
作为见过枯骨地狱,魑魅魍魉的泠家之人,她曾在历史的洪流中见过了太多太多。
——这分明就是一个杀戮之夜!
有什么阴暗且肮脏的事情,要在这个夜晚发生了。
“跟我来吧。”这一次审神者没有等待刀剑男士的回答,径自越过他们,向着参道走去,顺着长而陡的阶梯一步步登上近在咫尺的鸟居。
“主上!”身后四把刀低声喊道。
“不走吗?”泠苏停驻,回身问。
“不走便留在这里吧。不要乱跑,不然不负责接刀。”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重量远比审神者下达命令更让刀无奈。后者可以说是为了审神者安危违抗命令,前者却是因为自己屈从利害的心里而放任审神者独涉陷阱。
这是失职。
几乎是没有犹豫的时间,宗三左文字和山姥切国广率先跟了上去。药研和一期一振对视了一眼,也很快迈开腿跟了过去。
狐之助被审神者从肩膀上抱下,托在怀里。它脖子上系着的铃铛是政府研制下的高科技产物,散发出的声呐波动可以检测整个神社的空间布局。没一会就将整个神色的三维立体图像用全息影像的方式展现在众刀与审神者的面前。
“大人,您只要顺着这条路直走,然后拐一个弯,就可以找到明智光秀的居所了。”狐之助给她划出了最近路线。
“但是这条道路上的卫兵很多。需要您多加小心。”
“我知道。”泠苏记下位置布局。把它放在地上“先去空间缝隙中躲一躲。”
“是!”狐之助很快打开一个空间缝隙,甩着尾巴钻了进去。与此同时他们走上了最后一层阶梯,药研耳尖的听到远处传来细微的鞋子摩擦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药研一把抽出本体刀“大将,有人过来了。”
泠苏脚步微顿,薄唇勾起,对着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脚踝上的细铃“叮铃叮铃——”,在一片死寂中异常清晰。
隐约传来的脚步声忽然变得沉重起来。
身后跟着的付丧神警惕的握上了刀柄。
十步五步
三步
两步
一步
最后一步落下,一队提着灯笼的卫兵从一处角落里走了出来,身着铠甲,手握长刀,凶神恶煞。与泠苏几人迎面撞了个正着。
“什么——”
话音未落,一阵风猛烈刮起,带着股阴冷的气息席卷而来。“——忽”灯笼里的烛火忽然猛烈燃烧起来,倏然照亮了面前少女。
少女烛火下白得几乎透明的脸庞,青黛的柳眉,微垂的眼睑下一双似弯非弯的丹凤眼。精致得如同瓷娃娃。
她缓慢抬起头,看了对面的卫兵一眼。
这一眼短暂,却又显得冗长。在幽冥的明黄色烛光中,那双夜色下的瞳孔如妖似魅,似毒药,带着致命的蛊惑。
“嘘——”她轻声开口。声音像鬼魅一般飘荡,似真似幻,听不真切。有些阴冷的可怕。像是盘旋在墓穴里的毒蛇。
“你们没有见过我们。”
“这只是一个梦。”
“这只是一个梦。”夜色下,卫兵们一个接着一个重复着这句话,声音机械刻板,瞳孔空洞,俨然一副被洗脑催眠了的样子。
跟在后面的刀剑男士们手还虚虚握
刀上,面面相视,神色茫然。
催……眠?
剑身上传来的帝王之气差一点让狐之助语无伦次。
没有任何思考的答应了下来后,它才开始细细回忆审神者的话。
“大人,您是怀疑?”
“就算是拥有强大的灵力,政府管理下的审神者依旧是人类。只要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而回溯时间,又是一个难以抵抗的诱惑。”泠苏掩唇轻声道“但有些历史的改变是很难说好说坏的,因此,他们需要一些试验品,测试历史的改变会对未来造成怎样的影响。”
“如果这样的假设确实存在,那么与审神者关系并不是稳固和谐的刀剑男士会是首当其冲的实验对象。”
对她们来说,都是些再微不足道的事情。
狐之助的耳朵瞬间垂了下来,似乎是被审神者打击到了,整只狐萎靡不振。
它清楚这是时之政府扩充审神者却疏于培训所造成的漏洞,灵力强大的审神者原本就十分难以管理。但在特殊时期,这也是他们唯一能够与历史修正主义者对抗的办法。
他们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
“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泠苏不算安慰的说道,丹凤微微上调的眼眸中似一汪平静的清水“历史上的成功总是以鲜血筑成的。这些还远远不够。”
“在争夺天下的时候。所有人都是棋子。”
“那么”狐之助抬起头,一扫颓废,目光灼灼“还请大人多多费心。”
“我会的。”
·
从审神者那里出来后,山姥切国广终于呼出了口气。
尽管只在房间里待了很短的时间,但是审神者太过压抑的气息还是让他感到窒息。那样直接传过来的磅礴阴冷的灵压让刀本能的战栗发抖。
但在那份恐惧的臣服下,却是刀剑所渴望的强大——渴望拥有一个强大的主君,渴望握住自己,掌控自己的人,是一个可以让刀染上鲜血,所向披靡的人。
但如果真的有一天,可以借由她的手,让刀刃上染满鲜血。恐怕被主人握在手中的那一振刀,也不会是自己
——毕竟他只是一振仿刀啊。
所以连是否可以被主人拥有,为什么会被拒绝被挥开双手这样的话都不敢在那人含笑的眼中问出口。
真的是——
山姥切国广掀起破烂的,上面沾满灰尘的被单遮住了脸。
——真的是狼狈不堪啊。
这样的自己。
山姥切一路沮丧往回走,在自己的房间门口遇到了几振正在等待结果的刀。
虽然说山姥切国广是本丸第一把初始刀。但是这把刀的性格还是让人担忧不已。而且他们也十分在意审神者对刀剑男士的态度。
“兄弟,还顺利吧。”同屋的山伏国广穿着一身内番服,盘坐在蒲团上问他。
山姥切国广低沉的应了一声。
同围坐在一起的同僚们面面相视。
“山姥切先生……主人为难你了吗?还是说,她不太喜欢我准备的晚饭?”烛台切与歌仙兼定对视了一眼,问道。尽管他对新主没有什么感情,却从不会在自己喜欢的料理中马马虎虎
“看主人的装扮应该是我们的隔海国家华国,果然是因为没能准备华国食物而大发雷霆了吗?”
虽然很想在第一天就做出满意的华国食物,但是本丸内从没准备过其他国家食物的食材器具,而且临时学习的华国食谱做法也赶不上晚餐的布置。
不得已下,烛台切才为主人准备了日式料理。
“不……主人没有不满意晚餐。”山姥切回忆着审神者进餐时的神色“她什么都没说。”
话是这么说,烛台切却明白,什么都没说,反而更加不好揣摩。因为这很有可能代表新任审神者是一个心思很深的人,一切行动都不会表露出她真实的情绪。
“那山姥切先生这是……”
山姥切国广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抿着唇,委屈说道“主人不喜欢我,她不允许我碰触她的任何东西……像我这样的仿品,果然什么都不会被允许。”
众刀“……”
“嘛……还是不要先这么说吧。”一期一振安慰着他“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了。”
至于审神者什么的……井水不犯河水好了。
……虽然之前是这么想的。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审神者,在泠苏到来之前,他们还想着只维持单纯的合作关系。
审神者灵力,刀剑自行出阵手入。双方没有必要进一步加深关系。
就像狐之助猜想的那样。
长时间的无主状态,已经让刀剑们脱离了对锻造他们之人的依赖,他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独立的个体。开始有些厌恶束缚。
无论是对审神者,还是对时之政府。
但是泠苏显然不在普通审神者这个行列,刀剑们虽然看不懂她,但有一点,他们心里还是心知肚明的。
——付丧神怎样看待这层关系不重要,重要的是新审神者想要如何维持这里的关系。
无论他们是君臣,或是合作。这个关系的定位一定要审神者亲自提出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