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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回山

    马天忌又问道:“妹子!你怎么跟小兄弟两人出来行走江湖,这要是遇上几个小蟊贼也罢了,若是遇上像宫敖这等心术不正又武功高强之人,那当如何是好?”

    他言语之间,大有关怀之意,却也有些责备于睿不知轻重。﹢>

    林诚也向于睿看来,他初到之时,已见马天忌与宫敖打斗起来。至于前面发生何事,倒是无从知晓。

    于睿何其聪明,自然听得出马天忌的意思,当下说道:“小妹两人是随家师一道来的,只是他老人家喜欢清静,便留在客栈休息了。我与师弟颇为贪玩,才跑出来闲逛,却哪知遇上这等事情。”

    几人听她说起天下闻名的纯阳真人竟在巴州城,都大为意外,随即一想又觉得恍然。于睿与杨安既在此地,那吕洞宾在巴州便不足为奇了。

    林诚说道:“纯阳真人既然驾临巴州,我等身为晚进后辈,自当前往拜见问安。还请妹子代为引荐。”

    当下于睿带着几人来到所住的客栈,一进大厅,便瞧见吕洞宾正坐在窗子边那桌自顾饮酒。

    于睿小跑上前去,脆生生的叫了一声“师父!”

    吕洞宾看她一眼,说道:“你这丫头,这次怕是又惹了是非吧。”他语气虽是责怪,眼中却尽显慈爱。

    马天忌、林诚几人虽不曾见过吕洞宾,但看眼前这道人气度非凡,道骨仙风。也只有传说中的纯阳真人吕洞宾才有这等风范了,当即上前一一拜见。

    吕洞宾也很和善的一一回应,倒看不出有什么前辈的架子,对马天忌、林诚几人颇为嘉许称赞,又言丐帮近来人才济济,丐帮帮主英雄了得。

    马、林几人当面虽负侠名,但性子多少有些放荡不羁,在吕洞宾这样的前辈高人面前,或多或少总觉得有些拘谨,因此,拜会过后,便告辞离去了。

    随后,吕洞宾师徒也各自回房休息。杨安则一直在想丐帮的事情,在听单七三人讲起丐帮时,已经很有兴致。没想到还真有个丐帮,却不知这个丐帮与自己印象中的丐帮是否类似。

    于姐姐言她经常跟师父、师兄行走江湖,她多半很清楚,待我向她问问。

    怀着这个疑问,杨安敲响了于睿的房门喊道:“于姐姐,你在吗?我有些事想问一问你。”

    房间里传来于睿的声音道:“你进来吧!”

    杨安推门进去,见于睿正坐在床上打坐练功,多半是受那宫敖的刺激了。

    于睿起身坐到窗边的案几旁,问道:“你要问甚么?”

    杨安也坐到近前,问道:“听那马大哥、林大哥都称自己是丐帮中人,这个丐帮到底是干啥的?”

    于睿道:“丐帮自然是乞丐组成的武林帮会了。”

    杨安道:“那我看那马大哥、林大哥还有单大哥也不像乞丐呀?”

    于睿道:“丐帮之中,自然也不全是乞丐了。我听师父讲,之前是没有丐帮的,是现在的丐帮帮主尹天赐,在九年前,收服了江陵一带会武功的乞丐,建立的丐帮。后来他又收服了长安、洛阳、扬州这些大州府的乞丐,声势越来越大。因为这尹帮主定下帮规,凡是丐帮弟子,在外须得行侠仗义,锄强扶弱,不能为非作歹。因此也有许多原本不是乞丐的武林高手,慕名而来,加入丐帮。像那林大哥,没有加入丐帮之前便是大大有名的江湖侠客,他剑法了得,嫉恶如仇,对坏人从不手下留情,因此武林中人都称他无情剑。至于马大哥,我倒是不知道他之前是做什么的,只知道他加入丐帮之后,很得尹帮主赏识,自身武功也很了得,因此很快就做了丐帮的长老。”

    杨安又问道:“这个尹帮主又是什么来历呢?”

    于睿道:“听师父说,他好像是东海武林名家‘经首道源’尹家之人,师父说,他是个武学奇才,自创的降龙掌法,至刚至阳,乃是天下一等一的掌法。”

    杨安问道:“不是叫降龙十八掌么?”

    于睿又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杨安急忙摇头说道:“我瞎猜的,那他既然是丐帮帮主,出去讨饭的时候,遇见恶狗,是不是也要练一种打狗的武功,叫做打狗棒法呢?”

    于睿笑道:“要是那尹帮主听了你的话,非打你屁股不可。丐帮之中虽大多是乞丐,以讨饭为生,但也有不讨饭的。尹帮主虽然是丐帮的帮主,但是也不用去讨饭吧。再说了,哪有武功取名叫打狗棒法的,但师父曾说,那尹帮主的夫人使得一手极妙的杖法,不比那尹帮主的降龙掌法差,但叫什么名堂却不知道了。”

    于睿见杨安一副恍然之色,又说道:“那丐帮的总舵便在离此不远的洞庭湖君山之中,你若是想去见识一下,须得等你伤好之后,练好武功,自己去拜访。不过,你可不能乱说话,否则人家就不只是打你屁股了,取你性命也是大有可能的。武林中人,大多都极为在乎脸面,你若是对他胡说八道,人家觉得脸上无光,自然就不会与你干休的。你可要牢记这一点哦。”

    杨安见她谆谆教诲,感动不已,很郑重的点头说道:“我都记住了,于姐姐,你放心吧。”

    于睿嗯道:“那便再好不过了,出来行走江湖,总免不了与人争斗。你对人家客气三分,别人也会回敬你三分,多交朋友,少结仇家,终归是错不了的。”她虽说的头头是道,自己却没多少行走江湖的经验。大多是听师父和师兄提及,她一一记下,这时转述给杨安知晓。

    杨安也无不应从。

    第二日,师徒三人一早便启程赶路,到华山时,已是初秋。

    所谓,自古华山一条路。华山历来以险奇著称,闻名于世。纯阳宫便是建立在华山南峰畔,整个宫殿依山开建,凿壁成像,端的是大气庄严。

    此刻,杨安正站在山门前发愣,刚到华山脚下时,他已觉得十分疑惑,到了纯阳宫前,这心中疑惑更甚。他曾来过华山旅游,对华山的景致虽说算不算了如指掌,却也很熟悉。眼前这座华山虽与他印象中的华山有些相似,但许多地方却又大有不同,而且这些不同之处,并非是时间可以改变的。

    就以这纯阳宫而论,纵使千年岁月变迁,几经战火毁灭,也会在千年之后,他那个年月,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但在杨安的印象之中,华山南峰没有一处,有曾出现过这么大宫殿痕迹的地方,甚至连类似这样藏在险奇山峰之中,略显平坦的地势也不曾有。除了那华山五峰朝阳峰、莲花峰、落雁峰、云台峰和玉女峰,其他地方竟无一处相似。

    杨安思索许久,暗想,这个世界也许并非自己熟知的那个世界,或许只是一个类似那个世界的平行宇宙罢了。这里有着与那个世界相同的地球星系,大致类似的历史体系。

    也许曾在同一时空时,不知哪里的一只小蝴蝶,轻轻的挥动了一下翅膀,因此历史出现了轻微的分叉。如此一来,也能解释为什么原本历史还未出生的吕洞宾,现在却已经是一位八十多岁,天下闻名的道家泰斗。

    于睿过来拉着杨安的手说道:“师弟,你还在发什么愣啊!咱们已经到家了。以后这纯阳宫就是你的家了,你看,师兄、师弟还有师侄他们在前面迎接咱们呢。”她看杨安看着纯阳宫发愣,以为他初到陌生的地方,比较认生,有些害怕,所以才上来陪伴。

    杨安回过神来,抬头一看。山门前整整齐齐站了几十号人,皆是头戴华阳巾,身穿蓝色鹤氅。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约三十五六的男子,颇为高大,相貌堂堂,面带微笑,很是和善。杨安打量了他一番,暗想,此人因该就是二师兄李忘生了罢,但不知大师兄谢云流当年为何离开纯阳宫,每次问起于姐姐,她总是神思莫名。

    李忘生见杨安向他看来,朝杨安笑了一笑,以示友好。他身后还站着四个人,最右边一人是十来岁的小女孩,生的粉粉嫩嫩,很是漂亮可爱。应是于睿提过得小师妹刘梦阳,不过杨安却是要称人家师姐了。

    紧挨着刘梦阳的是一个看上去二十来岁的男子,长的极为高壮,面容粗狂,威风凛凛。杨安暗想,之人只怕有两米一的身高,简直就像一座移动肉山一般,他多半是六师兄金虚子卓凤鸣了。卓凤鸣看似二十来岁,实则只有十七岁,只是他体型高于常人许多,看着略为成熟。

    卓凤鸣旁,是十**岁的英俊男子,却见那男子面若寒霜,不带表情,好似天下所有人都欠他钱一般。这人应该就是五师兄紫虚子祁进了,果然不愧冷面怪人之称。

    最左边那人则是一个微胖的男子,大约二十五六岁,面如冠玉,剑眉星目,英气勃勃。不用说,一定是三师兄,灵虚子上官博玉了。

    李忘生带领四位师弟师妹上前向吕洞宾行礼道:“弟子恭迎师父回山。”

    后面数十人也跟着行礼,喊道:“弟子,恭迎祖师爷回山。”声势如雷。这些弟子中,大多是二师兄李忘生门下弟子,有少数几个是大师兄谢云流的弟子,上官博玉也收了几个道童。其余几人因修为资历不足,还未曾收徒。

    吕洞宾带领一众弟子进了山门,穿过三清殿,来到太极广场,训示几句之后,令下面弟子各自散去。领着李忘生师兄弟几人来到纯阳殿。

    坐定之后,指了指杨安向众人介绍道:“此乃为师云游途中,新收的弟子杨安。”随即又向杨安介绍了一众师兄师姐,又指了指一旁墙上挂的画卷道:“那是你大师兄谢云流,你大师兄他……唉,也不知他如今……唉!”吕洞宾讲到此处,神色即是惋惜,又是担忧。

    杨安看了看那画卷,上面画的是一个青年男子,那男子背剑而立,身材修长,一脸孤傲,眉宇之间透出勃勃英气。虽不及西方素描那样画的真切,却也十分的形象,令人一见之下,便能想想出他之风采。

    却听一旁的祁进冷哼了一声,杨安不明情况,看了于睿一眼。见她也是盯着画像痴痴发呆,再看李忘生、上官博玉二人也是神色黯然,又颇有怀恋期待之色。

    杨安不好开口询问,只得向一众师兄、师姐作揖,众人也纷纷还礼。杨安又向那画像拜了一拜,算是见过大师兄了。

    过得许久,吕洞宾才又问道:“忘生,为师不在这些日子,纯阳可有什么事情?”

    李忘生答道:“师父放心,一切安好,只是圣人曾派人来寻过师父两次,想是圣人请师父去宫中讲道吧。”

    吕洞宾点了点头,说道:“嗯!此事为师自会处理。十日之后,为你小师弟举行传度礼,正式入我门下,你明日出发去终南山,请子虚真人和白云先生前来观礼。”

    李忘生道:“是!”

    随后,吕洞宾又分别考校了几人的武功进展,方才各自打发离开。

    李忘生又给杨安安排了一处小院,作为杨安之后的居所。待安顿好一切之后,已经是傍晚时刻,清风徐徐,略带寒意,夕阳拉出山峰长长的影子,印在下面太极广场之上。

    杨安站在纯阳宫前的亭子里,看着眼前凄美的景色,心中莫名升起一丝伤感,又有一丝迷惘。只觉得天地浩瀚,玄妙无边,而人却是那么渺小,不知将来又该何去何从。

    于睿悄然出现在纯阳宫门前,看着杨安。他脸带刚毅,颇有乃父之风,眉宇略显秀气,又颇有刘英娘的风采。见他眉头紧锁,神色黯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夕阳照在他脸侧,更添无尽的悲伤。

    于睿本想上前安慰他几句,但又想,他小小年纪,便经历家破人亡的打击。这一路行来,只在我与师父面前强作欢颜,确实难为他了。此后我定当他是亲弟弟一般,疼他,爱他,却不知能否化解他心中的愁呢。

    若是大师兄在的话,多半也会这样想吧,他武功高强,多半是要去找小师弟那仇家,为他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