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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无低着头发笑,就像每次我或者小戈出了糗之后,他站在一旁也是如此笑的。他,有些不满,但好歹还是打算听完他的解释之后再打他一顿,他手里正好拿了块抹布正要擦桌子,连带着手上也沾上了不少油污,他竖起一只手指,笑眯眯的道:“他与你完全不一样,完全不一样哦。”末尾带着奇怪的尾音,手上的油慢慢往下流,我撇过头有些不忍直视。

    南无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甩了甩手,又继续道:“你当时失去双亲,虽然伤心,但你在哭了一夜之后,虽然那一段时间一直情绪不高,但我看的出来你一直在努力变好,所以我虽然瞧不上你这优柔寡断的性子,但我最后还是没说什么,但是那头貔貅,他比你年长百来岁,理应比你稳重,我知道它从小便是由那棵老树养着,感情自然深厚,但这并不是它如此任性的理由,他这几日的作态,我是脸说两句的想法都没有了,那棵老树一死,它连活着的希望都没有了,平心来讲……我是真的看不上它啊!”

    我听了,也不知该怎么说,想了许久也想不出什么子丑寅卯来,最后只能无奈的倚在床架上,略无奈:“也不能全盘否定吧,至少它有情有义嘛!这一点还是可取的,总归不像我一般薄情寡义。”

    南无,索性坐下来,随手捏了个‘清尘诀’把手上的油弄干净之后,便将手里的碗筷全搁在桌上,身体微微放松的搭在桌上已经擦干净的地方,神态有些慵懒,但那架势摆明了是要与我促膝长谈,我挑了挑眉,遂颇为痛苦的揉了揉眉心,南无虽然平时不是个正经的和尚,但他总能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是寺院里的大方丈,我虽然一直当他是夸大其事,实则并无他口中那般厉害,但关键时刻,他也确实不愧对于他长时间的吹嘘,就他那从头到尾都不停一下的念经的本事,我也得喊他一声小师父。

    我咂巴了下嘴巴,下意识的就口渴想喝碗水润润嗓子。

    南无是闻琴音知雅意,一看我这样子便知我在怕什么,所幸这次也不为难我,摆摆手便道:“你此次无需担忧,看在你身上有伤的份上,我便不难为你,但我问你一件事情总可以吧?”我松口气,极其轻松的便答应道:“你说吧,知道的兄弟我肯定跟你把细枝末节的事情全都给你交代清楚,故事引人入胜的保准你吃喝拉撒的都想跟着我一块,走都不想走了。”

    南无抬了抬拳头,嘴上更是直接骂道:“你他娘的是失血过多,脑子混乱了是吧?说个话都说的不利索了,乱七八糟的说了一通,净想着拉低我名声是吧?”我嬉皮笑脸的向他摆摆手,示意他继续。他这才认真起来,盯着我的眼睛一动不动的问道:“你现在还想着你爹娘吗?”

    我楞了楞,便道:“没事的时候便会想起他们来,但幸运的是,我现在想起他们来,心里已经不会特别难受了,只是偶尔会有些遗憾罢了,他们错过了我和小戈成长的过程,他们要是再不出现,我也不敢保证,到那时我还会不会记得他们。”南无笑笑:“会记得的,只是见到他们的时候,你可能要稍微缓缓,才能反应过来他们是谁罢了。”

    我听了,疑惑的看向他:“是我的错觉吗?我总觉得你说这句话是在嘲讽我?”南无摆手,笑眯眯的说:“怎么可能呢?我只是有点看不惯你家爹娘罢了,没别的意思……”然而他话还没说完,便在我的瞪视中声音慢慢减小,直至消失,我这才扭过头,认真道:“不论如何,我都会认出他们来的,可能要等一会会,我才能反应过来他们是谁,但他们于我而言是不一样的,所以……我一定能把他们认出来的。”南无嗤笑一声,然后在我转头看过去之前,连忙换上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我狠狠地皱着眉头,良久之后,还是决定眼不见心不烦的扭头过去,瓮声瓮气的说:“你问这个干嘛?你明知我不喜欢别人提起这个问题。”南无还是笑嘻嘻的,我有时会特别反感他这副作态,我开心的时候他也同我一样开心,我生气的时候他却依旧笑着,仿佛我觉得特别生气的事情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罢了,这个认知让我十分气馁。他撑着脑袋,懒洋洋的说:“没什么啊!只是你平常总是纠结于自己太过凉薄了,心中越怕,反而将这点小毛病无限扩大,弄到现在你自己都坚信不疑的觉得自己太过无情,没人性了;现在恰好提到了这个问题,那我索性便与你一块说说吧,你呢其实挺正常的,你爹娘几百年没来看你,你早就该忘记他们了,你到现在还记得他们,这才叫我惊讶呢!若是我,总共不需要二十年的时间便能将他们忘得一干二净,再深厚的感情也一样,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但说到底,都是可以消磨掉的,你完全不必为此负疚。”

    我听完,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有些如释重负的意味在里头:“知道了,我会慢慢想明白的。”

    南无微笑,然后又道:“那么我们来谈谈那只神兽的事情……不管它之前如何,也不管它经历了什么事情,你都给我找时间丢出去,或者你把它脸上那副苦瓜脸给去了,省的每天看到它就烦,没有一天日子是开心的。”说实话,我有些震惊:“你竟然能看出它在想什么?”

    他鄙夷的看我一眼,可能还想说些什么来嘲讽我的时候,看到我不解的神情,突然就失声问道:“你不是来真的吧?”

    我两头雾水,看他满脸震惊的模样,便更加无言以对:“我一定要看出它什么表情才正常吗?它脸上都是毛,我若是……”然而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被说风就是雨的南无堵住了嘴,他竟然随手就下了个‘禁言咒’,然后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如一阵风一般卷了出来。口里还念念有词:“我明白了,玉里!我明白了,我什么都明白了。”然后就走了。

    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