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当鸡鸣之时黎明己悄然到来,王府之内夜幕还未褪去,小丫头婉儿睡意犹在,打着哈欠道:“殿下,您今天为何起的这般早”?
在小丫头的印象当中,孙亮自被马摔伤过后一直都是子时而睡,辰时而起,作息十分规律,今天却起这么早,小丫头揉得明眸通红,不解的问道。↓>
看着睡意朦胧的小丫头,孙亮忍不住揶揄道:“婉儿,你这么懒的吗,你却还睡眼惺忪”?
兴许是相处久了,小丫头娇笑着说道:“哪有,您之前都没有这么早起过”,说完还噗嗤的笑了一声。
看着小丫头都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孙亮不怀好意的笑着对小丫头说道:“婉儿,下次若再敢与我顶嘴,我可是要打你的小屁股的哦”!
纵然小丫头是孙亮的通房丫头,可听到这类露骨的话仍是有些面红耳赤,娇羞的说道:“嗯,知道了,殿下”。
看着小丫头娇羞的模样,孙亮暗道:若这么一个小丫头都治不了,那岂不是白活了十八年。
穿上了一袭黑色襦裙,孙亮来到铜镜前照了照,自言自语道:“还好,还是那么帅”,铜镜之下,身着黑色襦裙,虽面庞稍显稚嫩,却是英气逼人,长大之后也应会是个翩翩公子。
此前陆抗建议孙亮扮成着普通军士的样子,这样危险可能会降低一些,但孙亮一想,这次征讨山越士卒知道皇子也前往,会起到振奋军心的作用,除此之外,还可提升一些名气与威望,因此,此法虽更为安全一些,却被孙亮婉拒了。
作为一名吃货,对早食自然是十分期待的,古人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江东北据长江,东临大海,多河流、湖泊,肉食多以河、海鲜为主。
小丫头从膳房处提来一食盒,食盒为三层,打开一看,顶层放的乃是红豆糕,中间一层放的是水晶虾饺,底层放的是一碗清香扑鼻的鲫鱼汤面。
最先入口的自然是水晶虾饺,色泽洁白晶莹,可见其馅,入口鲜而不腥,虾末弹性十足,只是一会儿,二十个虾饺便一扫而空。
其次便是面,说是面,既不是粗面,也不是细面,貌似和刀削面大抵是一样的,面汤晶莹剔透,除了嫩白的鲫鱼内之外,还放了一小撮葱花和姜末,面完全融合了鲫鱼的鲜,暗道一声“好”!于是就不由得大快朵颐起来。
吃完了面,最后便是红豆糕了,红豆糕为深褐色,除了红豆之外,还放了少许芝麻,吃起来糯软清甜,做为一名真正的吃货,看来有时间得得见一见这名厨师了,研究一下如红烧狮子头、东坡肉、西湖醋鱼、开水白菜等名菜,光是想想都令人垂涎欲滴,只是出征在即,还是先想想怎么保命吧!
过了一会,天微微亮了些,王府管事朱贵慌慌张张的跑到书房处通报:“启禀殿下,大都督己在集结兵马,派人前来通禀,让您尽快前往”。
朱贵乃是王府管事,年纪约三十有余,体肥态胖,是个精明之人,王府之内大小事都要由他经手,所以较为重要之事需他来通禀,以免小厮怠慢。
该来的总归是来了,孙亮淡淡的应了一声:“嗯,本王知道了,朱管事,我有件事要差你去办。
因走的匆忙,朱贵还是气喘吁吁的,那富态的肚子到现在还一颤一颤的,听到殿下有事吩咐自己,便赶忙道:“任凭殿下吩咐,即便上刀山,下油锅,小人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孙亮笑着道:“朱管事,这府里大大小小的事还有劳你呢,我要你上刀山,下油锅干什么,我只是想让你待我走后便把府内值钱的玉器,字画等值钱的却不是很重要的东西统统卖了,全部兑换成金,至于用处,我归来时自有他用。
朱贵窘笑道:“殿下放心,此事小人一定竭尽全力去办”。“好,那我就放心”,孙亮满意的说道。
随后骑上墨麒麟便往校场赶去,身后有二人跟随在左右,孙权仍是不放心孙亮的安危,便又从解烦营中派了二伯长保护孙亮,解烦营乃是由孙权直接掌控的江东最精锐的部队,如吕布的陷阵营,公孙赞的白马义从,董卓的飞熊军,曹操的虎豹骑,刘备的白毦兵有得一拼,只是这些部队都在攻城掠地中立下了赫赫战功,而东吴则是偏安一隅,因此这支精锐部队名声不显,不为人知。
解烦营与普通军队的军制是一样的,五人为伍长,十人为什长,百人为伯长,之后便是都尉,因此,能在精锐军队中成为伯长,其实力可想而知,怕是也不弱于一般的中级将领吧!
三人策马而行,二人所骑的是红鬃马,军中骑兵多用此马。二人皆是身材魁梧,体格健壮,光是体格就不是普通军士可比的,不愧是解烦营之人。
“殿下,您为何要去讨贼呢”?其中一位伯长忍不住问道。这名伯长名叫田荣,比较善于言谈,而另一名显得寡言少语,通过交谈,孙亮得知他叫高炽,听到田荣的疑问,他也转过头来听听这位殿下是怎么回答的。
孙亮回道:“出门在外,二位大哥平日还是称呼我为幼弟吧,这样也更为稳妥一些”。
二人同时大声说道:“殿下,此事万万不可,我二人何德何能让您称之为兄呢”!
看二人态度十分坚决,孙亮暗道,封建害死人哪!想了一会便道:“这样吧,你二人装作我的仆从,称呼我为公子,我叫你们二人老田、老高这样可好”?
对此,二人自是十分欢喜的说道:“甚好,甚好”,认为还是自己占了便宜,纵然二人乃是解烦营中的伯长,可说到底,也只是一个老兵罢了。
呃,不对,应该说是稍微有点前途的老兵,若无意外,伯长也将是他们从军后的终点,而“老田、老高”的称谓则让二人从老兵摇身一变成为皇子的不说心腹,可也算得上是家臣了,何况还是这样平近人的皇子,这样的转变二人自然是乐意接受的。
为何我为何要随军前往?莫说山越人胆大包天竟敢攻我会稽郡,就凭山越人时常侵扰我江东之民,轻则抢夺粮食,重则杀人放火,使得民不聊生,吾身为皇子,岂可置之度外”,虽说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那个位子,但这也确实是他心中所想。
两人参军之前都是平民,自然明白孙亮所言非虚,之前还对去保护一个稚童心中有所芥蒂,认为这纯粹是瞎胡闹,此刻却有些饮佩之意,要知道,战场可如不得儿戏,就算他二人是百战老兵,也会有身死的可能,何况这还只是一个稚子啊!
不知不觉,三人己到了校场之内,校场中战鼓齐鸣,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士卒,只见点将台右侧一高台之上有人正在挥动手中红色令旗,从身形上看应该是副都督诸葛恪,士卒见之,渐渐在调整队列,最后成为一个方型阵形,而三人则从校场边缘骑马向点将台赶去。
点将台上,陆抗正与高台上指挥的诸葛恪说着什么,没注意到孙亮的到来,身边的两个亲卫见之,想要提醒陆抗,孙亮向他们罢了罢手,他们也就作罢了。
看到陆抗和诸葛恪交流结束之后,孙亮三人便走过去向陆抗行礼,二人躬身抱拳开口道“大都督”,而孙亮则开口解释道:“老师,这二人乃是解烦营之人,此次父皇命他二人保护于我”。
听到解烦营之时,陆抗稍显意外,大名鼎鼎的江东第一精锐,陆抗也是有所耳闻的,于是向二人点了点头,同时郑重的对孙亮说道:“子明,此去务必跟随在我左右,不可擅自离营”。
对于自己的命,孙亮还是十分珍惜的,正色道:“请老师放心,我知道的”,知道孙权要来为大军饯行,孙亮便与二人退了下去。
这时有个小黄门走到点将台上,高声道:“陛下驾到”,众人看到孙权缓缓朝点将台走来,便跪下行礼,同时道:“臣恭迎陛下”,校场之内的士卒也纷纷跪下,整个校场顿时噤若寒蝉。
孙权来到陆抗前道,“起身吧”,众人站起,下方士卒也悉数起身,没有理众人,孙权在点将台对下面士卒道:“尔等乃我江东精勇之士,虎狼之师,好男儿就当去战场奋勇杀敌,建功立业,此次伐越有功者,待班师归来之时孤必定论功行赏,上酒,我要与三军将士同饮此酒,祝尔等早日功成凯旋归来”。
台上的小黄门为孙权和陆抗各斟了一碗酒,而孙亮则与一熟人同伍,凌封,破贼校尉凌操之孙,凌操早年便追随在祖父左右战功显著,其父乃偏将军凌统战功更甚,被誉为江表十二虎臣之一。
自凌统死后便被孙权收养,凌家三代为臣功勋着著,孙亮和凌封打趣道:世叔随军讨越,老夫人今年怕是又抱不上孙儿喽!
这可说到凌封心坎里去了,此番去征讨山越,除了报国之处便是受不了母亲的念叨,趁机避一避,凌封心中也是有苦说不出啊,我也想生啊,老天不给我能怎么办!
不过当着外人,尤其对方还是一个孩童,凌封断断是不会承认的,还一脸自信道:“小孩懂甚,世叔要想生,早生十个八个了,还论得到你小子说”。
这分明是打肿脸充胖子,孙亮略带鄙夷的说道:“那为何老夫人一听别人生孩子了,凌府就传出老夫人的哭声,什么不孝子,什么无后为大云云”。
凌封身旁的部曲也忍不笑了一声,凌封有些羞怒道:“笑甚,两个憨货,家务之事便不劳烦七皇子操心了”!
“本来侄儿有一生子良方想要告知世叔,世叔既嫌侄儿多事,那便算了”,孙亮笑道。
凌封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只是这时酒已分配完毕,孙权看着下方的士兵开口道:“将士们,干”!
直至己时,大都督陆抗下令出发,大军才从建业城朝会稽郡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