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们吵死了!”
窗户猛然被推开,众人举目望去,只见萧厨神伸着懒腰出现在窗口,右手还拿着个啃到一半的苹果。那身个性不羁的“鸳鸯合欢袍”早已换了新款式,一群母鸳鸯如众星拱月般围绕着一直英武不凡的公鸳鸯积极求欢,代表了飘香院众多姐妹的美好心愿。
街上无论大婶还是少女一齐尖叫,根本不在乎他邋遢的造型,大大冲淡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萧厨神,请你替我们做主啊。”
土豪们纷纷化身苦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四人有多凶恶,末了还冲程胖子等人抹了抹脖子:敢在八虎寨少寨主面前耍威风,不死也得蜕层皮。
忽然,大佬们看到小公子时眼前一亮:咦,这群人里还有个小妞啊,不仅皓齿明眸水水嫩嫩,还穿着一身书生袍,看起来蛮有情趣。等萧厨神把几个硬点子解决了,完全可以奸一下嘛。
小公子见一群臭男人对着自己又舔舌头又淫笑,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有些心虚道:“喂,你、你们想干嘛?打你们的是这胖子,可不关本公子的事。”
“哈哈哈哈,我们不想干嘛,就是想‘干’嘛。”
“你和这胖子分明是一伙的,他打了人就等于你打的,你说该怎么补偿我们?”
“其实咱们都是讲道理的人,只要找个房间好好谈谈赔偿,什么都好商量嘛,嘿嘿嘿嘿。”
见这群人无不露出色眯眯的表情,小公子哪会猜不透他们的心思?又羞又急地跺跺脚,抬头冲萧灿道:“喂,听说你是这寨子的少寨主,这事你到底管不管!”
萧灿托着下巴靠在窗边,一脸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可恶模样,徐徐道:“欠了债要还钱,打了人要挨揍,这道理在哪都说得通。几位老板讨个公道,看起来很公平嘛。”
“萧厨神深明大义,我等佩服之至。”
几位老板一齐拱手致意,笑的十分灿烂。
八虎寨少寨主都发话了,看来性福之路一片坦途,不过既然在人家地头,不分点甜头好像不太厚道,要不要邀请他来个头奸?
程不下眨眨眼,也意识到事态有些失控,苦着脸道:“大哥,难道你要抛弃我吗?”
“别求他。”小公子倔脾气上来了,咬着牙道:“萧灿,要是本公子在八虎寨出了事,你可千万别后悔!”
“威胁我?哎呀我好怕呀。”萧灿故作惊慌地捂着胸口,旋即笑道:“不下是我的好兄弟,做大哥的当然不会坐视不理。至于你这个爱哭鬼嘛——如果你喊上两声‘好哥哥’,我倒可以考虑救你一下下。”
土豪们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萧厨神怎么看上去和她很熟的样子。
“你才是爱哭鬼!不要叫的这么近亲,本公子跟你没那么熟。”小公子看得出来这家伙是在戏弄自己,再也不把眼前的威胁放在心上,还很霸道地推开两个大汉,边走边道:“火锅做好了没有,本公子饿了。”
见小公子如此嚣张,老板们很不开心,一起抬头看向二楼那道不羁身影。只要少寨主不管闲事,现场就扒了这小妞的裤子。
萧灿哈哈一笑,不再调戏这小妞,拱手道:“我这两位朋友不太懂规矩,各位老板还请给萧某个面子,不要和他们计较了。”
“包你赚”赌坊的于老大不乐意了,瞪着眼道:“少寨主,咱们可是刚刚被打了,要是不给个交代,咱们还有什么脸面带兄弟!”
萧灿的食指从众人头顶飘过,声音如魔鬼般蛊惑:“为了表达歉意,每人送一套飘香院猫道穿过的原味内衣,各位意下如何?”
“成交!”
猫道们如今红透狄马半边天,个个都是顶级明星。能一睹她们走秀风采,说出去都倍有面子,若能得到姑娘们的贴身之物,再挨顿打都愿意。
老板们好像忘了复仇这回事,蹦着高呐喊,仿佛生怕萧灿反悔。
小公子闻言止步,俏脸上写满了迷惑。
这群臭男人看起来无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视面子大过一切。他们刚刚吃了那么大的亏,摆明车马要找回场子,熟料却被萧灿一句话轻易化解。
他到底有什么魅力?
原味内衣又是什么东东?
小公子眼眸里闪烁着好奇,再度瞥向凭窗的那道身影。
昨天比赛过后,其实她刻意找人查过萧灿。这家伙来狄马城的时间并不长,却搅地满城风雨,先帮助一家青楼经营的风生水起,再与城西最大的刀霸子结仇,连累那家青楼付之一炬。穷困潦倒的时候他带着一群姑娘投奔八虎寨,短短时间让这个闭塞落后的古寨焕发生机,一跃成为狄马城最火热的地方,游人无不趋之若鹜
她原以为传闻不过是夸大其词,可如今亲临古寨,看到了曾经不曾见过的种种,才知道什么叫盛名之下无虚士。能一言而令无数好汉敬畏的厨子,想必有他与众不同的道行。
小公子唇角上扬,喃喃道:“萧灿,看来本公子没有找错人,只希望你别让我失望才好,哎呀!”
小公子话没说完,就被程不下撞了个趔趄。
这胖子不知中了什么邪,旋风般冲进了飘香院的大门,边跑边扯开嗓子喊:“乔乔,你在哪里?我来救你了!”
大堂之内,座无虚席。
如今的飘香院与以往不可同日而语,环境清雅幽静,处处小桥流水,江南最雅致的园林庭院也不过如此了。原本浓妆艳抹的侍女早已成为历史,换上清一色的水蓝旗袍,莲步款款,身姿婀娜,在袅袅古琴声的点缀下充满了知性美。
在这种氛围里,就连开口闭口皆是脏话的粗人都变得斯文起来,端着酒杯轻轻摇晃,闭着眼睛满脸陶醉,仿佛沉迷于动人的琴声之中无法自拔,只有偶尔点评时才会暴露本性。
“劲你娘,这笛子吹的真是优美动听。”
“达落勇士,方才那是柳琴。”
“柳琴不就是笛子吗?”
“ ”
在这种背景下,程不下突如其来的一吼犹如惊雷,吸引了全场目光,就连刚刚踏上舞台的阿香都吓得一哆嗦。
看到这个胖子,杜三娘心头一阵苦闷,却仍旧笑靥如花地迎了上来:“哟,程公子,真是好久不见,奴家还道是你把乔乔忘了呢。”
程不下道:“少说废话,我问你,乔乔有没有接客?有没有露肩膀露大腿?有没有想我?”
杜三娘道:“当然没有了,乔乔可是咱们院的宝贝,奴家怎么可能让她做那种事。至于她有没有想公子你奴家相信一定有。”
程不下心花怒放,一股恋爱的愉悦感袭遍全身,顺手掏出一把银票塞进杜三娘手中,嗲嗲问道:“好三娘,你快与我说说,她都告诉你什么了嘛。”
杜三娘实诚道:“她曾经说过是个男人她就想扁。”
程不下笑容一僵,感觉像被一道闪电劈中一样。恰逢此时,舞台上阿香的歌声传来,为他受伤的心埋上一层白雪。
“爱情不是你想买,想卖就能买,
让我挣开让我明白放手你的爱。”
“程不下,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到处乱发疯。那什么‘乔乔’是何许人也,被一个青楼女子迷得神魂颠倒,你有没有搞错?”
小公子一瘸一拐进了屋子,第一时间表达了愤怒之情。可看到如梦似幻的大堂后,同样陷入了深深的惊讶,似是想不到狄马城连青楼都这么上档次,难怪人人争当嫖客。
更让人吃惊的是,连人家小婊砸唱的小曲都这么与众不同,明明哀怨忧伤,可节奏明快又魔性,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跟着节拍拍手跺脚,当真是匪夷所思。
这些东西也都是萧灿那怪才想出来的么,他到底是天才厨师还是青楼之王?
程不下叹了口气,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摆摆手道:“先别理我,让我独自伤心一会儿。”
小公子回过神来,怒其不争道:“见过本公子的绝世容颜,竟还会因凡尘女子而患得患失,本公子对你很失望。要伤心就滚远一点,别坏了本公子吃火锅的雅兴。”
程不下唉声叹气地摇摇头,搞不懂像小公子这种“跑马场”,这股傲视群芳的自信到底从何而来。
当看到小公子时,杜三娘眼前顿时一亮。
以她阅尽千帆的眼力,第一眼便分辨出这公子哥乃是个货真价实的大美人。为广大嫖客寻找千里马这种多年养成的习惯,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掉的,于是无比热情地贴了上去道:“哟,这位小哥儿俊俏的紧,不知在何处高就,有没有兴趣来飘香院跟三娘混?保证赚钱像放屁一样容易,只要在卖身契上按个手印就完事儿了。”
虽然飘香院环境优美赛江南,可小公子对青楼的恶劣印象早已根入骨髓,闻言厌恶地退后一步,皱眉道:“笑话,本公子像是落魄到要卖身的人么?今日前来,乃是你们萧厨师痛哭流涕盛情邀请,本公子实在推脱不过,不得已才来试试他做的火锅而已。”
“啊?灿儿他痛哭流涕?”
杜三娘将信将疑,不由上下打量了小公子一番。她相信凭灿儿的魅力断干不出如此下作之事,可瞧这姑娘一身傲气,也不像说谎之人,委实让人难断真伪。
小公子傲然一笑,道:“怎么,难不成本公子还会说谎?他若如此没诚意,这顿饭不吃也罢。”
“别别别,公子请随我来。”
见着小妞扭头要走,杜三娘不敢怠慢,赶忙将她引至二楼缥缈轩。可刚一开门,小公子却傻眼了。
富丽堂皇的雅间里,一口大锅正咕嘟咕嘟烧的正起劲,一阵香气扑面而来,让人垂涎欲滴,正是小公子梦寐以求的极品牛油火锅。
而蔼蔼烟雾后,却见十几个姑娘围着一个男人痛哭流涕,那哭声撕心裂肺,宛如与心爱之人天人永隔一般。
小公子内心一沉,喃喃道:“难道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