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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毒妃狠绝色,算帐

    “二太太说得对,”杨宁点头:“这只是存在钱庄里,随时能拿出来用的。1不过,马上到月底,光是月例银子,就得开支三万多两。还有,订的那批秋衣料子马上要结帐;冬衣料子也得付一部份订金;铺子里,也要拿钱进货,真正能动用的……”

    他低了头,噼里啪啦一阵算,这才接着道:“约摸是五十万两左右。”

    许氏立刻问:“为什么铺子里进货,要到帐上支银子?”

    杨宁恭敬地道:“以前在清州的时候,进出货是各家铺子自行结算,半年结算一次盈余。自去年搬到京城后,柳姨娘便改了规矩。每月的浮利必需二十五号交到帐上。如需进货,再总列了单子,下月初一到帐上支领……”

    这么一解释,许氏便明白了榭。

    虽然麻烦一点,但可以随时监管银钱货物的流向,防止别人做手脚。

    今天已是二十九,铺子里一个月浮利全交上来了,当然要到帐上支领银子去进货。

    “这一部份,一总得支多少银子?”许氏问坨。

    杨宁又算了一阵,答:“如果不包括酒楼扩建,是四万七千五百两。”

    “酒楼扩建也要府里出银子?”许氏问。

    “酒楼跟铺子不一样,”杨宁答:“每天都需支大量现银买菜,每天的菜价也不相同。因此,它是自行结算,每月月底上交盈余。因生意极好,柳姨娘一直想将它扩大,苦于没有地皮。刚巧前阵子隔壁一家铺子不做了,掌柜的便打算把铺面盘下来,把酒楼规模扩大一倍。”

    “这一项,得多少银子?”许氏随口问道。

    “因地段极好,光盘下铺子就要十五万,若再加上装修费用,约摸要三十万左右。眼下,先支盘铺子的费用。”杨宁答。

    许氏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大一笔费用,全是府里贴完了,再把酒楼送给二姑娘?”

    杨宁躬身道:“酒楼生意确实极好,每月光盈余,就有二万多两。光今年就已上交了十几万……”

    “这么说,”许氏沉吟片刻,在心里大概算了一笔帐,抬起头问:“帐面上能动的钱,实际只有三十几万?”

    “是。1”杨宁点头。

    “除了铺子,田庄,酒楼,府里还有哪些进项?”许氏问。

    “二分的利,存了一百万到永通钱庄,光这一项,每年有二十万的进项。”

    “存了多少年?”这么高的利,显然时间不会短。

    “三十年,提前支领的话,要赔双倍利钱。”

    许氏哑然。

    现在已存了一年有多,利钱双倍归还的话,等于最多只能拿回六十万。若是对方硬要把这半年的利钱也算上,那就只剩下四十万了……

    已经到手的银子,哪有再还回去的理?

    这一百万,相当于不能动用了。

    往好处想,再等三年半就能收回本金。

    每年固定有二十万收益,至少铺子全收走后,一家人照样能活得挺滋润。

    不得不承认,柳姨娘持家有道,深谙钱生钱,利滚利的精髓。

    “剩下的钱,花在哪了?”老太太算了算,至少还有五十万两对不上数。

    “搬家的费用,新房粉刷,年节送礼,人情往来,以及各位姨娘小姐的头面首饰,四季衣裳,这些是大头,共计二十七万五千余两。”杨宁对答如流:“另外,夫人的葬礼,前前后后,共花用了五万多两。剩下二十万,柳姨娘支走了……”

    换言之,这二十万是被柳姨娘私下挪用的,成了一笔烂帐,已经查不清了。

    “老太太,媳妇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许氏问。

    “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不当讲的,说吧。”

    许氏看一眼杨宁,杨宁立刻识趣地起身告退。

    “当家理财,归根结底是四个字:开源节流。”许氏侃侃而谈:“昨天说的是如何开源,今儿就得说说节流的事了。老太太刚才也听到了,原本二百多万的家财,一年的光景,就不见了五十几万。这么下去,能撑几年?更不要提,还有这么多少爷小姐等着要嫁娶!那可是一笔不小的花费!”

    “道理谁不知道?”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可听杨管事的话,似乎每一项开支都是必不可少,没法省啊!”

    “这位管事做事只图轻快便宜,不是个真心替东家着想的人。”许氏嘴一撇,轻蔑地道:“老太太可别被他三言两语糊弄过去了。”

    “怎么说?”老太太一惊。

    “说句不好听的,那烂了的二十几万,谁知道是柳氏支走了,还是他自个贪了去?”

    老太太一想,也是这个理,脸上登时就不好看了。

    “不能吧?”锦绣在一旁,讷讷说了一句:“杨管事若是手脚不干净,也不能在杜家做了三十年……”

    许氏立刻反驳:“是在顾家做了三十年吧?”

    “有区别吗?”

    “哼!”许氏冷笑:“本来是没区别,可眼下出了二姑娘这档子事,谁知道他是不是二姑娘的心腹,私下联起手来抽空公中的银子?”

    夏家出面替杜蘅讨回财产,本就是老太太心里一根刺。

    眼睁睁看着偌大的家业,冷不丁分去了一多半,谁不心疼?

    老太太面上若无其事,半夜里想起来,气得觉也睡不着。

    锦绣服侍了老太太这么久,哪会不明白她的心事?

    因此,许氏一提这个茬,锦绣立刻就不吭声了。

    莫说她的前程还捏在老太太手心,有朝一日真做了杜谦的填房,当起家来,手里抓的银子越多,办起事来也越便宜。

    “好了,”老太太被戳了心窝子,明显不高兴:“别净挑些有的没的讲,直接说哪些银子可以省吧。”

    “首先,酒楼扩建这三十万绝对不能给!”许氏道:“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酒楼既然归了二姑娘,要不要扩建,建成啥样,本就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事!”

    她一开口就省了三十万,老太太听了岂有不动心的?

    可再一想,酒楼的盈余都按月交上来了,如今一声换了人就撒手不管,似乎有点不仗义。

    传出去,怕是名声不好听。许氏何等精明,一瞧老太太的表情,就猜到她的心思,是典型的又想当表子,又想立牌坊。

    “哎呀!”脸上笑盈盈道:“就算不扩建,酒楼也不是经营不下去,每月有二万多的盈余呢,足够二姑娘花销的了!”

    郑妈妈频频点头:“说得是,没有为了她一个,让一大家子人节衣缩食,忍饥挨饿的理。”

    “还有呢?”老太太默了片刻,问。

    这句话一出口,这事,便算是敲定了。

    许氏松了口气,便又接着往下讲:“至于铺子,我做了这么些年的买卖,大概也知道,断没有哪家铺子是把货卖得一点都不剩,再去进的,必然有存货。有些买卖做得大的,便是预存下一年半载的,也不稀奇。”

    “这话在理。”郑妈妈接话:“我记得上个月,鹤年堂就支了五万两,预备的贵重药材,有些一二年都未必卖得完。”

    “所以说,”许氏说得口有些干,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接着往下道:“铺子的进货款这项,应该能省下个四万块左右。”

    锦屏算了算:“照这样,不是只剩下三万多的月银,和七千多的衣料钱了?”

    许氏笑:“衣服料子,是给全府预备的秋冬衣裳,万没有让二姑娘一个人承担的理,这笔钱该给。”

    “二太太的意思,月银也要省?”锦绣的眼皮跳了跳。

    这会不会太狠了?

    “不是我狠,”许氏看透她的心理,冷笑一声:“只是给银子得有个说头。那些铺子,田庄,酒楼既然都是二姑娘的私产,凭什么开起月银来,倒要走公中的帐?”

    锦屏本能觉得哪里不对,张了张嘴,一时却找不着话来驳。

    许氏又道:“咱们能把府里下人的月银给全了,就算是厚道的了!再好的房子,若长期不住人,没有人来打理,都得破败了去。就算咱们不住,二姑娘一样要雇人。现在这笔银子,公中替她出了,二姑娘每月能省下几千两呢!”

    给她这么一说,似乎还真是这么个理。

    锦绣几个听她噼里啪啦一阵算,一下子省出几十万两,不禁深自感慨。

    二太太这二十年的家,果然不是白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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