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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毒妃狠绝色,风雨欲来

    郑妈妈话里有话,竟是替柳姨娘鸣不平之意。1

    杜蘅转头,一张瓜子脸,肤白胜雪,嵌着那对眼珠,越发黑若点漆。目光幽微,静如深渊,极度的黑又亮得出奇。

    郑妈妈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哆嗦,缩了缩肩,噤了声。

    “蘅儿,你的意思呢?”杜谦问了一句。

    “我没意见,一切,全凭祖母和父亲做主。”杜蘅垂了眸,轻声道楫。

    郑妈妈嘴角抽了抽,强忍着没有说话。

    真看不出来,二小姐看着懦弱,实则是个厉害角色!

    事情到这份上,都已经摊在了明面上了,她还死咬着不松口,老太太和老爷除了把田产归还给她,还能怎么办?这不是明摆着,借侯府的手,来逼老太太和老爷么谘?

    你是个御封的县主,日后嫁到侯府去,荣华富贵还少得了?

    把财产都带走了,杜府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难不成真狠得下心,眼睁睁地看着大少爷,大小姐几个都老死在家里?

    人哪,果然都是贪得无厌的!有了好的,还想要更好的,永远都不知道满足!

    老太太表情生硬,冷冷道:“明儿一早,命周氏开了库房,先把顾氏当年的嫁妆清点出来,抬到杨柳院去,今日起就由蘅儿自己管理,也省得今儿短了这样,明儿少了那样,全家都跟着担心!”

    这话,明着是要数落杜蘅,暗地里把侯府也捎带上了。

    夏风俊颜微微一红,不敢吭声。

    老太太接着道:“至于那些房契田产,等查证之后,该是你的一样都不会少,你们看行吗?”

    “不愧是老太太,虑事周全,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法子。”柳氏连声奉承。

    心里却是苦不堪言,顾氏的嫁妆,这些年被她掏空得差不多,只剩些大件的摆设没敢动。

    这一开了仓库,再把嫁妆单子一对,少说也是十几万的亏空……

    老太太轻哼一声:“你也不需拿话哄我,少给我惹点祸,我就阿弥陀佛了!”

    柳氏被她斥得做不得声。

    “好了,”郑妈妈见事情有了决定,松了口气:“时间也不早……”

    “慢着,”夏风忽道:“地契的事可以暂缓,假纯阳的事,却不能再拖!乘着今日大家都在,又没有外人,还是盘问清楚的好。爱夹答列”

    柳氏和杜谦闻言,双双变色。

    老太太一愣,脸色越发不好看了:“柳氏被你打成这样,什么气也该消了,还想怎样?”

    那日夏风当她面鞭打柳氏,之后就跟杜谦去了抱厦密商。

    杜谦怕她担心,骗说杜蘅确实在玉虚观中,夏风一时没有找着,乱发脾气云云,籍词敷衍了过去。

    她也就一直跟府里大多数人一样,以为夏风不满杜家把杜蘅送去道观,跑来杜家胡搅蛮缠,硬把她接了回来。

    为此,对夏风有诛多不满,这时听他旧事重提,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模样,再加上刚为田契之事受了挤兑,越发不痛快了!

    “按说,有祖母和岳父大人在,我原不该插手管。”夏风神色恭敬,脸上也带着笑,可那态度却是不容置疑的:“可,此事悠关阿蘅的性命,我却不能袖手旁观。”

    郑妈妈见老太太吃瘪,跳出来说话:“照小侯爷这么说,道观里住一晚就要死人,谁还敢到道观里去呀?”

    夏风看着杜谦,唇边一抹笑容极冷:“岳父大人,你还没跟祖母说吗?”

    不满在心中日益发酵,渐渐有一发不可收拾之态。

    “说什么?”老太太挑眉。

    柳氏一阵心慌。

    今晚的事太多,发展得太快,接二连三地来,打得她措手不及,那种风雨欲来之势,让她有种掉入陷阱的感觉。

    忍不住,拿眼去瞄杜蘅。

    杜蘅安安静静地坐着,眉宇间一派详和,既不愤怒,也无伤心,无悲无喜,平淡得让她心惊肉跳。

    杜谦神情尴尬,可夏风就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盯着,势必不能再瞒,只好择其概要,把事情说了一遍,末了道:“好在,小侯爷去得快,又有贵人相助,蘅丫头只受了点惊吓,并无大碍。”

    老太太悖然大怒:“出了这么大的事,竟把我瞒得滴水不漏!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你眼里,还没有我这个娘!”

    杜谦见老太太发怒,连忙跪下:“儿子不孝,母亲息怒~”

    他一跪,杜蘅几个自然也不敢坐着,呼啦跪了一地。

    柳氏挣扎着道:“老太太,这事全怪我!是我识人不清,办事不力,才让二小姐受了惊吓!老爷是担心老太太的身子,怕您受不了,这才瞒着!”

    夏风立刻道:“这可不是识人不清,办事不力,就可以轻轻带过的!”

    柳姨娘想避重就轻,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他绝不会让她如愿!

    “假纯阳在哪?”老太太用力捶着床。

    夏风跪在地上,眼睛往上一瞥,温雅的脸上闪过几分犀利:“昨日一早,是我亲自送到府中。”

    若当真疼惜阿蘅,就会抛开一切事情,当场审问清楚,找出幕后主使,严加惩治!怎会将人放置柴房,两天来不闻不问?

    身为父亲,如此漠视女儿的安危,着实令人寒心!

    “如今,关在柴房里。”杜谦只觉闷得发慌,抬袖抹了抹满头的汗水,讷讷解释:“本打算忙过这两天再来盘问,既是小侯爷坚持……”

    说到这里,他提高了声音:“来人,把柴房里关押之人带上来!”

    外面锦绣便去传话,不多时,假纯阳便被人押了进来。

    老太太一瞧,他五花大绑,嘴里还塞着块破抹布,不觉皱起了眉:“这,这是那个纯阳道长嘛?”

    那晚上看到的,分明是个颇有仙气的得道高人,怎么今日一瞧,竟是如此萎琐呢?

    俗话说,相由心生。

    那日纯阳是座上客,一身行头簇新的,特地打扮得仙风道骨;今天却是阶下囚,满身泥垢,臭不可闻,如何能比?

    “回老太太,正是小人。”纯阳被人按着肩,躬身陀背,堆着满脸的笑。

    老太太掩了鼻,还没吱声,郑妈妈已先开了口:“这么臭,跪到门外去,别熏着老太太。”

    “是~”仆妇们正要上来拖他出去。算了,让他跪在门边就是。”老太太摇手,把人挥退。

    柳氏躺在门边,被他熏得几欲晕倒,强忍了恶心,怒叱:“狗东西,还不从实招来,等着挨板子不成?”

    “别,不要打!”纯阳滑得象泥鳅,骨噜着眼睛四处乱瞟:“老太太想知道什么,小人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夏风冷叱一声:“你是何人,是何身份,因何到杜府,受何人支使……原原本本,从头招来!”

    “小人姓张,无父无母,因生得高大魁梧,街坊们送了个绰号,张高子。本来的名字,连小人自个也忘记了。小人家里穷,也没学过手艺,靠着在码头帮人卸货挣些碎银子,日子过得苦哈哈,只勉强糊口。后来遇着个游方的道士,跟着他学着给人做道场……”他苦着一张脸,说得声泪俱下。

    “少罗嗦!”夏风脸倏地一沉,叱道:“说重点!”

    “是,”张高子忙收了泪,道:“靠着一张嘴,小人的生意也还红火。那日闲得无事,在街上乱逛,走到柳树胡同,见杜府高屋广厦,庭院深深,就想进来看能不能骗些银子花花……”

    “这么说,你是误打误撞找上门来,并不是受人指使?”杜谦心中一松,忙问。

    “小人只是个骗吃骗喝的假道士,哪里有人支使?”张高子道。

    “曾高子!”夏风怒道:“事到如今,你还满嘴胡言,是不是非要逼我用刑才肯说实话?”

    “不敢!”曾高子吓得一抖。

    柳氏听得他这番说词,一直紧崩的心慢慢放下来,说话也就有了底气:“小侯爷!是不是只要说的不合你意,就要动鞭子,屈打成招?”

    “曾高子,你继续说,是真是假,老身自会判断。”老太太打了个呵欠,不耐烦地催促。

    曾高子便把玄参教她的那套说词,说了一遍,只跳过奸/淫一事不提,末了垂头丧气道:“小人只想贪点财,本打算过个几天,就说邪气驱净,把二小姐送回府上的。谁料到小侯爷等不及,小人在山上远远看到来了几十个人,一害怕就扔下二小姐逃走了。本想在亲戚家躲几天,不料被捉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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