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颜玦高一些,所以背着光,除了能看到他略微憔悴的丹凤眼,便是肩上的印记。v>
衣服是绛黑色的,那处水色印记很明显,深蓝色,像个水鸟静卧在衣领上。
这是颜玦绝对不愿意遇到的一伙人:流井。
他们是隶属于太子的杀手组织,颜玦甚至可以判定对方已经认出自己。
这会是一场大战。
流井的杀手不如捉命人,但比不上的是实力,绝不是杀手素养。
“不必紧张。”对面的男子先开口了:“你是天宸七皇子?”
“不错。”
“穿的有些朴素,若不是你所负之剑,我还看不出来。”
其实他并非流井的杀手,只是受雇于流井,彼此互利互惠的关系罢了。
他们给他找剑,他帮他们杀人。
颜玦还是没有说话,来自流井,又能确定他的身份,如果不是来杀他的,便就有些说不清楚了。
果然,男子说话了:“你现在受了伤,如果我这时候出手,我自信有七成胜算。”
说完他摸了摸自己的笛,水绿色,雕着云纹,似乎还刻着一个字,但颜玦看不清,也没空看清。
“方才吹的曲子叫做连语。”
“好曲。”颜玦说道。
好曲就该称赞,这和立场没有关系,不过他还是在等,等对方的话道尽再出手的那一刻。
男子点点头,说道:“今日流井的人没有跟在我左右,所以我想休息一夜。”
颜玦眼睛睁大,这是要放他走的意思了。
“过天会,你会参加?”男子问道。
“会。”
“所以我们便那个时候再见。”
男子很有自信,或者说有些狂傲。
……
……
想不到便已经遇到了太子的人,那太子也该知道山河玉如今还在颜玦身上。
他的处境更危险了。
流井共有十五人,一般是两人一组行动,一明一暗,以保证任务的顺利完成,往往在暗处的那个人实力会更高一些。
这是流井的秘密,但他已经遇见过数次了。
因为这不是太子一次派人暗杀他。
所以颜玦在想,在过天会开始前,要怎么要才能在这次暗杀下活下来,否则后面的计划便只能是空想。
如此说来今天偶遇那吹笛男子,也算是有些幸运,可以有时间让他准备。
遇到事情先想自己的幸运,这是他的习惯。
“因为伶舟姑娘,心剑和春雨六归是用不了的。”
那么能考虑的便是几个唐宁年的武技,以及除了自己掌握的唯一一种唐宁年之上的武技了。
只是,还有些不成熟。
离过天会还有十天左右,还有些时间。
从宛城外的山林里回到青承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放明。
伶舟瑕甚至已经起床了,她倚在青承后院的垂花门旁,看着东方天,似乎是在等着日出。
今天她换上了一身红白色劲装,很精神,也显出许多与她不相符的活泼。晨风吹起他的马尾辫,很好看。
“你去哪了?”
颜玦摸摸头,说道:“半夜听到笛声,便出去看了看。”
“江南雅士不少。”
但她可是五音不通,仔细向来自己除了上马打仗,好像什么都不会,寻常女子会的比如做饭、绣锦、点妆什么都不会,更别说是琴棋书画。
伶舟瑕其实一早就起来了,她想找颜玦说说关于镇疆候以及天下十二诸侯的事情,她总觉得这个少年会有些特别的见解,但奈何这家伙不在屋里。
不过现在就能问了:“你知道除了镇疆候外的其他诸侯吗?”
“略知一二。”
疆场封侯的有血刀侯、镇疆候等八位;还有前朝降贵四位。
“他们这些年太安静了。”
权势不小,但都异常安静,甚至各自愿意远离胤安,这便有些很奇怪了,而她能知道有关这些诸侯的,便只有他们私下混乱复杂的交际线,所以她很不喜欢这些诸侯。
颜玦想了想说道:“这个世界太大了,除去他们,还有那些皇室异性王;还有四大世家;还有太子、人皇。”
“何况我们该先看到的,应该是这九州之外的北边,或者西边。”
意思很明白,既然不知道他们图谋什么,最好的便是等待,因为有比他们更着急的人;而且现在更重要的北方与西方的侵略。
画面有些奇怪,天下最有权势,让人仰不到衣角的天谕上将,此刻只着素衣,在一处不为人知的江南水乡里,认真地听着一个比她小上几岁的少年侃侃而谈。
但她不会在意,还时不时的点点头,表示赞成。
一个说一个听,两个人聊了很久。
直到某个讨人厌的声音响起在两人的耳畔。
“哇燕兄,你不地道啊,大早上就独会美人,让小弟我好生羡慕啊!”
云三千带着飞雪从青承后院走出。
“可惜我身边只有飞雪这个不懂情趣的男人,要不然……”
“闭嘴。”飞雪喝止道。
“哎呀,我这还做什么公子,天天被下人欺负,我好苦啊!”
“……”
颜玦苦笑:“云公子,宁老先生可是已做答复,结果如何?”
云三千听得此言立马垮了下来,看上去有些真的失望:“宁老先生拒绝了。”
但他的脸色就如他的名字一般,三千云过,各有形色。前一秒还在失落,下一秒就又兴奋道:“这样我也就可以心无旁骛的参加过天会了哈哈哈。”
“你们到时候且好看我的英姿就好。”
颜玦却觉得他这样说只是不想让他和伶舟瑕有机会问是什么信,宁老先生为什么会拒绝。
“少罗嗦,还走不走?”飞雪皱眉。
“好叻,过天会,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