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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度过了一段美妙的海上航行生活,身心皆是放松,返程时,每个人的心情都是轻松而愉悦的,但有一个人例外。

    刚刚下船,胡蝶便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台北长庚医院打来的,说她母亲又该缴下一个疗程的住院费用了,医药费、床位费、看护费等等乱七八糟的费用加起来,总共要25万台币。

    25万,胡蝶的心一下子沉了起来,她一个月的工资有9万,最多可以向公司预支两个月的薪水,那就是18万,还差7万,她算了算过去两周在船上的小酒吧里调酒赚来的小费,差不多有3万,18+3=21,还差4万,她的卡里大概还有5万,够了,够了。

    凑足了钱,她应该高兴的,可是她怎么这么想哭?!

    支付完医院的费用后,她只剩下一万块不到了,一万台币能干什么,缴纳房租、水电费都不够,就算她可以跟房东先生抛个媚眼,撒撒娇,拜托他延迟一下,可是这种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这个月维持过去了,下个月呢,下下个月呢?!

    八年了,她过这种日子已经八年了,自从母亲生病住院,她每天每天都挣扎在钱的痛苦里,小时候就已经受尽白眼,长大后她学会了伪装,人前穿得光鲜,笑得明媚,可是她心里面好累,真得好累。

    随着人群往前走,地中海几乎是半个城市的风景线,当地的妇女裹着黑色的布卡,头纱下的水钻在晴天里反着光,刺痛她的眼。

    下船后,众人下榻当地的一间饭馆,吃“亚历山大特色餐”,每人一个烙饼,然后按自己的喜好夹配的各种奄菜及酱料,每人一条烤青鱼、一小碗红米饭、一只虾、几块炸鱿鱼,还有味道纯正的芒果雪糕,是真正用芒果肉打烂做的。

    好丰盛,但是她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容国升出手大方,负责所有宾客的费用,吃完了饭,还有一些时间,众人纷纷前往地中海的避暑胜地——夏宫。

    夏宫名为蒙扎塔宫,是亚力山大大帝时期最后一位国王的宫殿,这里最值得一看的,是埃及艳后克丽奥佩托拉的石像。

    是了,亚历山大,埃及艳后克丽奥佩托拉的城市,她不太懂历史,但是看过那部电影,伊丽莎白泰勒的饰演,让无数观众都折服于她倾国倾城的美貌,她和罗马两代统治者的情感暧昧,更是成为影视节目的看点。

    有人说,克丽奥佩托拉是“尼罗河畔的妖妇”,是“尼罗河的花蛇”;有人说,克丽奥佩托拉是世界上所有诗人的情fu,是世界上所有狂欢者的女主人;罗马人对她痛恨不已,因为她差一点让罗马变成埃及的一个行省;埃及人称颂她是勇士,因为她以一己之力为埃及赢得了22年的和平。

    她是击败政敌、周旋于罗马统治者之间,驾驭男人,主宰社会的政客,身上的光环和能量可想而知,“价值”非同一般。

    对这样的权力女人的历史功过、善恶行为的评价是难以简单评说的,但单说她用毒蛇自杀身亡的结局就足够悲壮,而后埃及并入罗马,古埃及文明从此走向终结。

    美貌是所有女人的利器吗?!

    胡蝶自嘲地扯唇。

    她虽然不能跟埃及艳后相比,但是把自己卖了应该也值点钱?!

    忽然之间,她有些迷茫。

    ◎

    浑浑噩噩地走出夏宫,众人乘车前往开罗,开罗又是一个极具风情的城市,阿拉伯人有一句谚语:什么都怕时间,时间却怕金字塔。

    突然车窗外是两个轮廓简洁清晰的方锥体,那便是举世闻名的pyramids,法老胡夫和哈夫拉的金字塔,这世上最著名的建筑,近在身边,沙漠原来并不远。

    拉美西斯二世的木乃伊安然地躺在这座城市,图坦卡蒙的金面具丝毫未曾褪色,穆罕默德清真寺的尖塔挑破暮霭,教堂区的十字架隐隐闪现,花园城华灯初放,尼罗河滔滔北上。

    来到这里,胡蝶才发觉,人是多么渺小。

    古老、摩登;宁静、嘈杂;整饬、混乱;富贵、贫困。

    开罗正是一个巨大的paradox,一切都很分明,又浑然不可割裂。

    正如她此刻的心,矛盾重重。

    飞机是晚上11点钟的,所以众人先到酒店休息,胡蝶拖着自己的小箱子,在侍应生的带领下入住了一个房间,东西放好后,她便下楼闲逛,酒店的一楼是浪漫的酒馆,她深呼吸了口气,走了进去。

    可能是现实的压力太沉重,可能是埃及艳后的魅力太大,可能是金字塔给人的威慑太强,胡蝶忽然一下子有些恍惚,她想自己需要酒精来麻痹一下自己,清醒,或是迷失。

    没有喝很多,但她却渐渐有了醉意。

    “小姐,一个人吗,有没有兴趣交个朋友?!”一个男人前来搭讪,说的是英文,但看不出是哪里人,胡蝶抬眸扫了他一眼,看出了男人眼眸里不加掩饰的意味深长,他一手晃着酒杯,手腕上戴着瑞士限量款的名表,看起来身价不俗。

    异国他乡,萍水相逢,一场交易,丰厚报酬……胡蝶眨着迷蒙的醉眼,思忖着,如果她真的想用身体来赚得金钱,这似乎是最好的方式。

    她犹豫着,心里最后的那一丝理智的弦,在颤抖。

    又喝了一口杯中的酒,她扬眉,装作烟视媚行的样子,想要问男人可以给多少价码,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身后一道严谨严厉的声嗓忽然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