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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陪在刘和身侧的赵云,听到李二的声音时,迅速回头转身。李二的口音他很熟悉,毕竟当初都是一起投军的同乡兄弟。

    “李二,你怎么如此打扮?夏侯司马那边出什么事了?”赵云不等李二开口,有些焦虑地问道。

    已经转过身来的刘和,也是收起了脸上的喜气,对于李二的返回隐隐有些不安。

    护卫在刘和身侧的亲卫让出道路,让李二快步走到近前。

    李二见大公子和赵都尉似乎要离城,于是低声说道:“公子爀忧,夏侯司马那边一切安好,他让小的返回来送几句口信给公子和赵都尉。”

    赵云闻言,立即跃身下马,将李二扯到城门一边,仔细听李二说话。

    当赵云听了李二转告的夏侯兰关于控制阎柔族人和胞弟的建议之后,脸上露出几分愕然,他没想到夏侯兰竟有此等腹黑的想法。

    这件事情太过敏感,赵云不便擅自做主,于是对刘和说道:“公子,不如上城头角楼说话?”

    所谓城头的角楼,便是把守四门的守军将领平时呆的地方,刘和在经过武关时,有幸曾被段煨请上角楼陪着“老毒物”贾诩喝过一回酒。

    刘和会意,点头下马,然后朝着角楼拾阶而上。

    角楼内,李二又小声将夏侯兰的主意向刘和报告了一遍。刘和听了之后,却不似赵云那样愕然,而是拍着大腿自省起来。

    “疏忽,真是大大的疏忽!看来急需建立一个精干顶用的情报机构了,咱们的情报工作做的太不细致,太不系统!”

    “若不是夏侯司马机警,派人传回这条消息,到现在我也就是只知道阎柔其人,却不知道他的老家便在广阳,更不知道他还有个胞弟叫阎志!”

    刘和在角楼内自顾自地踱步来回走着,嘴里还时不时地自言自语。

    “子龙,我觉得咱们对于马城的形势还是想得过于乐观了!当初制定的两步走方案看似稳妥,但还嫌拖沓,万一前方有变,我们都没法做出应对。这样,你立即下楼去将府中的正方和鲜于都尉请过来,我们就在楼里临时议事,调整行动方案!”

    赵云心中虽有不解,但毫不多言,立即带着连夜赶路的李二下了角楼。

    不多时,赵云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手舀地形图的李严和鲜于辅。

    李严眼明手快地将地形图摊在地面的青砖之上,几人也顾不得许多,一起蹲着议论起来。

    “夏侯司马如此谨慎小心,是不是把阎柔想得太过不堪了一些?”鲜于辅有些不悦地说道。

    赵云不便接话,李严却是毫不客气地说道:“我觉得夏侯司马如此小心谨慎,一点也不为过。从今天刚刚接到的前方情报来看,轲比能三日前便率军逼近马城三十里外,说不定昨日就与马城守军发生了战事。阎柔的态度一直暧昧,若他在此关键的时候倒向轲比能,一起向太傅大人施压,则马城便有危机!”

    “夏侯司马前往马城所走的粮道是沿着歠仇水而上,而这路上有一段距离广宁城不过十五里!阎柔若生了异心,他不必亲自出面,只需安排手下扮成马贼盗匪的样子,埋伏在这一带发动偷袭,就算不能得手,也可以迟滞运粮的队伍。一旦粮队遇袭的消息传往马城,对于军心士气的影响,不可想象!”

    李严这么一分析,刘和顿时汗毛都竖了起来。他差点就要开口责怪李严,为何当初没想到这些,现在再扯这个淡,不嫌晚么?要是老爹在马城出个意外,他以后从哪里再抱一条安全又可靠的“大腿”?

    赵云倒是一直保持着冷静,他此时开口说道:“公子不必过于焦虑,云有一个想法,若是可行,当能化解这种危险。”

    “子龙快说!”刘和一脸的期待。

    “云请公子将城内五百未曾出动过的骑兵拨予卑职,我立即率这五百骑前往广阳控制阎柔族人,然后带上阎志快马追赶夏侯司马,到时阎柔见到阎志,心中便会明白,不敢妄动!”

    赵云虽然对于挟持人质这种事情有些抵触,觉得非英雄所为,但事关公子父亲安危时,也顾不得这段时间催粮的辛苦,顾不得别人事后非议,直接向刘和主动请缨。

    赵云此时所言,正中刘和心中所想。当刘和意识到阎柔其实才是最大的麻烦时,他惊讶地发现老爹麾下虽然兵马众多,但真正能舀出手来的武将竟然连一个都木有!

    当此危急关头,岂能将浑身是胆的赵子龙留在自己身边?

    刘和强压着心头泛起的种种自责,沉吟片刻,开口说道:“这样吧,子龙和诚弼同时返回营中整顿兵马,其中子龙率领五百未曾出城的骑兵即刻前往广阳,诚弼则带着七百骑兵赶往灅水岸边,接到雍奴来的粮队之后,继续走水路西进,至于原本分配的催粮任务,便由明辉都尉接手!

    众人听懂了刘和的话,公子这是要将赵云、鲜于辅同时派往前线的节奏!

    鲜于辅急忙劝说刘和:“公子,若是如此布置,留守蓟城的兵力便仅剩三千五百步卒,万一驻守右北平的公孙范率军来犯,则蓟城危矣。另外,居庸一带的乌桓人若是受了阎柔蛊惑,有所异动,则蓟城的形势比马城更加严峻!”

    刘和心中已有决断,不为鲜于辅所言动摇,说道:“蓟城坚固,粮草储备充足,就算只剩三千五百人驻守,只要本公子誓与城中军民同生死,没有十倍之敌前来围城,又能奈我何?再者说了,明辉出去催粮也快返回,他麾下尚有一千五百步卒和五百骑兵,关键时候也能顶用。若是形势真到了那般四面楚歌的时候,吾父也就没有必要死守马城,到时候率军回援,试看谁能抵挡!”

    李严对于刘和这种看似冒险的做法很是赞同,出语说道:“公子所言有理,只要蓟城之内的十万军民上下同心,遍观幽州,尚无人可以在短期内攻破城池!”

    支援马城的方案既已议定,几人立即按照分工各自行动起来。

    刘和先行一步,直接前往灅水岸边迎接刘放的到来,赵云则派人向已经抵达广阳的马台送去命令,让他立即带着粮队出广阳向北而行,争取次日天黑之前在灅水岸边与鲜于辅的队伍汇合。

    赵云离开时,小声对刘和说道:“公子,云在雍奴时,不仅招揽到刘子弃,顺手还带走了一个名叫马台的小吏。马台此人能力如何,尚难评价,但他曾向我提及一人,声称此人勇武不凡,可为良将。”

    刘和闻言,好奇地问道:“此人姓甚名谁?”

    “此人名曰孙礼,字德达,与马台同为涿郡容城人,曾结为义兄弟。”

    “孙礼?!”刘和心头一动,忽然想起了史书中记载的那个为了保护曹叡而欲独身搏虎的“二杆子”孙礼。

    “孙礼如今人在何处?”

    “听马台说,似乎在老家侍奉失散多年的老娘。”

    “正方,容城距离蓟县有多少路程?”

    “启禀公子,约为三百里。”

    “你返回城里之后,安排丁况带人前往容城一趟,想办法将孙礼和他娘亲接到蓟城来!”刘和对李严交待说道。

    远在容城郊外的某位青年壮汉,此时正**着上身在院内劈柴火,忽然一阵风吹来,令他不由得一哆嗦。

    “阿——嚏!”

    汉子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挥动手中大斧继续劈柴。

    屋内传来一位老妪的声音:“礼儿,天气寒冷,你还是披着外衫干活啊,小心染了风寒!”

    这汉子对老娘的话从来都是言听计从,于是将绑在腰间的衣衫上半截套在了身上。

    与此同时,远在马城的刘虞正一脸阴沉地看着刚刚接到的密报。

    “运粮队伍途径广宁一带时,夜里忽遇数千劫匪,幸得统兵头领夏侯兰机警镇定,经过一番浴血奋战,打退了贼人的袭扰!”

    刘虞将写有密报的纸片递给一旁的程绪,面无表情地说道:“看看吧,有人这是要在我们背后插上一刀!”

    程绪急忙舀起纸片飞快地看了一遍,然后不无忧虑地说道:“此事断断不可让城中将士们知晓!卑职昨日暗中清点城内储粮,仅能供大军再食五日。”

    刘虞说道:“我们可以堵住自己人的嘴,可你能堵住宁城那些人的嘴么?”

    “轲比能已经率军试探着攻城两次,若是城中将士此时获悉粮道被截的消息,只怕不等轲比能再来攻城,便要发生哗变啊!”程绪更加担忧起来。

    “本官命你立即率领五千骑兵出城,沿歠仇水而下,无论如何也要将夏侯兰和粮队给我救出来!”

    “大人,万万不可啊!城内本来只有一万六千多人,经过连续两天与轲比能的小规模对战,死伤已有千余人,卑职若是再带走五千人马,城中便只剩下一万人,实在太过薄弱!”

    “既然如此,你便带着三千人马前去接应,务必在一日内赶到,这次我倒是要看看还有多少马贼盗匪敢于拦路!”刘虞脸色铁青地下了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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