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净怒火攻心,吼道:“不让我担心?要是世子爷有个三长两短,你们都不用活了,我又怎么办!”
“云xiao jie,现在汉门城已经封城,你去了也进不去啊!不如就在汉中先等消息,世子爷暂时无事。”
离弦可不敢让云初净去汉门,否则只能洗干净脖子等世子爷来砍了。
云初净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她只要一想到宗政晟发着高热,孤零零躺在床上等死,她就心如刀割。
“汉门要是封城,我就在城外等,你们谁也不要阻挡我!”
云初净倔强起来,谁也拦不住,还好木落悄悄给木晓打了眼色,木落遛出院子,去找端木桓了。
当云初净执意要出院子去汉门,接到消息的端木桓赶了回来。
“阿净?你去哪里?”
“桓表哥,我要去汉门!”
端木桓看着云初净有点红的杏眼,柔声道:“阿净,你现在去,也没有办法进城。不如先等等,如果宗政晟也染上了疫病,我再送你去。”
“真的?”
云初净没想到端木桓竟然这么爽快就同意,一时有点不敢相信。
端木桓牵起她的小手,带着她往回走,轻声道:“当然是真的,我有骗过你吗?”
云初净摇摇头。
“对啊,我从不骗你。你想,练武之人抵抗力更好。现在宗政晟什么事没有,你就非要去汉门,别到时候宗政晟没事,你却染上了疫病。”
端木桓说得似乎很有道理,云初净细想一下,也觉得是这个理。
“那好,我不去添乱。但是,汉门城的消息,你必须要日日告诉我。”
云初净向来清澈见底,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了雾气,话语声中也有了点颤音。
端木桓心中一痛,还是扬笑道:“汉门城的消息,离弦哪里更详尽。我说话算话,如果宗政晟也发高热,证实了疫病,我亲自带你去汉门。”
“不用,到时候我自己去就好,桓表哥你不用以身犯险。”
云初净经过最初的心慌意乱,现在已经平静下来,当然不会让端木桓和她一起涉险。
端木桓已经牵着她,来到昨晚吃饭的石桌,带她坐下后,吩咐木晓泡杯菊花蜜饮过来。
他也没有分辩,只是笑道:“阿净,既然你也知道是以身犯险,那你为何还要去?”
云初净低下头,半响抬头道:“桓表哥,既然汉门出事,那其他城里也要注意。你事情多,还是回府衙,我不会走了。”
“该吩咐的一早已经吩咐了,我可是回来用午膳的。不过看样子,现在什么都没有准备?”
端木桓戏谑的话,让云初净反应过来,现在已经是午时,忙吩咐厨房做饭。
还好厨房比较靠谱,已经自行准备了菜式,云初净一点胃口都没有,只陪着端木桓用了一盅燕窝。
待端木桓去了府衙,云初净躺在院子里的交椅上,由木落趁着天气好,为她洗头发。
她闭上眼睛,躺在交椅上,手里攥着的是那个还没有来得及送出去的香包。
她亲手做的玄色弹墨缎香包,绣的是一丛傲竹,这是宗政晟比较偏爱的颜色。他向来钟爱玄色、墨色、深绿或者深紫,这香包正好相配。
竹,挺拔坚韧、宁折不弯,和宗政晟的性子也像。
云初净不敢去想,万一宗政晟也染上疫病,那怎么办?她怎么办?
胡思乱想半响,她突然醒悟过来,有什么可担心的?既然这条命,是得他三番两次相救,那大不了,就算是还给他罢了。
云初净想通过后,吩咐木晓准备笔墨纸砚,她沉思良久,写下一封信,让离弦想办法送到汉门城。
宗政晟一直在等易宁他们的消息,可现在已经是第二日傍晚,还是没有消息。
但城里面却是坏消息不断,梅老爷的孙子也死了,今日又新添发热十二人,闹得人心惶惶。
宗政晟焦躁不安,这疫病来无影去无踪的,功夫再好也没有用。不能真刀实枪拼上一拼,简直让人欲抓狂!
正当他又打了两趟拳后,伏矢笑眯眯走进来。
“世子爷,离弦来信了。”
宗政晟拿起旁边的帕子擦擦擦汗,那晶莹的汗珠随着他的鬓发,滑落直衣裳,晕染出朵朵小花。
他随手敞开衣襟,询问道:“阿初可还好?”
“云xiao jie一切安好,只是汉门城的消息,没有瞒住,云xiao jie吵着要来汉门。”
伏矢话音刚落,宗政晟一把将帕子扔到地上,暴喝道:“我不是说了,要瞒住阿初的吗?谁让离弦告诉她的?”
“回世子爷,这真不关离弦的事,可能是小王爷那里露了口风。”
伏矢看宗政晟暴怒,赶紧为离弦遮掩。
“放屁!”
宗政晟忍不住曝了粗口:“端木桓又不是傻子,绝对不会告诉阿初汉门城有疫情。一定是离弦说漏了嘴!否则阿初成日在家,怎么可能知道汉门城的消息?”
伏矢支支吾吾,也不敢辩解,赶紧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道:“世子爷,这是云xiao jie托离弦送来的信。”
宗政晟一把抢过,拆开信封将雪白的信纸一抖,娟秀的字迹就映入他眼中。
“阿晟,见字如面。你现在可安好?
听闻你和那大夫接触过,那你可有不妥之处?你身在疫病区内,记住大青根煎水每日要喝,住所也要勤用酒醋熏,口罩也不能摘下。
你没有发热,我就在汉中等你回来。要是你不幸染病,一定不要隐瞒我,我会陪着你一起。
任何人也阻挡不了我,奈何桥上我们一起。”
最后一句稍微潦草,泄露出云初净想来激荡的心。
这信被宗政晟从头到尾看了三遍,差不多每个字都能背下来。宗政晟方才轻轻叠起来,郑重放入怀里。
这是云初净第一次明明白白告诉宗政晟,她的心意。她愿意奈何桥上一起走,即是同生共死之意。
宗政晟浑身舒爽,感觉每个毛孔都凉幽幽的直沁心底。又像那次偷喝了皇姑父百年女儿红,醉醺醺又感觉到舒服至极。
这么久以来,几多误会,几次闹翻,他终于知道她心和自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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