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除魔价格?”夏元轩怔了一下。
倒不是说他在乎钱,这个病困扰了他太多年,哪怕他拿出一半的积蓄来治他都愿意。
可是不是说修道之人都清心寡欲,不求名利的吗?
“你是不是在想,修道之人,为什么要谈钱?”黎陆问。
夏元轩尴尬地笑了笑。
“没关系,这是常事,会有这种想法,说明你对我们道家的原则有很深的误解。”
黎陆抿了抿嘴,一本正经地说:
“事实上,我们道家始终追求的是‘中庸之道’,所谓‘中庸’,指的是与大众同,与世人同,换句话说,就是‘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群众想要什么,我们就想要什么,不搞特殊化,这样才能保持与时俱进,而不被时代所淘汰。
人们对道家清心寡欲的印象,其实是因为古代环境所致,那个时代的群众把清心寡欲、两袖清风视为高尚的标杆,所以为道者,自然要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但是现在不同了,新形势下,群众讲究的是发家致富奔小康,衡量成功的标杆是财富,所以我们为道者也不能有别于世人,所以现在我们做法事,都是要算钱的。”
“原来如此,夏某受教了。”夏元轩恍然大悟。
黎陆松了口气:“明白就好。”
“那先生,除此魔,需要多少?”夏元轩试探着问道。
在商界,请高人作法的事,他也曾听说过许多,如果是一对一的作法,通常价格都高的离谱,越是大的商家就越高,动辄千万不止。
不过人家一般不说是收钱,是说作法所需什么什么的,像路离这么直接开口谈价格的,还是第一次见。
“你等等,我算算。”
黎陆说着掏出手机计算器,开始在上面按,一边按一边嘀咕:
“15年的魔,1年算5万,emmm5万太少了,算10万吧,这样是150万;
脑力消耗费,算10万;
特制谈话稿,算10万;
青春时间费,算10万;
口干舌燥费,算10万;
车票报销及其他道具使用费用,算10万;
嗯,行了就这些吧,合计一下”
夏元轩听得阵阵恶汗,怎么感觉这个数算的这么随便捏?
“出来了!”黎陆抬起头:“合计正好200万整,因为夏沫是我好朋友,我之前答应给她打八折,那就一口价,160万元不开发票,您看怎么样?”
160万。
刚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夏元轩瞳孔下意识地缩了一下。
对他来说,这点真算不上什么钱,只要能治病,他甚至做好了要付1600万的准备。
但是,160万偏偏这个数字,对他来说有种不同的意义。
“没问题。”夏元轩一口应道,二话不说,直接拿起电话:
“尹会计,单独准备一张卡,里面存好160万,半小时内送到我住处来,交给路先生。”
“是,夏总!”电话那端速应。
“夏先生爽快,那咱们事不宜迟,这就开始吧。”黎陆咧着嘴说。
“现在?现在就可以吗?”夏元轩惊问:“您不需要准备一些法器之类的东西吗?”
“繁琐的法器是道法低下者才会用的东西,而我,有一件道具足矣。”黎陆说着从包中一摸。
一块复古的老怀表出现在了手中,一指挂着表链轻轻一松,怀表自然荡下,在夏元轩的眼前悠悠地钟摆起来。
“好漂亮的怀表”夏元轩不禁嘀咕。
黎陆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压低了声音轻轻道:“你再仔细看看,它是一块怀表吗?还是说它是那个雨夜里,广场的古钟?”
“咚!”
话音方落,一声悠远的钟声,在夏元轩耳旁荡响
“哗啦啦啦,哗啦啦啦”
雨。
到处都是雨。
当夏元轩恍然回神,瓢泼大雨正在他头顶倾落。
天空黑漆漆的,时不时的响起一声闷雷。
远处,南都世纪广场的大钟正敲着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悠悠荡荡,不绝于耳
这是哪儿!?
夏元轩茫然地看着四周。
没有了典雅了书房,没有了实木的书桌,也不见刚才的路先生,周围的一切都变了,大雨真实地浇在它身上,湿漉漉的。
脚下是泥泞的沙土地,脏兮兮的,在这昏暗的黑夜里就像一片沼泽。
抬眼四望,他看到周围堆着成堆的钢材和沙土袋子,蓝色的铁板把四周整体围了起来,唯一出口的铁板上还用油漆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
施工危险,请勿靠近。
这是
夏元轩突然觉得这场景这样眼熟。
蓦然回首,就见身后是一栋刚刚开始建设的大楼基础,不远处立着一块牌子,赫然写着七个大字:
风沟口建设工地。
“风沟口”夏元轩踉跄地向后退了一步,险些摔倒。
“怎么会我怎么会在这儿”
“轰!”
天空又是一声闷雷。
煞白的雷光把周围晃得一片明亮。
雷光之下,夏元轩恍然看到一个人影正站在工地的门口。
那人影身材瘦弱,佝偻着身子,大雨和泥浆染他浑身上下一片乌黑,像是从沼泽中爬出来的怪人。
他的皮肤黝黑肮脏,他的两眼泛着幽光,手里赫然提着一把柴刀。
夏元轩认得他,那是一张他永远也忘不掉的脸。
“李李震怎么会是你你要干什么!?”
夏元轩慌忙大叫。
慌不择路间,脚下被钢筋绊到,一下子跌坐在了泥泞的地面上,湿黏的泥土溅了一身。
“我要干什么?你不是知道的吗?”
那男人提着柴刀一步步逼近过来,冷冷的刀锋在雷光下闪着冰冷的寒光。
他脸上满是褶皱和脏斑,让人恐惧又恶心。
“别过来!你别过来!”夏元轩发狂地大叫:“你的钱已经补偿给你了!你还想干什么么!”
“不够!远远不够!”男人在大雨里嘶吼着:“给我!给我!啊!”
他咆哮着猛地冲了过来,手中柴刀“噌”地一刀就冲夏元轩砍了下来。
夏元轩连忙一个翻身躲开,浑身都被泥浆沾湿了。
柴刀“砰”地砍在他刚才的位置,溅起漫天泥水。
要不是他躲开的及时,这一刀就够要了他的小命!
“给我!给我!”那男人疯叫不止,从泥浆中拔出刀,继续向夏元轩追过来。
“砰!”“砰!”“砰!”
厚重的柴刀一刀又一刀地砍下来。
夏元轩连滚带爬地跑着。
“救命!救命!”他喊得声嘶力竭,可喊声却被那瓢泼的雨声所掩盖,在这黑暗的雨夜,没有任何人能听到。
他一路沿着建筑工地的围栏逃着,身后那男人就像一个阴魂不散的鬼影狂追不舍。
慌不择路间,夏元轩冲进了一个黑暗的拐角,可面前却是一个钢筋搭成的塔堆,严严实实地封死了前路。
“不不要!”
他慌忙回身,却看到那男人已经提着柴刀追到了他身后。
雷光映在他狰狞的脸上,像地狱的恶鬼。
“不给我钱!就去死!”恶鬼张开血盆大口扑将过来,手中柴刀高高举起,向他头顶狠狠劈下。
“不!”
夏元轩狂吼一声,他什么也顾不得了,转身就从身后的钢筋堆里抽出一条钢条,发了疯似的冲面前的男人刺了过去。
“噌!”
锋利的钢尖儿穿透男人的眼睛,直接从后脑穿了出去。
暗红的血浆,拌着脏黏的雨水,在钢筋上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