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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熬着药,二姐姐满眼通红的走了回来。

    “二姐怎么了?”

    “药撒了,我再倒点。”二姐姐说着拿起了旁边的药壶,我看着二姐的后背竟是轻轻的颤抖着,仿佛在哭。

    “二姐你怎么哭了?”我连忙上前拉住了二姐姐:“出什么事了?”

    “我在他房门口听见他在叫魅儿,一时失手打翻了药。”二姐姐饱含泪水的眸子无助的看着我:“这不是我第一次听到了。母后停灵的前夜,他烧的很厉害,在母后的灵前昏了过去,二弟同我将他扶到了偏殿休息,我在那守着他。迷糊中他反复的说着:‘魅儿母后也过去了,你不要怪她,我真想过去陪你们。’我当时以为他是因为母后走了悲痛说胡话的。可是今天又听到了,我才知道我永远都走不进他心里了。”二姐说到这儿,含在眼中的泪如断珠般落下。

    “二姐......”我将二姐姐揽入了怀里,她一向十分隐忍,这泪水也不知是忍了多久。

    “我知道他心里忘不了沈魅,可是亲耳听他说出来,我竟止不住的心痛。妹妹我真的爱着他,心疼他,可就是走不进他心里。有时候我真的羡慕沈魅,人不在了,王爷还念着她。如果死了能让他也这么念着我,我宁愿......”二姐在我怀里哭着颤抖着。

    “二姐,你想多了,他是病了。你都说呢,他是说胡话的,等他病好了自然就好了。”我拍着二姐姐的后背极力的安慰着她。

    “我知道,他平日对我和王姐姐都是很好的,但是这个好就像是他极力装出来的。他对我们只有夫妻之情,却无半点爱意。王姐姐和他这么多年也只有那么一个孩子,自从我有了欣儿他也很少来我这里。就像是他给了我们一人一个孩子,让我们有了依靠,便不再......他经常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沈魅的殿中。虽然沈魅已经去了很久,但是宫人们说里面的一切摆设还都是按照以前的样子。我不敢问,王姐姐也不敢问。只有那次灵前病了,我才看到了真实的他是那么的痛苦,我想帮他,我不想看着他那么痛苦,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妹妹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没想到二姐姐这两年来竟是这样过来的,更没想到刘疆是这样的痴情。

    “二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给他点时间,我想他一定会走出来的。”我拍着二姐姐的后背轻轻的说。我心疼面前这个名义上的姐姐,她是那么的善良和柔弱,同时我也为刘疆的痴情感到由衷的感动。像他这样一个皇子竟会用情这么深。不是都说帝王薄情的吗?他平日给我的印象就是无欲无求的神仙般的人物,对人也都是温和的,连宫人都说他待人宽厚的。

    “妹妹,你看我......”二姐姐突然挣开了我的怀抱:“我只是一时伤心,竟然忘记了还要给王爷送药。”

    二姐姐说着端着药往外走,刚到门口时又停了下来,转过头看着我:“妹妹你替我去吧,我来熬药。你看我这眼睛,如果他看到我哭了,又会自责了。”自己伤着心还想着别人会因为她而难过,这位二姐姐的心真是细的没法形容了。

    “这......”入宫以来除了宣德殿前和刘单独见过一面,其他时间我并没有和他单独相处过。以前只想着弄清楚林浩天和他的之间什么关系,对他的关注并不多。可以说他对我而言也算是个熟悉的陌生人。就像二姐姐说的,他展现给别人的都是极力装出来的风轻云淡,真实的皇长子又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没事,就是把药给他喝了就好,妹妹也懂得医理,姐姐先谢谢你了。”二姐姐抹去了泪水,满眼期待的看着我。

    “好吧!”我端着药朝刘疆所在的茅屋走去,那正是我之前住的小屋,一切看着都是那么的熟悉。

    此时阳光正盛,周围知了的叫声不绝于耳,好在山间还有阵阵凉风,也不是十分的热。

    房间的门半掩着,门前还有刚刚二姐姐撒药留下的痕迹。

    我端着药轻轻的走了进去,房间将阳光掩去,茅屋内没了阳光的直射显得有些阴凉。

    穿着单薄洁白绸衣的刘疆侧着身子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毫无血色,或许是听到了我的脚步声缓缓的张开了眼睛。

    “刘疆,起来吃药!”一开始我就这么叫他的,一时是改不了口。

    他突然坐起了身,原来无神的眼睛竟神采奕奕的看着我的眼睛:“魅儿你来了?”

    看来他烧的还真严重,醒着还这么说胡话。

    我上前把药端到他面前:“把药喝了病就好了。”

    “嗯!”刘疆惨白的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的笑容,伸头将药一饮而尽。

    我将药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伸手扶住了他:“喝了药再躺会,病很快就会好的!”

    我将他缓缓的放到床上,转身想走,却被他拉住,因为兴奋而有神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我的眼睛:“魅儿别走!我好不容易才见到你的。”

    “刘疆,你病了,我不是沈魅。”我推开了刘疆的手,转身离开。

    “星悦,你陪我说说话好吗?”我听见身后刘疆的声音带着哀求。

    他为什么会叫我星悦?

    我回过身来,看见他侧着身子半躺在床上,一只手朝外面伸着,似乎想拉住我。

    我搬过椅子放在了他床边:“好的刘疆,不过你要躺好。”我帮他拉过了薄被。

    刘疆把枕头堆到了一起依靠在上面。半躺半坐着,苍白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忧郁的眼睛看着我:“你二姐刚才来过是吗?我听外面好像有东西打翻的声音,看见她哭着离开了。”

    “嗯,二姐不小心打翻了药,现在又帮你熬药了,我帮她给你送药。”

    刘疆嘴角浮起一丝苦笑,眼睛转向了屋外:“星悦,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二姐姐不好?”

    “刘疆,你就别多想了,我二姐姐是个心细的人,她对你真的很好的不是吗?”原来他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