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重病的消息虽是保密,但不到晚间各个侯门世家也就都知晓了。
夜已深,周广琛夫妇久久未眠。
“婉瑜你觉得小妹最近可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周广琛揽着冯氏悠悠道:“今日宫内贵妃娘娘着实说了不少......”
早在三日前,周贵妃就为此事找过周广琛了。那日因周彩云淋了雨,冯氏心疼的骂了他们父子俩许久,他也没敢提及此事。
“她说什么?”冯氏的声音不免就高了几分:“云儿不受他们摆布了自然就不同了!”
“小妹自幼不爱看书,大字也写不了几个!”周广琛声音极低但字字清晰:“如今竟能默写出孙子兵法,确实令人震惊!”
“怎么?你的意思是云儿是假的不成?”冯氏声音又高了几分:“这些日子云儿起早贪黑不是习武就是看书的。云儿自幼是不爱看书,但也是请了先生教的,云儿不爱写字,并不代表她不会写!我的云儿私下里聪明着呢!”
“嗯......”周广琛沉默了片刻又道:“娘娘说,因为小妹口无遮拦提起安平王的婚事惹怒了陛下,连安平王都被迁怒了!”
“那又如何!”冯氏伸手推开了周广琛:“她就是个小娃娃,你们朝廷的事和她八竿子也打不着,你告诉贵妃娘娘以后少拿这个妹妹当枪使!”
“我自然是知道的。”周广琛叹道:“只是因为小妹说了萧恒的婚事,韩家那边就沉不住气了!如今太后以病相逼非得让皇上立皇长子为太子......”
“那就立呗!”冯氏气道:“你不是说周家不参与朝争的吗?”冯氏冷笑了笑又道:“贵妃娘娘这些年还不是仗着周家人多势众的!没有你们兄弟几个的支持,她敢吗?她想五皇子做太子,那也不能牺牲云儿!”
“好了!”周广琛又将冯氏拉到了怀里:“如今如今贵妃娘娘也是急了!一旦皇长子被立,再想推下去就费力了!你放心我自然会护着云儿的!”
深夜的萧恒寝房灯火依旧。
萧恒坐在窗前的灯下一直看着周彩云第二次默写的题卷。
字迹太像了。
叶蓁蓁是个急性子,一开始写字几乎是狂草,是他见一次说一次,她才改成了如今的字体。
这个字体为何会出自周彩云之手?
萧恒细长的手指在白纸黑字上缓缓的略过,随即手上一抖一枚鱼形飞镖破窗而出。
外面传出有人栽倒的声音。
很快叶昭华引着护院将中镖的人围了起来。
萧恒缓步出了房门。
火把映衬下,面罩黑巾的汉子蜷缩在地上,飞镖深深的插入了他的后背。
那上面涂了麻沸散,黑衣汉子很快便不动弹了。
叶昭华举剑挑开了汉子的面巾,一张苍白痛苦的面孔,瞧年纪也是二十多岁的样子。
“谁叫你来的?”萧恒缓缓的将一面黑沉沉带有飞鹰图腾的令牌举到了汉子面前:“你可认得这个?”
汉子痛苦的脸顿时变成了震惊:“你如何会有飞鹰令牌?”
飞鹰令牌是一品堂最高权威的象征,平日也只有堂主和两位副堂主拥有。一品堂的杀手见了飞鹰令就相当于见了堂主。
萧恒淡淡道:“你们红英堂主是我的朋友!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是何人想要我副将的命?”
汉子望着飞鹰令反复甄别之后一咬牙道:“是一位带着面巾的年轻公子,具体什么身份我们并不知道!我们之前接到的任务是刺杀叶副将。这次也是,只是......”
“只是什么?”萧恒冷声问。
“只是多了一个人头!”汉子睁大了眼睛:“叶副将的妹妹也一起杀了!”
他话音未落只见流光一闪一枚短钉直接穿过他的咽喉,随着鲜血喷出,汉子睁大的眼睛顿时定格了。
“有刺客!”叶昭华连忙高喊:“保护王爷!”
只是他还来得及去护萧恒,就见萧恒一个转身追向了短钉飞来的方向。
萧恒才飞出王府院墙就见前面一黑影子朝着正北飞去,脚下用力,追了上去。
萧恒一路追踪,一高墙面前黑衣人飞身一跃过了院墙,萧恒紧跟着跳了过去。
只听黑衣人一声高喊:“有刺客!”随即直挺挺的倒在了院中。
萧恒才要上前查看就见一群人打着火把将他和黑衣人围了起来。
领头很快认出了安平王连忙上前行礼:“原来是安平王!快!请侯爷!”
萧恒微微一愣,原来已经进了乐信侯府了。
这黑衣人为何进了侯府就倒下了?
服毒?
萧恒拿过韩家护院手中的长剑挑起黑衣服的面巾,面巾之下,一张扭曲的脸,嘴角流着黑血。
果然是服毒了!
“怀瑾!”国舅爷韩荣举只穿着中衣就冲了过来:“你没事吧!”
“见过侯爷!”萧恒拱手:“深夜惊扰侯爷萧恒在此赔罪了!”
韩荣举也看到了地上的黑衣人神色一惊道:“瞧这装扮和在围场拿下的刺客一般!”
“方才又有刺客潜入我府,我拿下了一个才刚审问,就被他灭了口。一路追来不想进了侯爷的府邸。”
“怀瑾!”韩荣举连忙道:“你不是怀疑刺客与我府有关吧!”
“哪能!”萧恒连忙道:“此人到了这里边便服毒,想必是为了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是是是!”韩荣举连忙道:“王爷最是明察秋毫!只怕是有些人看着我们关系亲厚起了歹意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王爷进一步说话。”
萧恒拱手:“侯爷不必客气,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事萧恒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夜已深了!此人就有劳王爷代为看管明日萧恒差人前来带回!此事不便声张,以免打草惊蛇。”
“就依照怀瑾之言!”
萧恒依旧由院墙出了乐信侯府。
此刻已是下半夜,月牙西挂,满天星光。
萧恒走着走就见不远处的路面上投下一个长长的黑影,不由抬头一看道路一旁的房顶上站着一个身穿长裙之人。
此人也看到了他,一个飘落站到了路正中间:“王爷!我们又再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