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威慑力?
在今天之前,我以为是瞪眼如铜铃,或者怀揣一杆微冲、半自动就能大杀四方。
而今天之后,我才发现威慑力可能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小举动。
起初那群壮汉的注意力全都在着急忙慌外逃的谢顶中年男人身上,可当我师父放下碗筷的那一刹那,他们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我师父的脸上,任由谢顶中年从自己眼前缩头缩脑的溜过,谁也没敢往出撵。
而我师父仍旧看也没看那群壮汉,惬意的打了个饱嗝,挥手吆喝:“结账。”
瘦巴巴的早餐店老板,小心翼翼的绕过几个好像搞摔跤的壮汉,哈腰小声道:“一共三三十一块钱,您给三十就好。”
“那怎么行呢,小本买卖不容易,该多少就多少,这是起码得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林昆拿出手机努嘴:“给你扫码吧!”
对方带头的光头大汉,粗声粗气道:“林主任说得好,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李松涛可是我们天弃先盯上的,您踩过界了吧?”
“给你扫过去了啊。”师父像是完全没听到对方说话一样,态度和蔼的朝早餐店老班道:“给你多转了二百块钱,应该够买一张新桌子。”
“啊?”老板顿时有点迷茫。
“你刚才说什么?”师父没理老板的话茬,掏了掏耳朵眼,后知后觉一般问向光头壮汉,接着又冲刘博生撇嘴:“鸭子都特么飞啦,不想要这月奖金了吗?”
刘博生指了指几个壮汉呢喃:“那他们..”
“算个逑!”师父轻描淡写的斜楞眼睛,一步跨出,走到对方领头的光头大汉面前轻笑:“规矩是我定的,界线是我画的,你跟我说说怎么踩算过界,我马上踩给你看!”
听到林昆的话,刘博生马上拔腿冲出了早餐店,几个大汉也有样学样的想要跟着往出撵,只见师父身影一动,直接挡在他们前面,指了指几人桌上刚端上来的早餐,眼神冷冽的开口:“坐下吃饭!”
光头大汉咬着嘴皮低喝:“林主任,您这就有点强词夺理啊!”
“你要是能夺的过来,也可以夺啊,我拦你手了吗?”林昆双手插兜,挑衅的眯起眼睛,指了指光头大汉,又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嚣张的简直让人想顶礼膜拜。
光头大汉一看也是个暴脾气,直接一步跨出,抬起胳膊试图拨拉开我师父,他的手臂刚刚抬起,师父身体微侧,直接攥住对方的手腕子。
大汉熊吼一声,膝盖绷曲,奔着师父裤裆处磕了上去,这一下要是落实,师父就算穿个铁裤衩估计也得报废。 feisuzw.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我师父终身一跃,脚尖轻盈的顺势踩在对方膝盖上,利索的像只灵猴,同一时间他大巴掌抡圆,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啪”的一下在整个早餐店里响起。
一巴掌甩出,师父脚下仿佛安了弹簧一般,身体往后一掠,双脚稳稳踩在地上,跟那个比他高出来半头的壮汉拉出两米多远的距离。
平白无故挨了一嘴巴子的大汉先是一愣,接着咆哮连连的挥舞双拳再次冲了上去。
“嘭!”
师父原地小跳一下,一记鞭腿重重踹在壮汉肚子上,那家伙整个身体直接倒飞出去,“咣当”一声倒在后面的拆桌上,木质的小桌子不堪重负,瞬间散架解体,桌上的吃食、碗筷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
一看到这边干仗,店里的食客们纷纷惊诧的观望过来。
师父所有所思的扫视一眼,接着蹦出一句,差点把我憋出内伤的话:“该死,只记得算桌子钱,忘了还有盘子小碟。”
“光哥!”
“没事吧组长。”
眼见自家带头人吃瘪,几个壮汉慌忙凑过去将光头搀起来。
“既然提到规矩了,我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师父双手后背,眨巴两下眼睛道:“五分钟之内,我的人如果没拿下李松涛,后面的事情,我们绝对不插手。”
光头大汉气喘吁吁的爬起来,怒不可遏的手指林昆厉喝:“林昆,你欺人太甚。”
“有吗?”师父没事人一般搓了搓鼻头,随即豁嘴一乐:“你说有就有吧,欺负你咋啦?有意见你可以提嘛,反正我又不会遵守。”
“啦啦啦,种太阳~”
就在这时候,一个穿一身宽松嘻哈棒球衫,脑袋上扎满五颜六色小脏辫的倩影哼着小曲从外面蹦蹦跶跶走进来,一胳膊挎住林昆嘟嘴:“老公,阿生让你告诉你,收工!”
我定睛一看,这不是陈姝含嘛,顿时间笑呵呵的挥手打招呼:“好久不见啊大含含。”
“嘿,小朗子。”陈姝含满脸堆笑的吧唧嘴:“听说你昨晚上和小影到七娘山约会啦?怎么样,那边的风景漂亮不?适不适合干点成人..呜呜...”
话没说完,她就被我师父一把捂住嘴巴。
“有时间我找你哈,今天我还有别的事情。”师父面红耳赤的冲我使了个眼神,接着直接扛起陈姝含就往门外走。
“死木棍,你干嘛拦着我让我说呀,老娘就是想问问那边适不适合放飞天性,搞得你好像多正经似的,也不知道谁昨天还夸我身材好呢..”
门外传来陈姝含断断续续的娇嗔声。
有一个内敛的师父,外加一个不正经的师娘,是种什么样的体验,我想“冰火两重天”这个词完全可以诠释我的心情。
师父大摇大摆的离开了,把我留在现场略微有点尴尬,尤其还是被五六个凶神恶煞一般壮汉直勾勾的盯着,那滋味别提多带劲儿了。
“那啥,哥哥们!我跟他们不太熟,先撤了哈,有事打电话哈。”我吞了口唾沫,比划一个“六”的手势,转身就往门外撩。
“王朗,你和辉煌公司的矛盾,我们天弃不会介入,也希望你见好就收,不要再触碰我们的底线。”
跟我预测的有些出入,那几个壮汉并未撵出来,带头的光头中气十足的低吼一声。
我来不及多琢磨,继续加快步伐。
直到走出去老远后,环视一下身后,确定没人跟出来,我才蹲在马路牙子旁点上一支烟,慢慢梳理刚刚发生的一切。
透过师父和几个自称“天弃”壮汉的对弈,我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第一,现在的第九处今非昔比,早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总在试图避开天弃的不讲究组织,师父的强横不容置疑,天弃似乎极其不乐意跟他对上。
这里头肯定不光是武力值的问题,更多应该是我看不见的人际关系作祟,想来师父指定攀上了了不起的高枝。
第二就是天弃组织似乎放弃了对辉煌公司的管控,我想有可能是因为他们内部出现的震荡,还有可能是敖辉、郭启煌运作成功,不管哪种情况,这对我来说都是好事,少了天弃庇护的辉煌公司,就等于断腿的老虎,我可以琢磨出很多方式对抗。
“嗡嗡嗡..”
我正胡乱思索的时候,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看到是钱龙的号码,我马上按下接听键:“你那边现在是个啥情况啊?”
“情况真特么的是一言难尽,我只能跟你说句林梓绝对不是人揍出来的。”钱龙啰里啰嗦的骂咧:“我估计那**的,浑身上下至少得有七八十种病,最轻的是癌症,你抓紧时间先过来吧,头一回遇上这样的事儿,我和乐子合计半天也没研究出来应该咋办,哦对了,来的时候,记得带一身女人穿的衣裳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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