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初升,辛弃疾带着阿福,拖着两大车工具就朝着军营去了。x>
“见过辛大人!”
“拜见辛大人!”
到了军营,在营中走动的军士,见了辛弃疾,都上前来热络的打招呼,辛弃疾也跟他们一一的点头挥手。
“咚咚咚咚……”校场上又响起了鼓声。
军士们从军营中快步走出,在校场上开始扎堆集合。
二鼓刚想的时候,军士们就已经集结完毕了,而且今日火长还开始清点人数,不像昨日,只是敷衍,连人数都懒得清点,来没来齐的也没谁知道,但是辛弃疾不在乎。
“启禀大人,军营中原本有两千三百四十五人,出去今日要驻守军营的三百人,实到两千零一人,未到四十四人,小的这就去把他们赶出来,他妈的,这群王八蛋!”昨日下午跟着辛弃疾的副将,在统计完人数之后,想辛弃疾汇报,一面心中暗恨这四十四个给自己丢脸。
辛弃疾却摆了摆手,淡淡的说道:“无妨!既然不愿意来,便是算了,昨日说好今日要去疏浚河道,清理污泥,既然他们此时不来,也就是不愿意去了,你也不用去责罚他们。只需要把他们名字记下,今后我这边所有的差事,就都别叫他们了,至于饭食,之前他们吃什么,往后还是吃什么吧!”
此话一出那副将也就拱手称“是”,其实这军士缺席,按照惯例他这个负责的副将是要担责任的,见这辛大人并没有处罚自己,心中便有了一丝感激,暗自打算,定要让那四十四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好看。
辛弃疾此时心中却是想起了张承乾对自己讲过的人心,其中既有这么一句:有些人是欠缺一个机会,只要遇到机会,他们就会不顾一切得去抓住,但是有的人确实漠视机会,就算是送到眼前的机会,他们也只会是无动于衷。
辛弃疾摇了摇头,自己是来让这些人能够吃上饱饭的,顺便再从中挑几个苗子培养。今日去了多少人,那么明日也就只能去多少人,以后的事情都只能去多少人。至于那些偷奸耍滑不来集结的人,他还没放在心上,反正机会是给了你的,你自己不把握,怨的谁来?
说完这一席话,辛弃疾便让副将指挥众人开始出发,一行两千多人浩浩荡荡的朝着黄田河行去,现在的工作,便是疏浚黄田河。
这黄田河横贯整个江阴城,乃是城中商户们最为倚重的交通运输要道,只是因为朝廷连年北伐征战,已经好些年头没有清理过了。多年沉积,淤泥已经在河床上堆积了五尺有余,现在稍微吃水深一些的货船,都要小型翼翼的航行,不然便会撞上河床上的死树石头。
几年前,有两个商家曾提议所有商贾联合清淤,但是这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各家因为出钱粮的问题,达不成一致,因此只能作罢。
那曾家便是提议之人,因此这次辛弃疾第一家便是走的曾家,也因此曾家颇为配合的拿出了一个很可观的数目。而且此次还拿出五艘早年为清淤准备的小船给辛弃疾用,当真是德行之家。
来到地头,辛弃疾便将人分为会水和不会水的。
会水的,没人身上绑上几节干竹筒,一部分人到岸边或是船上,去挖河中的淤泥。一部分人把挖上来的淤泥,用竹筏几筐几筐的送回军营。
不会水的便把这送来的淤泥,在军营四周的空地上铺开。
这淤泥乃是最最肥沃的泥土,辛弃疾自然是不会浪费的,打算让军士们把这些淤泥铺在军营外边,到时候让他们在上面种菜蔬,只重菜蔬。
若是打理的好,这菜蔬种植出来,就是一项不错的长远进项,军中军士日后的日子,也能过得好一些,最起码自己种的菜,自己能吃到。
这些军士毕竟都是想吃饱饭的,而且大多都是向陈老一样,家中糟了灾,成为流民,四处流浪,最后朝廷出面手边为厢军的。因此,这写军士很是勤劳,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种地干活儿,而不是在军营内耗日子。
辛弃疾嘱咐众人注意安全,不要扰了行船,然后刚一安排下去,并许诺今天中午吃糙米干饭,还有肉和炒菜的时候。
众人一听,便已经精神头十足,嗷嗷的抄起家伙,开始下水干活儿了,气氛很是热烈。看的路过的商船上的人们惊奇不已,这厢军里面的乞丐丘八,什么时候干事情这么起劲儿了?
在黄田河中看了一会儿,辛弃疾就搭着一艘竹筏,回到军营,开始安排负责铺开淤泥的军士们,让它们一部分人,先把地上的草连根铲了,然后集中堆到一处,再把这些淤泥铺在铲过草的地面上,大多数军士不知就里,只是听从辛弃疾的安排。
刚刚与送粮和送菜蔬的人交接完毕的陈老走了过来,看见辛弃疾如此作为,便上前来见礼道:“见过辛大人!”
辛弃疾回礼道:“陈老!”
“辛大人,这是要让我们种地?”陈老指着正在干活的军士们说道。
“正是!陈老如何知晓?”辛弃疾问道。
“把草根铲掉便是开荒中比较有效的法子,而这淤泥最是肥沃,如此铺上一层淤泥只怕能长出两季好粮,若是不铲草根,这淤泥的肥力,就被这草给吃了。想不到辛大人还同农事?”陈老说道。
“本官随师学习之时,曾读过齐民要术,也想老农请教过学习过,因此懂得一些。”辛弃疾说着,突然眼前一亮说道:“陈老说的如此在理,想来也是个中能手吧!”
“说来惭愧!我家有一位叔父,醉心研究农事,当时叔父便有心让我随他一起学习研究农事。只是老头子当时一心想着读书考取功名,并未随着叔父学习,因此也只是懂得一些皮毛罢了!”陈老一脸惭愧的说道。
“偶!不知陈老叔父现在何处?”辛弃疾问道。
一个醉心研究农事的人是非常值得尊敬的,而且听陈老的意思,在陈老年轻之时,这位陈老呃叔父就已经有了一定的成果,不然也不会想让自己一心读书的侄子,跟着自己一起研究。
“说来惭愧,自从避战乱开始,便四处颠沛流离,之后遭灾,更是与叔父失散,并不知晓他现在的居所,而且时隔多年,叔父若是健在,应当已经到了耄耋之年,只怕是已经作古了!”陈老心中不乏哀痛的说道。
“就算是作古,亦应当留下后人吧!不知陈老心中可有预想之地,说不得陈老的族中兄弟正在家中期盼陈老归家呢!”或许是出于对眼前陈老哀痛的安慰,也或许是想要找到这样醉心农事的长者,辛弃疾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若是可能,叔父应该会在扬州安定下来吧!毕竟那是我们到从北地逃亡之后,勉强能称之为家的地方!”陈老说着眼中已经翻出了泪花。
辛弃疾一听到这陈老说北地逃亡,心中便生出一念感伤,看见陈老双眼含泪,也是感同身受,自己也是从北地南归,对于这种被破他乡流亡的心情甚有体会,当下便说道:“陈老放心,本官若是有暇去往扬州,必定帮助陈老寻访一二,若有结果必定告知陈老。”
“谢辛大人!”陈老听了激动的劳累纵横,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跪下朝着辛弃疾磕头。
辛弃疾较忙伸手扶起陈老,随后便又与陈老聊起了以后种植菜蔬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