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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徽章,还得继续往下找。”徐望的声音先到厨房,然后人才进来,“电闸没什么异常吗?”

    况金鑫愣了愣,才摇头:“没,没动静。”

    吴笙跟在徐望身后进来,自顾自道:“我刚刚想到一个法子,也许能将它在电荷状态下,一网打尽。”

    “就算一网打尽了,怎么插十字架啊?”最后一个进来的钱艾听见吴笙说有招,先是高兴,可高兴完,又觉得前景依然不太乐观。

    吴笙说:“到时候随机应变吧,实在不行就再拉一次电闸。”

    钱艾一听,也是这个理,反正他们电闸在手,这就等于玩游戏有了无数条命,一次不行,断电重来呗。这么一想,前景好像又照进来灿烂曙光。

    徐望耳朵听着吴笙和钱艾呢,眼睛却是看况金鑫:“小况,你怎么了?”

    况金鑫的神情还是有点呆,被点了名,还傻头傻脑的:“啊?”

    徐望更担心了,怕是自家队友哪里不舒服,伸手探了一下对方额头,微热中带着一点潮气,完全符合发烧并出一点虚汗的症状,连忙问:“你是不是感冒了?”

    况金鑫窘,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干巴巴说:“没有。”

    徐望怀疑皱眉,探着额头的手往下移,想再摸摸况金鑫的脸烫不烫,不想手刚动一下,况金鑫就被人拉了过去。

    池映雪从背后把况金鑫环住,抬手帮徐望完成了后续诊断。

    “是有点热。”他用食指和中指的指背轻轻贴况金鑫的脸颊,越贴越觉得对方的热度的确有点不寻常,心里也有点没底了,“你不会真感冒了吧?”

    况金鑫后背贴着温热身躯,一动不敢动,脸像火烧一样热,他忽然很庆幸军师拉了电闸。

    刚刚池映雪说的那些话,已经把他的搅乱了,脑袋乱,心里也乱,脸上烧,心里也烧,他甚至分不清是高兴多一点,还是害怕多一点。因为池映雪是不定性的,没有规律可循的,他今天生气了就会扔刀,明天开心了又会发糖,况金鑫怕吃了糖,收刀的时候更疼。

    钱艾总觉得小况的表情不太自然,便立刻用自己的智慧推理出了原因:“小雪,你松开点儿,让你这么搂着,不热都捂热了。”

    池映雪眉头皱起来,但动作上却难得听取了别人意见,稍稍放松了力道,生怕真是自己把人捂出毛病了。

    况金鑫趁机从他怀里溜出来,跑到徐望面前来了个漂亮的立正,甩掉胡思乱想,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关卡上,腰板笔直,声音洪亮:“队长,我真没感冒,身体健康,能打能扛。”

    徐望乐了,再看况金鑫这架势,的确还是青春活力的,稍稍放了点心,不过还是和所有伙伴叮嘱一句:“真不舒服就说话,别当忍者,我们治疗幻具还没用呢,退一万步讲,就算今天不闯了,也没关系,我们有存档呢。”

    回到客厅,吴笙让徐望和钱艾退到走廊连接客厅的转角处,在那里既能看见客厅情况,又有转角墙壁掩护,可以最大限度躲避来自客厅的伤害。

    而后,他自己来到客厅一角,和徐望、钱艾正好呈对角线,也就是距离最远。

    轻轻吸口气,又慢慢呼出,吴笙转头朝厨房方向大声道:“小雪,小况,拉闸——”

    话音落下,小彩灯随之亮起。

    黑暗多时的客厅,再度染上迷离的光。

    吴笙屏息凝神,驱动着“无所遁形”,很快,满室光粒重现。

    徐望和钱艾扒在转角墙后,只露眼睛紧盯客厅。这一计划能否成功,谁都没底,但他们手臂上的文具盒已经点开,随时准备策应。

    光粒彻底填满整栋房屋之际,也是散落一地的电器零件又蠢蠢欲动之时。

    吴笙微眯下眼,毫不犹豫点掉——<[武]晴天霹雳>。

    一道闪电在客厅正中央劈下,霎时亮如白昼。

    震耳欲聋的雷声里,闪电附近发着微光的电荷,在高电压的作用下,一下子都聚拢到了闪电上!

    紧接着是多道闪电,同时在客厅中央劈下,电压一下增大了数倍,被吸引的电荷范围也相应扩大。

    钱艾的高中物理已经还给老师,所以吴笙说这个法子的时候,他听得半懂半不懂,但眼下,他确确实实看见了,那些被吸到闪电中心的电荷,正在慢慢聚成一个人形,有胳膊有腿有脑袋的发光粒子人!

    钱艾和徐望对视一眼,彼此脸上都是同样的惊喜。

    可就在这鬼形初见端倪的时候,客厅地上散落的“前攻击物品”,也再度腾空而起。

    徐望和钱艾没想到,鬼都被逼着现行了,都被闪电咔咔霹了,还能发动攻击,立刻给吴笙套上新的防具。

    吴笙没受半点干扰,把全部防御的信任都交给了队友,只集中精力用闪电将那光粒组成的鬼形往自己身边拉。

    他手中握着徐望的十字架,只要鬼形足够近,他就能插入心口。

    僵持了约两分钟,吴笙清楚知道,如果不停下来缓口气,这样强度的“晴天霹雳”他最多再坚持几秒,可目前粒子人形离他还有至少三步之遥。

    如果他停下“晴天霹雳”,所有电荷重获自由,他前面的这些努力就都白费了;如果直接冲上去刺十字架,“晴天霹雳”一样会因为他把力量都积蓄在十字架上,而中断,他没信心能赶在电荷散开之前,跑完这三步,并将十字架准确刺入。

    所以他需要让鬼形到自己跟前,足够近,才足够有胜算,可是眼下,只能用第二方案了。

    “老钱!”吴笙果断召唤。

    早就准备着的钱艾,以猛虎下山之式冲出,一头扎进闪电区域,直奔鬼形,任凭闪电咔咔打在身边,毫无所觉,如入无人之境。

    墙角处,徐望聚精会神,续航着他给队友套的<[防]超级绝缘体>。

    钱艾一口气冲到鬼形身前,举起十字架就刺。

    鬼形仿佛感知到了致命危险,忽地腾空。

    钱艾一击刺偏,愕然看向吴笙,本来是不明白为什么鬼形还能动弹,可见到吴笙咬紧牙关,满额头的汗,再看看虽不明显但的确在逐渐减弱的闪电,瞬间明白了。

    吴笙牵制不了鬼形多长时间了,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鬼形已挣扎着贴近了天花板。

    钱艾抬头,眯眼,锁定目标,握着十字架的手臂缓缓举起,奋力一扔!

    十字架急速而出,犹如旋风一样的十字飞刀,锐利尖端分毫不差,正中鬼形心口。

    此时的鬼形仿佛有了实体,牢牢挡住十字架,没有让它穿透过去,扎向天花板。

    满室电闪雷鸣一霎消失,吴笙晃了晃,勉强稳住身体,长久喘息。

    插着十字架的鬼形,悠悠飘下,正好落在钱艾面前,比钱艾矮了许多,看身形像个少年。

    钱艾低头瞥这第二只鬼,胜利的喜悦冲淡了恐惧,他就开始和鬼“交心”,教育小弟似的:“你钱哥我当年的‘咻咻袖里剑’,不是白练的,还跑?跑哪儿去我都能一飞刀给你戳下来,你还别不信,我这可是弄过‘无敌风火轮’的臂力,知道不……”

    鬼形不爱听也得听,谁让十字架是钱艾插进来的,它命中注定就得跟着这位“钱哥”。

    徐望本来高兴得想给钱艾一个大拥抱,结果看他和新收的小弟这么“投缘”,就专心关怀自家军师去了。

    池映雪和况金鑫听动静,知道成了,立刻赶回客厅。

    吴笙擦了下汗,把地图拿出来打开:“抓紧时间,去下一个地点。”

    徐望凑近地图,发现剩下三个位置都在镇东,距离他们这里最近的一户,也离得挺远。

    “歇一歇再过去吧,路不近。”徐望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水,递给吴笙。

    吴笙没客气,拧开咕咚咚喝了半瓶。

    况金鑫举手:“队长,不用走路,我有车。”

    ……

    【鸮:有人对你使用了<[防]南瓜马车>哟~~】

    随着耳内提示,两匹棕色骏马拉着一个巨大的南瓜车从天而降。

    骏马是真俊,南瓜是真瓜,就是多四个车轮。

    “……”五伙伴抬头仰望着两米多高的大南瓜,空气突然安静。

    况金鑫尤其尴尬,万没想到,是真·南瓜·马车,新鲜得像刚从地里摘的,连瓤都没掏空,哪怕你做成万圣节造型呢。

    “就,还挺应景的。”钱艾拍两下瓜皮,希望能给况同学一点安慰。

    “不上来?”头顶传来催促。

    钱艾一抬头,吓一跳:“靠,你什么时候上去的!”

    池映雪坐在大南瓜顶上,靠着俏皮卷曲的瓜秧,大长腿晃荡得怡然自得:“坐着挺舒服的。”

    有了榜样,四伙伴立刻效仿,手脚并用也爬上了南瓜,鬼娃娃和鬼形,则飘着就上来了。

    人员一齐,况金鑫立刻与文具沟通,两匹骏马扬蹄嘶叫,如风奔跑起来。

    五伙伴抓着瓜秧,闻着淡淡的南瓜香,倒也有点午夜兜风的惬意。

    步行至少四十分钟的路程,南瓜马车一会儿就到了。这一次的房屋不在街道边,而是一条岔路拐进去的最里面,四周没有其他住户,只有草地和树,在这夜深人静里,就显得孤零零,阴森森。

    这依然是一栋双层房屋,带阁楼,所有窗户都黑着,屋内没有任何光亮。

    五伙伴已经淡定了,鬼屋=黑暗,要真遇见一幢灯火通明的,他们反倒心慌了。

    吴笙来到门前,才发现这家的房门,是上半部玻璃下半部门板的结构,洁白的房门配上透亮的玻璃,在阳光明媚的时候应该很漂亮。

    但现在,玻璃内一片黑暗。

    吴笙没急着开门,而是微微贴近玻璃,往里看,可什么都看不到,只有黑。

    徐望:“怎么了?”

    “太黑了,”吴笙觉得不对,“就算没有灯,也该有月光。”

    尤其这幢房子的窗户还出奇的多,月光照进来再反射,再暗也不可能暗到墨一样黑。

    “吱呀——”

    没有任何人碰,门自己开了。

    吴笙向后躲得及时,没被门板撞到。

    大开的门板,向来访者露出了它的里侧。

    五伙伴终于明白了“黑暗”的根源——厚厚的黑色塑料从里面糊住了门玻璃,糊得严严实实,不透一丝光。

    谨慎走进玄关,门在众人身后无声合上。

    五人穿过走廊,进入客厅,吴笙一路拿着手电筒,照亮了红色地板,照亮了略显冰冷的屋内陈设,也照亮了一扇扇窗户。

    所有窗户都糊着黑色塑料。

    一块块黑色,像一个个鬼魅,将整栋房屋与“光”彻底隔绝。

    五伙伴置身其中,只觉得压抑和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