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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手十七章 拱手相奉

    安九的不按套路让秋时凛感到深深的蛋疼,可为了计划的实施下去,她只能另辟蹊径,将视线锁定在了一直在忙碌的陈管事身上。

    “陈管事”秋时凛叫住了从门外经过的陈管事。

    “秋参军有何吩咐”陈管事没有露出被唐突的不悦,反而笑呵呵的走近道。

    “我有一事相询,还请陈管事告知与我。”秋时凛面露难色,似是斟酌了再三的问道,“不知安九公子准备在峯城待多久”

    秋时凛的这么一问,让陈管事知道了她的担忧,主公无法在这种小地方待太长时间,但对于秋时凛就只有两种选择,一是扔下她不管不问,二是将她带上在身边保护着,可无论如何,这两条都不是他们目前最想要的选择。

    可陈管事还是和蔼亲切的笑道:“秋参军勿要多虑,此事主公自有思量,你尚在养病之中,切忌胡思乱想,扰乱心神,哦对了,我们也准备将令妹接到旅舍之中,就在你的隔壁厢房。”

    “如此,就要多谢陈管事了。”秋时凛对他们的做法早就有所猜测,所以并未惊讶,客套的道了一声谢,可脸上担忧的神情丝毫未减,“安九公子气度非凡,想来也不会浪费时间在峯城之中,只是不知你们是要回去长安还是去往金帐”

    陈管事一愣,脸上的笑容也淡了许多:“这些都与秋参军并无干系。”

    “如果安九公子是要回到长安的话,那确实与我无关,可如若是去往金帐,我希望与安九公子亲自商议。”秋时凛瞧见陈管事深蹙眉头,升起戒备的模样,忽的压低了声音道,“我有一条商道可献给安九公子。”

    陈管事闻言骤惊,不可思议地盯着秋时凛,显然,这条消息对他的震撼太大了。

    自先皇高祖开创大渊朝以来,看似重农抑商,实则忌惮富商的权势,直到年衰之际,更是大刀阔斧,将前朝商贾们的商道尽数纳入管道之中,禁止私人使用。

    那些商贾们起家发迹所用的正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商道,其地图路线皆是传家之宝,为他们提供着世世代代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可正是这种财富的积累过于庞大,高祖早年贫寒,后姻亲多为富贾,故此深知其钱财的可怕,势必要将这些商道悉数充入朝廷之中。

    虽然富商们多加顽抗,甚至贿赂朝中大臣为其开脱也于事无补,无奈之下,富商只好选择了负隅顽抗和隐藏商道的两手准备。可惜高祖的旨令太过坚决,家里有在朝堂为官的,遭受无妄之灾,尽数发配;远居庙堂的,更是让军队假扮成了马贼,对其烧伤抢夺,无恶不作,逼得所有人都不得不关闭了商道。

    没过多久,渊太宗继位,富贾们本以为能够歇一口气,可太宗的态度更加坚决,刑罚愈发残酷,凡是私自开辟使用商道者,九族尽诛。至此,大势已去的商贾们选择了妥协,纷纷主动地将商道交于朝廷,以此来换取一些仅有的利益。

    所以,对于秋时凛拥有一条商道的事实,陈管事会如此的惊骇。若是朝中有权有势的大人物也就罢了,可这秋时凛不过是边境小城的一介参军,顶天了也就正八品下而已,谈何拥有这样一条通往突厥的商道

    可惜,随后不论陈管事如何询问,秋时凛都不在透露半分,只是让其禀告安九公子,想要与他亲自定夺商议。思量再三,陈管事还是选择了禀告自家主公,毕竟,若是真的有一条商道直通突厥可汗的金帐,那么主公所花费的时间就会少了许多,暴露的危险会少上几分。

    “秋参军,恕我冒昧,不知你的这条商道从何而来”得知消息的商洛安站在了秋时凛的身前,“想来是从聂太守和建威将军那里窃来的吧。”

    秋时凛也不遮掩了,直接单刀直入:“安九公子也应该调查过我吧,自然知道我受到他们二人的重视,而这条商道就是最重要的原因。”

    “因为这条商道远通突厥而非西域,建朝之初正值突厥叛乱,所以也就无人敢走,自然而然也被朝廷的人给忽略了。后来突厥汗国初定,太守大人与建威将军就将其封了起来,名曰谨遵圣令,实则纳为己用,所收敛的钱财颇为心惊,也让马贼和胡商们觊觎已久,所以每每都会派遣实力强劲的军队护送上商物。但为了不让那些士卒走漏风声,都对外宣称是巡逻和补充物资粮草,这也是我前两年所做之事。”

    商洛安认真地听完,还不等秋时凛继续说下去,他就接了下去:“但是有一次的护送出了错,被马贼们给袭击埋伏,死伤众多,为了将事情压下去,太守和将军就谎称是你们玩忽职守,不堪重用才会导致如此结局。”

    秋时凛噙着冰冷的笑意,以沉默当做了对他这番猜测的赞同。

    可是,商洛安的猜测远不止于此:“当时只剩下冯旌德,秦武和你存活了下来,其实太守和将军原本打算将你们悄悄灭口,是你抓住时机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向他们,看似恩将仇报无情无义,实则是为了给太守一个理由放过他们,而你则以熟知商道且与亲友反目的缘由,真正归入了聂太守和建威将军的麾下,替他们护送着货资,我说的,可对”

    商洛安顺势坐在了秋时凛的床边,碧色的双眸映射出秋时凛苍白的面容,他的神情平淡,没有猜度正确的喜悦,似乎只是在诉说着一件寻常之事。

    秋时凛没想到,仅仅是凭借着她所给出的一点讯息,就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清理了出来,眼前这人的智谋,可谓是秋时凛这些年来所见过的人之中,最为可怕莫测的。

    对于此,秋时凛也感到了深深的满意,神一般的队友总比猪来的轻松划算。

    秋时凛恭敬且珍重的拱手道:“公子智谋举世无双,我以商道奉之,还请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