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之答应帮顾煊之的忙,先稳住了他。
她想在煊哥儿和母亲之间搭桥,让这件事双方都满意。
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
若鲁莽行事,把事情都抖出来,只怕总有一方不满意。将来娶了媳妇,不是母亲生气,就是煊哥儿不愿。
自古婆媳关系就很难处,添了这些,只怕更加难处;而夫妻关系,也不容易尽善尽美,既需要父母的祝福,也需要两人心甘情愿过日子。
假如有一方不满意,将来家庭不和睦。
而现在,他们又不像后世可以分家,孩子们搬出去单过。父母和孩子们定要住在一处,家宅不睦,早晚要出事的。
顾瑾之必须帮这个忙。
煊哥儿是顾瑾之看着长大的,像她的孩子。
她要徐徐图之。
当天,和煊哥儿聊完之后,顾瑾之哪里也没去。
她留在家里,陪着自己的孩子们玩。
天气不太好,阴阴的,寒风簌簌。
可能要下雪。
顾瑾之和孩子们都怕冷,不敢出去,在呆在正屋里。
她教孩子们猜枚、踢毽子。
踢了一会儿毽子,顾瑾之和孩子们都有点累,就开始玩猜枚。
小时候,顾瑾之和煊哥儿、琇哥儿最喜欢玩猜枚。
她想了想,叫丫鬟们去把煊哥儿请了来。
煊哥儿急匆匆赶来,携了缕缕寒风。
他估计以为是他心上人的事。
顾瑾之笑着道:“......我想着,反正你也不看书,闷在家里做什么?咱们猜枚玩。咱们小时候,用金瓜子做赌注,我的金瓜子都不知去了哪里,你那里还有吗?”
“七姐忘了。你都留给我了......”煊哥儿笑得。
他吩咐丫鬟们回去说一声:“就说我要金瓜子,紫苑知道在哪里。”他的大丫鬟叫紫苑。
片刻,他的大丫鬟紫苑亲自送了个荷包来。
煊哥儿把荷包里的金瓜子倒在炕几上。小巧又饱满的金瓜子。黄灿灿的,精致有趣。惹得燕山和彦颖分外眼馋,两人都眼巴巴的看着。
彦颖趁顾瑾之不备,悄悄拿手去摸。
“这是什么,娘?”燕山问。
彦颖学舌,也问:“这是什么,娘?”
顾瑾之把金瓜子分了四份,笑道:“这个。就是金瓜子。咱们就用它来猜枚......”
他们猜枚,都是简单的猜单、双数,不需要用古言古诗来做衬,完全是瞎蒙。
顾瑾之把金瓜子的来历。说给孩子们听。
这是她和煊哥儿小时候最喜欢的游戏。
他们一开始用瓜子猜枚,然后母亲替他们打了这些金瓜子......
哪怕是瞎蒙猜单双,在这个娱乐极其稀少的年代,也是颇为有趣的。
后来,他们干脆分了两队。
顾瑾之和燕山一队。煊哥儿把彦颖抱在怀里。
燕山运气比较好,每次猜都能蒙着,彦颖运气就不佳。最后,燕山这边的金瓜子比彦颖那边多,彦颖不高兴。嘟嘴不悦。
他趁着燕山不备,偷偷抓了一把过去。
煊哥儿大笑。
顾瑾之也笑,道:“彦颖,把东西还回来。赢要赢得光明正大,输也要输得磊落大方。”
彦颖却不懂这些教条。
他紧紧把抢过来的金瓜子攥在小拳头里,带着哭腔道:“娘,这个是我的。哥哥有很多,让哥哥给我......”
燕山不以为意,看了眼炕几上的金瓜子,见还剩下不少,便道:“娘,给二弟吧。”
彦颖一手没抓几个。
顾瑾之亲了亲燕山的头着话儿,朱仲钧就回了家。
煊哥儿要起身告辞。
“我们也去那边用膳,一起过去。”朱仲钧笑道,“煊哥儿略坐坐,等我换件衣裳。”
顾瑾之放下孩子,让他们跟着煊哥儿,自己进去服侍朱仲钧更衣。
而后,她见朱仲钧头发有点散,要替他梳头。
朱仲钧就坐下,任由顾瑾之拨弄他的头发。
他突然笑着,对顾瑾之道:“煊哥儿小时候可讨厌我,总说我霸占了他姐姐。他如今看到我,还是不自然。那小子真记仇。”
“胡说八道。”顾瑾之笑着,在他头句话。
煊哥儿的话,并未给顾瑾之太多安慰。
彦颖的行为,是属于小孩子正常的范围,还是已经失了准头?顾瑾之仍拿捏不准。
顾瑾之和煊哥儿小时候,从未在父母跟前争宠过......
煊哥儿的话,并未让顾瑾之心里轻松些。
在顾家吃了晚膳回来,她认真把这件事,告诉了朱仲钧。
这个年代和后世还是有些不同的。像将来朱仲钧的爵位,只能传给一个儿子。要是孩子们这样争起来,只怕会祸起萧墙。
彦颖这种事事都要争的性格,必须早改。
朱仲钧却笑起来:“彦颖才多大啊?男孩子懂事晚,他不过才四岁,正是孩子最天真浪漫的年纪,知道什么是吃独食啊?有点爱争,也是因为燕山敦厚慷慨,事事让着他的。你太大惊小怪了......”
顾瑾之就立马扳过朱仲钧的脸,让他看着自己:“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些小事,足以预见将来孩子的品性,不加以制止,愈演愈烈,等他长大再管就来不及了。朱仲钧,你难道不懂这个道理?”
说罢,她顿了顿,猛然明白了什么。
朱仲钧根本不是不懂这个道理。这么简单的道理,任谁都能明白。
他是别有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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