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南诏大军的领军主帅就是上次出使大楚的胜利王阁罗洪,阁罗洪是南诏国王阁罗风的亲弟弟,从小勇武过人,研习各国兵法,是个不可多得的文武将才,一生经历大小战事二十三场,未尝败绩,胜利王之名,实至名归。
南诏国近年来势力一直在扩张,周边三个小国相继被其打败吞并,版图面积扩充了五成,人口更是由之前的五十万上涨到了一百万,举国兵力达到了十五万,此次他们虽然只出兵六万,但这只是先头军,试水用的,他们毕竟不像西蕃国那么强大,为自己留了一条退路,不想一下子把大楚得罪死。
但是,阁罗洪一路打来,连续攻城拔寨,顺风顺水,他感觉事有可为,也不必留什么退路了,立刻派人送信回南诏,此时此刻,四万后援大军已经从南诏出发,一路奔袭而来,这一次,他们要和西蕃瓜分了大楚。
这一路连战连胜,不仅西蕃的多吉自满得意,阁罗洪也是沾沾自喜,他没想到楚军竟然如此弱,简直不堪一击,而且,前不久,他还以四万之众击败了楚军的七万五千大军,自损不过四千,歼敌五万有余,眼下敌军困守鼎州城中,已成瓮中之鳖,他已发信给西蕃主帅多吉,让他派三万军来支援,助他一举拿下鼎州。
甄建一路赶往鼎州,在行军途中,他已经对鼎州之战做了具体了解,敌军主帅是阁罗洪,苗玄之所以战败,是因为阁罗洪用了骄兵之计,先攻城,然后佯败撤逃,当然,或许是真的被打败,攻城毕竟是很难的,他也损失了数千人马,苗玄见敌军损失很大,而己方的兵力远胜对方,现在对方又在撤逃,自信心膨胀,此时不出击,更待何时,于是下令大军出城追击。
追击了十五里,竟然落入了敌军的埋伏圈,荒野之上,阁罗洪用大火截断了楚军,四处出击,苗玄虽然是老牌武将,但他本人参加的战事其实不过五次,做主帅更是第一次,经验可以说十分匮乏,而且他经历的战事,都是据城而守的战事,最后都以胜利告终,这种突发情况,第一次遭遇,他慌乱之下,居然无所作为,任由大军被敌人蚕食,好在盖青是经历过惨烈大战的人,临危不乱,组织人马保护苗玄突围,虽然苗玄是个废物,但一军主帅是一军的精神领袖,主帅一旦出事,军心就散了,所以盖青必须保护苗玄突围,好在,最后突围成功了,但付出的代价也十分惨重,七万多的大军,只剩两万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此次出征,带来了不少粮草,囤积在鼎州城中,预计可以撑三个月,现在他们能做的便是据城而守,派人去向甄建求援,等待援军到来,但是他们也担心,毕竟甄建在江陵面对的是十四万西蕃军,能不能抽出手来支援他们呢,似乎希望渺茫,即便再渺茫,也比什么都不做好。
一路紧赶慢赶,六天之后,甄建晚上在牙帐查看地图,发现此处距离鼎州只剩百里,两日便可到达,他已经在暗自寻思到鼎州后该如何打这场仗了。
忽然,牙帐外有人传报:“甄将军,营外有个姓郭的乞丐求见,说是有十万火急的军情要报。”
“姓郭的乞丐?”甄建愣了片刻,忽然双眼一亮,难道是郭岩?他立刻道,“快快请来牙帐!”
“是!”
过了一会儿,牙帐帘幕掀开,一个身材高壮的粗犷汉子走了进来,甄建顿时欢喜起身,迎了上去,开心行礼道:“郭师叔,果然是你!”
“甄将军,好久不见!”郭岩笑呵呵地抱拳行礼。
“郭师叔太客气了,快请坐。”甄建赶忙请他坐下,然后自己回到军案后坐下,开心问道,“郭师叔怎会来这里?”
郭岩道:“此处距离君山也不是太远,南诏军进攻鼎州,我们丐帮怎会无动于衷,这段日子,我们一直在鼎州附近打探军情,听说你带军前来,我立刻就前来给你报信了。”
“原来如此。”甄建闻言不禁感叹,“丐帮不愧为天下第一大帮,虽然身在江湖,却忧心国家,当真是小丑在殿堂,大师在流浪啊。”他这句话,是在讽刺朝堂上那群尸位素餐的贪官污吏。
“现在不是感慨这些的时候。”郭岩满面凝重道,“你不能再往前了,南诏军主帅阁罗洪已经在黑风坡设下了埋伏,就等你去呢。”
“埋伏?”甄建闻言一惊,赶忙指着军事地图,问道,“黑风坡在哪?”
郭岩上前仔细看了许久,指着鼎州北边不远的地方,道,“就在这里,地图上看不出来,黑风坡是前往鼎州最快捷的通路,官道就位于黑风坡下,只有三丈宽,坡在东,西临河,那帮南诏军就在坡上山林中设伏,只要你带军从那里经过,他们从山坡上冲击,居高临下,势如破竹,定能将你的人马全部冲入河中。”
甄建闻言顿时双眉紧蹙,低声道:“好一个阁罗洪,居然跟我玩围点打援的战术。”
所谓的围点打援,就是围困住敌军,等待敌军的援军到来,然后设下埋伏歼灭援军,就好像先抓了葫芦娃的爷爷,然后等葫芦娃们一个一个地来送人头,这个比喻虽然形象,但甄建不喜欢,因为苗玄不是他爷爷,做他孙子他都不答应,他孙子要是打仗打成这样,估计他就算死了,也要从棺材里面蹦出来把孙子狠抽一顿。
郭岩道:“你可得提前做好准备,黑风坡这条路,是肯定不能走了,最好绕过去,大不了多行一百多里的路。”
甄建想了想,却道:“可我这个人头有点铁,就喜欢迎难而上,不撞南墙不回头,我还是准备走黑风坡。”
郭岩闻言一阵无语,无奈地望着甄建,语重心长道:“你这是何必呢,可莫要拿全军的性命开玩笑啊。”
甄建笑了笑,道:“放心,我不是准备去送死,而是去送他们归西,你跟我说说黑风坡的具体地形,有没有可能偷袭他们。”
郭岩仔细想了想,道:“黑风坡是骆驼背形状的山坡,他们是从官道直接上的山坡。”
甄建问道:“坡上的山林很密集?”
“很密集。”郭岩点头道,“大军躲在里面,从坡下是很难发现的。”
甄建道:“那我可不可以从北边或者东边上山岭,从他们后方突袭?”
郭岩想了想,道:“北边的地势比较陡,以你我的武艺,上去倒是不难,普通士兵估计无法上去咦,我想起来了,北边倒是有一处地方可以上山,只不过要经过一片沼泽地。”
“沼泽地?”甄建问道,“那片沼泽地多大?”
“不是很大,也就千亩大小。”郭岩道,“这一代我很熟悉,那片沼泽啊,本是一个小湖,已经干涸十几年了,附近多有村民上山采药,都是从沼泽地走,若有熟人带路,能穿过沼泽。”
“太好了。”甄建道,“郭师叔,这一次就要拜托你了,麻烦你帮我寻个带路人,我要从那里上山,从南诏军后方突袭,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郭岩拍了拍胸脯,道:“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
甄建抱拳,一脸庄重道:“多谢郭师叔,我在此处,静候你的佳音。”
“明日便给你寻来带路之人,我先走了。”郭岩说罢起身,抱拳转身离去。
甄建送他出营,回来后,直接下达军令,明日暂不拔营,等候军令。
诸军虽然感到疑惑,但也不敢多问,照做便是。
阁罗洪带领大军埋伏在黑风坡的山林里,斥候来报,大楚援军距离黑风坡只有五十多里了,带军将领是甄建,兵力两万。
阁罗洪一听说是甄建,顿时冷哼,他出使大楚的时候,见过甄建,没想到当初一个小小的鸿胪寺的举事官,居然成了带兵大将,他感觉大楚实在太搞笑了,只要他们敢来,他就带领大军将这些楚军尽数歼灭,两万楚军而已,他真的不放在眼里。